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 寄奴回長安
長安城內，兩條身影踉踉蹌蹌，滿身煙塵，眼神之中滿是激動的神色。
“我們終於回來了！”
“是啊，我們總算是回來了。”
眼前這兩人正是從蒲阪跳入黃河之中，順流而下的劉裕君臣二人。
一路走來，蒲阪的消息不斷傳到他的耳中。
正如劉裕猜想的那樣，數萬漢軍，股肱之臣全部都隕落在了傷心之地。如今雖然僥幸逃回來，麵對虎狼一般的劉勃勃和呂光，他想要翻身談何容易。
“大王，長安近在咫尺，下一步我們該當如何？”
劉裕思量片刻隨即說道：“長安城雖然落在劉勃勃二人手中，但我料想這偌大的長安不可能是滴水不漏。有一個人一定可以幫我們想出對策力挽狂瀾。”
劉遵考追問道：“大王說的是誰？”
“劉穆之！”
長安丞相府，劉穆之心身疲憊的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自打落入了劉勃勃和呂光手中，這二人名義上尊他為丞相。但實際上，他的地位還不如匈奴一個個小小的士兵。每逢論證，呂光還好，可是劉勃勃稍有不快就大打出手。劉穆之為了保護劉禪，時常被劉勃勃打的遍體鱗傷。
好在，他的努力也沒有白費，在他的治理下，長安周邊的百姓總算是獲得了安身之地，縱然是天子劉禪也從最開始的慌亂慢慢的安定下來。
“老爺！”
劉穆之微微點頭示意，正準備走進去，下人忽然拉了他一下。
“怎麽？”劉穆之有些發愣，奇怪的看著自己的下人。
“老爺，書房之內有客人，夫人說，老爺還是先去見客人為好。”
劉穆之微微皺眉，低聲說道：“長安混亂，親朋離散，我又有什麽好友？”
下人環視左右，輕聲說道：“夫人說，您到了書房見到客人就明白了。”
劉穆之快步而入，直接走進書房之內。
書房之內燈火昏暗，走進房間，還沒等反應過來，前麵的兩道身影直接匆忙關上了房門。
“你……”劉穆之先是驚慌，但很快便反應過來。
眼前站立的，居然是率軍進攻蒲阪，深陷齊軍包圍之下的劉裕。
“大王，我……我這不是在做夢吧！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能再見您的容顏！”
劉裕也是滿懷感慨，看著眼前的劉穆之激動的說道：“先生之功，寄奴感謝。若無先生，我大漢已經徹底被胡虜而滅，而我劉裕也會成漢室覆滅的最大元凶。”
劉穆之淡淡說道：“臣深受陛下厚恩，些許小事不過是本分罷了。如今陛下深陷胡虜之手，皆是在下無能，若是當初能勸雍公等人同心協力守護長安，長安城也不至於陷落的如此之快。”
劉裕擺擺手道：“先生已經做得很不錯了。”
劉穆之輕聲問道：“如今胡虜圍困長安，大王既然逃出升天，為何不直接進入隴西，尋找勤王大軍？”
劉裕搖搖頭道：“宗親若是想要勤王，豈會如此之久還沒有絲毫消息，由此可見，他們並沒有收複長安，救陛下出水火的打算。如此情形，我若是去投靠，豈不是自尋死路。”
劉穆之聞言連連讚歎劉裕考慮周到。
劉裕接著說道：“先生待在長安必然深知胡人的情況。眼下，劉勃勃和呂光二人情況如何？”
劉穆之隨即便把之前發生的一切經過全部告訴了劉裕。
劉裕聞言默不作聲，片刻之後方才說道：“如此說來，劉勃勃二人之間也不是鐵板一塊。”
劉穆之點頭道：“如今長安周邊的軍隊全部都掌控在劉勃勃的手中，而呂光則全攝朝政。他們二人眼下雖然並無間隙，但一旦遇到小事情的時候，也有爭吵之時。大王如果稍加利用，相信一定可以離間他們，使得他們自相殘殺。”
劉裕搖搖頭：“自相殘殺容易，但如果他們在長安開戰的話，受苦的還是長安的黎民百姓。如今大漢元氣大傷，若是再受到重創，恐怕也再無回天之力。”
劉穆之聽劉裕如此說，低聲詢問道：“大王可是已有計策？”
劉裕看了一眼近旁的劉遵考、劉穆之二人道：“你們皆是我的心腹，眼下我也不瞞你們。眼下，我們無兵無權，想要扳倒劉勃勃呂光二人絕非易事。既然如此，本王打算借刀殺人。”
“敢問大王，準備借誰的刀？”
“蒲阪戰事已經結束，以韋孝寬的眼力自然清楚，眼下乃是奪取關中的最佳時刻，隻要發兵不費吹灰之力定能滅掉大漢。他們若來，必然會和劉勃勃二人有一場血戰。我們要做的就是要讓他們兩方廝殺一團，不死不休。”
劉穆之聞言微皺眉頭。劉裕所說確實很好，但實行起來確實是難上加難。
別的不說，他們如何調動劉勃勃和齊軍死抗？
劉勃勃和呂光雖然是一代梟雄，但身上也沒有擺脫少數民族的特性。若是麵對強敵，他們必然會逃竄。
若是劉勃勃一心逃走，關中之地必然要落入齊國手中。
“大王，如此鋪排恐怕不太容易吧！”
劉裕看著眼前桌案上的地圖淡淡說道：“當初我以一個不受寵的皇子進取，從而掌控了大漢的天下，所仰仗的也不過是一番智謀運作。隻要劉勃勃和呂光心有不滿，他們必然會生出間隙。齊軍若來攻擊，他們麵度強敵，互相之間必然有些提防，退兵決然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聯兵進攻。隻要擊敗了齊軍，他們不會因為戰勝而關係和好，反倒會因為瓜分勝利的果實而再次內鬥。而那個時候就是我們趁機扭轉局勢之時。”
劉穆之一向極為聽從劉裕的話，聽了劉裕的一整套部署，雖然期間的風險極大，但他相信，隻要運作妥當，必然會得到最終的勝利。
“眼下麻煩的是我們手中無兵，縱然劉勃勃呂光內鬥，我們也難以竊取勝利果實。”劉裕說罷暗歎了口氣。
劉穆之搖搖頭道：“大王放心，這前來助陣的人選我已經為您選好。”
“何人？這人一定要極為忠心，而且一定要不畏生死。”
劉穆之輕搖羽扇說道：“這人的忠心不用多想，我說的不是別人，正是駐守在扶風郡的雍公和燕公。”
“關羽和張飛？”
劉穆之將之前他們寫來的書信取了出來說道：“他們已經為之前的魯莽後悔，眼下也希望彌補過錯。若真能扭轉大局，他們肯放棄權力。”
劉裕也擔心尾大不掉，見關張二人如此識趣，心中也放下最後一絲戒備，隨即吩咐劉穆之與他們進行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