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謠言四起
“你們聽說了嗎？”
“聽說什麽？”
“我聽我一個在曹軍的親戚說，曹軍其實沒有多少糧草，他們連自己都不夠吃，怎麽可能還拿出來施舍給我們，更不要說還給我們發什麽路費了。”
“這不太可能吧！那李將軍可是當著我們這麽多人的麵做的保證，難道他還會返回不成？”
“反悔，有什麽不能反悔的，按照他們將軍的說法，這個叫做兵不厭詐。你想想，咱們課時三萬多張嘴啊，怎麽可能有讓我們拿了錢還回去的好事。我可是聽說，他們打算趁著一個合適的時候把我們全部殺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你忘了，當初秦兵在你老家打得那一場戰鬥了，四十萬人都能屠殺，別說這小小的三萬人。”
有前車之鑒擺在那裏，頓時這些個士卒的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
“那你說，咱們該怎麽辦？”
有一兩個比較有主見的士兵，環視四周，見那些監視他們的曹軍士卒不注意，在脖子處筆畫了一下。
城內謠言四起，自然沒有逃過李績的注意。
隻不過，他並沒有去派人壓製這種謠言的傳播，反倒是冷眼對待，讓這個謠言越傳越是瘋狂。
剛開始的時候，隻是傳出來李績可能要反悔，要殺了這些降卒，到最後居然連具體的時間和地點都傳了出來。
這種情形之下，縱然是曹軍自己都或多或少的受到影響。
帥帳之內，陳慶之快步而入，在他的身後跟著王彥章和關勝兩員大將。
入帳之後，陳慶之還未詢問，王彥章直接扯開破鑼嗓子問道：“軍師，您真的要殺那些降卒嗎？殺降不詳啊！還望三思。”
李績放下手中的公文，看了一眼眼前的三人，目光定格在了陳慶之的身上。
“你們都是這樣認為的？”
陳慶之靜靜的注視著李績的雙眼，從李績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平靜。
似水一般的平靜。
陳慶之早些年出生貧苦，嚐遍了人間冷暖。
如此平靜的眼神，僅僅隻需要一眼就讓人徹底放下心來。
“軍師，我們相信，但是下麵那些弟兄們卻難以保證會相信，現在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說你要殺了那些降卒。”關勝畢竟隻是一個普通的武將，腦子並沒有陳慶之轉的那麽快。
而且一切都隻是表象，誰也不知道到底李績是作何打算的。
“金台在幹什麽？”
“據我的觀察，貌似他這幾天什麽都沒幹，老老實實的待在房子之內。”陳慶之淡淡說道。
“果然，果然如此！”李績的臉上露出微笑，很顯然，這是一種洞察一切，掌控萬物的微笑。
“果然軍師早有決斷？”
“既然他們有心如此，我們為何不推波助瀾，讓這些野心家早早的暴露出來。省得我們到時候還要太麻煩，一次解決省事省力。”
李績的嘴角微微上揚。
金台若是隻靠這三萬兵馬，絕對成不了事，也就表明在上穀和代郡之中，還隱藏了他們自的內應。
“遵命！”陳慶之幾人也是欣然明白，快速退去，一切看起來就和什麽都沒有發生般的平靜。
當天晚上，李績出麵，澄清事實，謠傳許久的消息這才不攻自破。
但不少人也都是抱著半信半疑的姿態。
此事之後，又過了兩日，嶽飛和陳慶之間因為糧草分撥的事情忽然發生摩擦，導致下麵的士卒也都是劍拔弩張，情緒波動極大。
縱然是李績出麵，也隻是稍微平息了兩人之間的矛盾，兩方各打五十大板，鬧事的一百多人全部軍法處置。
一時之間，大營內又流傳李績處事不公，因為嶽飛曾經是袁熙麾下的戰將，因而故意偏向於陳慶之。
不少人都為嶽飛打抱不平，向李績求情，皆備李績當眾駁回。
是夜李績坐在書房之內，忽聞嶽飛來見，連忙讓人將嶽飛請進來。
猶豫許久，嶽飛本不願前來。
但事情越發的朝著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縱然嶽飛想要明哲保身，現在恐怕都很難做到。
“鵬舉星夜來見我，定是有什麽要緊事情！”
嶽飛感歎一聲道：“謠言四起，皆是因末將的緣故，末將不願將軍為難，願辭去軍職回歸鄉野。”
李績裝出一副驚訝的神色看著嶽飛道：“鵬舉乃我軍大將，我怎麽舍得讓你就這樣離去啊！來，坐下來慢慢說。”
嶽飛見此，臉上滿是無奈的神色。
一邊是自己的師伯，一邊是自己效忠的主公，孰輕孰重，實在是難以權衡。
“我觀鵬舉似乎有難言之隱？”李績笑著為嶽飛斟滿一碗茶。
嶽飛歎了口氣說道：“這些時日，城內謠言四起，一切皆是末將的師伯金台所為。”
“鵬舉此言可是有點草率了，可有真憑實據？”
嶽飛並未參與，豈能有什麽真憑實據，看了一眼李績不知該說什麽為好。
約莫片刻之後，李績猛然間笑出聲來道：“本將統帥十萬大軍，小小流言若是不能把控，又如何統兵。隻不過，金台獻城有功，本將軍也不能擅自責罰於他，否則定會中了奸賊之計，亂了那數萬幽州降軍之心。”
嶽飛聞言，眼神之中滿是驚訝神色。
李績早就知道，卻一直不去直指，看來自己確實是小看這位統兵一方，被曹安民拜為軍師將軍的得力幹將。
“看來是末將多慮了，打擾了，軍師早些歇息，末將先行回去了。”說著，嶽飛站起身就準備離去。
“別急著走，你看，這茶水都給你泡了，不飲豈不是可惜了，但坐無妨。”
李績用笑容直接打消了嶽飛心中的顧慮，嶽飛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坐了下來。
“我非但知道一切都因金台所起，而且還知道金台是故意要亂我軍心，壞我大事。隻不過缺少一人為我打探清楚他們所謀。”
嶽飛抱拳說道：“末將願往。”
“金台此人小心謹慎，一般人根本無法取信於他。除非用苦肉計，否則難以引敵上鉤。”
嶽飛道：“不受些苦楚，他們豈能相信。末將受主公軍師厚恩，雖肝腦塗地，亦無怨悔。”
李績上下打量了一眼嶽飛道：“鵬舉若是肯行此苦肉計，乃是幽州大姓，主公之幸。來日見機行事，聽我號令。”
“雖死亦無悔，願聽軍師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