第三百三十五章 哀兵必勝
陽都城上，本來已經衝殺出去的楊延昭，在聽聞李通率領前部敗軍的消息之後，大驚失色，顧不上前去救援，直接快速撤退，全軍再次退回城池之內。
偷襲不成，損兵不說，還折了李通將軍。
強忍住心中的悲痛，楊延昭吩咐手下徹底封死四門，加固城牆，以城為關，做最後的決戰。
地麵線上剛有亮光，袁軍號角聲已經劃破天際，數萬袁軍直接朝著陽都開來。
“快看，那是什麽！”
“是李通將軍，是李通將軍啊。”
順勢望去，隻見不遠處，袁軍帥旗之下，一個特製的板車之上，李通的屍體被繩索固定兩臂，綁住雙腿，直立在那裏。
“混賬。”楊延昭知道，李通絕對是凶多吉少。但卻沒想到這些袁軍寧死也不放過他，還把他的屍身帶到兩軍陣前，讓他的魂魄都不能安息。
“將軍，末將請求出戰，搶回李將軍的屍首。”
“將軍，末將也願意出城。”
楊延昭搖搖頭，望著城關下那幾個時辰前還和自己並肩作戰的袍澤，眼圈微微紅了。
城關之下，袁譚耀武揚威的走出陣來。看著眼前防守嚴密的陽都冷笑一聲，拔出自己的佩劍驅馬來到李通身邊。
“城上的曹軍都給我聽著，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如果還不投降的話，所有人都和他一個下場。”說著袁譚一劍斬在了李通的右臂之上。
李通的右臂應聲而斷，鮮血早已停止流動，切口的位置，隻有絲絲鮮血。
“混賬！”
“媽了巴子，老子要殺了他。”
“弓箭手呢，射啊，直接射死他啊。”
眾多北府軍將士見此，一個個更是火冒三丈，更有甚者，直接搭弓便射。
可惜距離太遠，箭矢才飛行一半便落在地上。
常遇春見此也有些微微皺眉。
李通好歹也和自己交手過，作為對手，常遇春還是很佩服李通。
可惜袁譚卻不這樣認為，在他看來，若不是李通，自己恐怕早就可以攻破陽都，殺進東海。
這種恨，由心而生，生前不能殺死李通，隻能在李通死後，找他發泄。
而發泄的最佳對象，就是他的屍骸。
春秋後期，楚平王因聽信讒臣費無忌之言而冤殺了楚國忠臣伍奢全家，隻有伍奢次子伍子胥在申包胥等人的幫助下才僥幸逃過一劫。隨後伍子胥逃到吳國，助公子光奪得王位，成為了吳國重臣。後伍子胥為報父兄之仇而率吳國軍隊攻破了楚國國都郢，然此時楚平王已薨，楚平王之子楚昭王也已逃離楚國。伍子胥為泄私憤，便令人掘開楚平王墳墓，並怒鞭楚平王屍體三百下以報仇雪恨。
縱然毀壞他人屍體有損陰德，但為了發泄，袁譚哪還顧得上那麽多。
一刀刀砍在李通的身上，屍體除了軀幹和頭顱，其他地方全部掉在地上。
城牆之上的曹軍哀嚎不已，一股恐怖的戰鬥力正在不斷凝聚。
哀兵必勝。
“主公，差不多就行了。”常遇春一把拉住了袁譚的手，示意他點到為止，不可逾越。
可袁譚卻瞪了他一眼，完全不顧常遇春的勸阻，一刀砍在了李通的脖子上，人頭落地，一代名將死後還被人分屍成數塊。
如此慘劇，縱觀亂世都不多見。
城關之上，楊延昭的手指都嵌入牆磚之中。
他不敢往下看，他怕自己忍受不住，下令出擊。眼前是袁譚數萬大軍，一旦出戰，絕對是大敗無疑。
唯一的機會就是堅守，他相信，徐州方麵的宇文成都不可能不派出支援，隻要援軍一到，定可解陽都之圍。
萬了半天見曹軍還是龜縮在城內，袁譚也沒了興趣。將刀丟給一邊的常遇春，自己回到戰車上，手枕著欄杆打了個哈氣。
“主公，今日攻城恐怕不利，不如來日再戰？”常遇春思索片刻，進言道。
“為啥，城內才幾千曹軍，難道你連幾千曹軍都怕嗎？”
“不是怕，而是眼下的曹軍是不可戰勝的，如果強行攻城，隻會增添傷亡。末將認為，瓦解敵軍士氣的最好辦法，就是把李通的屍體還給他們，這樣敵人士氣必將陷入低穀，到那時發起攻擊，定能破城。”
袁譚哪懂這麽多，眼下他的敵人可不是什麽東夷，山賊。他麵對的可是名垂千古的大宋名將，單靠他那書本上得來的知識，根本不足為用。
“你瘋了？把屍體還回去，這是我的戰利品，豈能給他們送回去。常將軍，我命令你，馬上發起攻城。”
一句命令你，讓氣氛頓時壓抑起來。
其他文武也都有些為難。
一邊是青州刺史，是他們的主人；一邊是統兵大將，執掌青州數萬大軍的靈魂人物。
不管幫哪邊，到最後都隻會是兩敗俱傷。
對峙片刻，忠誠還是戰勝了理智。常遇春長歎一聲，輕磕馬腹走出陣前，下達了攻城的命令。
數萬袁軍得到了指令，快速衝殺出去。
兩百步。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直到衝到城關之下，城牆上的曹軍還是紋絲不動，似乎完全沒有看見袁軍已經殺到眼前一般。
雲梯快速搭在了城牆之上，袁軍將士在沒有任何抵抗的情況下，快速往上爬。
十幾米的城牆，眼看著就要到頂。
“刷！”寒光一閃，第一個登上城樓的袁軍士兵還來不及發出聲音，頭顱已經被人直接砍去。
如同機簧被卡住一般，第一個士兵動起來之後，整個城牆上的曹軍全部瘋狂的砍殺起來。
用氣勢如虹形容他們都有些不夠，應該說是氣吞山河。
數千北府軍的將士，完全忘記了生死，忘記了疼痛，忘記了身後的一切。他們的眼中隻有殺，隻有為李將軍報仇雪恨。
縱然袁軍將士的長矛穿透他們的胸腔，也無法讓他們停止運作。
除非血流幹，除非頭砍斷，否則天下無人能夠讓他們停下來。
戰鬥打響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隻見袁譚的嘴巴越長越大，最後足足可以吞下一枚雞蛋。
太恐怖了，實在是太恐怖了。
率先發起攻擊的兩千多士卒，居然就這樣輕描淡寫的被曹軍全部擊殺。
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不是哀兵必敗嗎？自己如此羞辱他們，他們為何還不投降？
用一種疑惑的目光四處尋找常遇春時，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這位得力大將早就離開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