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暗湧
翌日，清晨。
神門四聖宗脈。
清晨的烈陽炙烤著大地，春去夏至，初晨的陽光已頗有了幾分毒辣。
刺目的烈陽灑下萬丈陽光，令得仙雲繚繞的群峰之地，靈氣蒸騰。
此地靈氣濃如水，瀚如煙，若能在此處修煉勢必事半功倍，乃是無數修士心中夢寐以求之地。
一座矗立於群峰之間的高山筆挺入雲，直插雲霄，此山赫然便是神門四聖宗首席，方青語的居所，神門四聖山！
在那山巔之上，一座浩瀚雄偉，古風古韻的宮殿群，傲然坐落其中。
此刻，雄殿之上早已張燈結彩，一麵麵大紅燈籠高高懸掛，數以萬計的四聖宗脈弟子們，喜氣洋洋的忙前忙後，在宮殿群落之間進進出出著，忙碌不停。
倘若是仔細觀瞧便可發現，那些高達十丈的大紅燈籠之上，以金墨筆走龍蛇的書寫著“生辰”二字，字體力透紙背，筆鋒犀利。
而在兩個大字之下，還隱隱的橫著兩個小巧金字，赫然便是“澹台”。
今日這山巔之上的數萬弟子便是因此而來，也是因此忙碌著。
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那便是為某位複姓澹台的人前來慶生。
靈獸嚷嚷，仙鶴翱翔，透過山腰間繚繞充沛的靈氣仙雲，隱隱可見山腳下有著熙熙攘攘數以十萬記的年輕弟子，人頭攢動。
與山巔上忙碌的弟子有所不同，山腳下的弟子境界普遍偏低，且俱都安靜的盤膝而坐，一個個麵露極盡享受的表情，貪婪的吸收著足以令人發狂的濃鬱靈氣。
神門四聖宗脈靈氣充沛不假，但往日裏卻也並未呈現過數十萬弟子齊聚四聖山來修煉的壯觀盛況。
皆因今日，整個四聖宗脈地域之內，唯有這四聖山下的靈氣，竟是達到了平日裏的百倍濃度！
數十萬弟子盤膝打坐，無數功法自他們體內緩緩的運轉，由於過度專注於修煉，使得這山腳下數十萬之中的人影綽綽間，竟不發出半點嘈雜之聲。
唯有眾弟子徐徐的呼吸吐納之音，和一張張貪婪興奮的麵龐。
如此聲勢浩**的修煉景象，可謂十分的壯觀。
“嘭！”
陡然間，人群之中，一名相貌清秀的年輕弟子豁然睜開了雙目。
他那目光裏迸發出兩道亢奮的精芒，驚喜道：“我的境界，晉升了！”
而那嘭的一下氣爆之聲，赫然便是來自於此子體內。
這道打破了現場寧靜氛圍的刺耳聲響，並未引得眾弟子不滿，相反的周圍弟子們睜開雙目，紛紛朝那清秀弟子祝賀起來。
“恭喜曉雲師弟突破煉虛境三重！”
“哈哈，恭喜恭喜啊，曉雲師弟一朝踏入煉虛四重之境，令人羨慕。”
一時間，周遭同門師兄弟的祝賀之聲此起彼伏。
這些祝賀之人的臉上，除了笑容之外，更多的還是興奮難耐的憧憬之色。
今日四聖山下靈氣濃度竟達百倍之數，令的現場人人躍躍欲試，在恭賀曉雲師弟的同時，更期待著自己的修為能得到長足進步。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緣！
而那名達到煉虛四重的清秀弟子，則是連忙對著眾人抱拳拱手：“多謝師兄們的好意，各位師兄的天賦均強過於我，大家今日必定也會有大收獲。”
話至此處，名為曉雲的清秀弟子徐徐抬頭，兩道興奮的目光直朝那山巔而去。
曉雲興奮道：“說起來，今日咱們能得到如此靈氣機緣，還得感謝澹台師妹啊。”
周遭眾人紛紛點頭，深以為然。
旁邊一名相貌平平的女弟子，則是帶著一副陰陽怪氣的口吻道：“澹台師妹真是好大的麵子呢，瞧瞧人家，過個生辰都能驚動咱們四聖宗脈的首席。”
“咱們方青語首席大人，為了給澹台師妹慶賀生辰，更是大手一揮，直接獻祭了整整一千萬顆極品靈石，將四聖山方圓百裏之內的靈氣濃度暴增百倍，更是要足足持續三日之久呢！”
“真是好大的麵子，好大的手筆，澹台師妹不愧是五大美女之一呢。”
這名女弟子看似是在誇讚口中的澹台師妹，但任憑誰也都能聽出她言語間酸溜溜的醋味。
名為曉雲的弟子笑著點頭：“是啊，澹台師妹不僅相貌絕頂，便連天賦亦是世間罕見，首席看重澹台師妹也是情理之中。”
女弟子嗤笑一聲，用著嘲弄的口吻道：“是麽，可我怎麽聽說，是因為首席的次孫方浩楠看上了澹台師妹，所以才……”
她話音未落，周圍弟子全都麵露驚容，紛紛對那女弟子擺手，示意她停下。
其中一名年長些的男弟子驚聲道：“玉華師妹，此等閑話豈是我等能夠隨便議論的？趕緊修煉吧。”
“對對，咱們還是趕緊修煉吧，別浪費了這千載難逢的好機緣。”周圍眾人也均都紛紛附和，不敢再這種話題上繼續下去了。
說罷，眾人齊齊閉目打坐，不再多言。
那女弟子不屑的撇了撇嘴，倒也沒再繼續說下去。
……
四聖山殿，群宮之中。
一間雕梁畫棟，美輪美奐的內宮中，澹台詩瑤正端坐在梳妝台前，隻憑一道勾魂奪魄的背部曲線，便足以令萬千男人為之瘋狂。
好姐妹穆若瑄陪同在側，正精心的為澹台詩瑤梳妝打扮。
“呀，詩瑤，你平日裏已是美豔絕倫，今天這一打扮更是猶如九天仙女一般。”
“莫說是男人，便是我這個女子，都快對你動心了呢。”
“待得今夜生辰宴一亮相，定能讓所有男人都對你神魂顛倒！”
穆若瑄仔細欣賞著澹台詩瑤的妝容，對自己的手藝頗為的滿意，滿臉歡喜。
銅鏡的倒影中，澹台詩瑤麵貼紅妝嬌豔如花，兩抹淡淡腮紅平添幾分令人迷醉之色，便如那嬌羞的晚霞。
長長的睫毛配上碧如翠湖的眼眸，真像是那清晨沾染了露珠的嫩葉，晶瑩剔透，嬌豔欲滴。
曲線優美的雪頸為她本就絕美的容顏，再添三分高貴典雅，令人沉醉的同時又不敢生出褻瀆之心。
身為修士的穆若瑄，化妝手段著實算不上有多驚人，隻是一切的庸脂俗粉施展在澹台詩瑤傾國傾城的五官之上，庸俗之氣便自行不見了。
有女如仙，凡塵不染。
但此刻，鏡中美人的臉上，卻無半分笑意。
穆若瑄細心觀察到了好姐妹的神色變化，奇道：“詩瑤，你怎麽不開心呢？”
“要知道為了給你舉辦生辰宴，咱們方青語首席可是連他自己內宮都讓出來了，可見他老人家對你是多麽的看重。”
“我更聽說首席大人一擲千萬極品靈石，將這四聖山方圓附近的靈氣足足提升百倍濃度呢！”
“若是我過生辰能有這般待遇，豈不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澹台詩瑤淡淡的歎了口氣，並未因穆若瑄的一番話，在心中激起絲毫波瀾，相反絕美的容顏上卻勾勒了一筆淡淡的愁容。
“若瑄，正因如此，我才心中不安啊。”
“我僅是一名小小的弟子，與首席大人更是非親非故，他卻為我舉辦如此隆重的生辰宴……”
穆若瑄不是傻子，一聽便也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便壓低了聲音道：“你是說……首席大人對你另有所圖？”
“會不會是咱們想太多了？也許是首席大人看中了你那震古爍今的修煉天賦，想將你收作親傳弟子也未可知呢。”
澹台詩瑤麵露憂色，憂心忡忡的柔聲道：“但願是我想多了吧，隻盼今夜的生辰宴能順利結束吧。”
澹台詩瑤心中意識到今天的生辰宴並不簡單，這場由首席親自操辦的生辰宴極為隆重，而且是有點過度隆重了。
可首席方青語親自發話，更是召集數萬弟子來裝扮宴會現場，澹台詩瑤是盛情難卻。
生辰宴走到這一步，她完全是被動的接受，像是一個被人操控的木偶。
此事，像一塊壓在心口的巨石，讓她有些透不過氣。
沒緣由的，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張俊朗的麵龐。
當她不知所措時，腦海中那張麵龐的突然出現，卻令她六神無主的心，安定了下來。
澹台詩瑤娥眉微蹙，心道：難道我對他，竟已如此依賴了麽？
那張臉的主人不是旁人，赫然便是數度為澹台詩瑤化解劫難的，葉軒。
……
神門，四術宗脈。
群山之間，薄霧嫋嫋，一道晨光下朦朧的紫影，推開晨曦的煙雲，自群山之巔筆直劃過。
一襲紫袍的葉軒淩空飛出了神門四術宗脈山門。
葉軒麵色如水，眉宇之間噙著淡淡的笑意。
眼眸微抬，兩道深情的目光射向遠方神門四聖宗脈方向。
“今日便是詩瑤的生辰了，不知我的突然造訪，會否令她心生薄怒呢。”
腦海中，他與澹台詩瑤從相識到如今，期間發生的種種恩怨糾葛，讓葉軒情不自禁的輕笑出聲。
“呦嗬，葉軒師弟真是好興致，一大早便笑意盎然。”
“怕隻怕，這是你今世最後一次露出笑容了。”
陡然間，一道刺耳的冷笑，將葉軒從往昔的回憶中拉回了現實。
此刻的葉軒正好經過一條開闊的山穀，山穀內繁花盛開頗為宜人。
隻是空氣中陡增的殺機，卻擾亂了此處的良辰美景。
葉軒收斂了笑容，緩慢的降低了飛行速度，一對淡漠的眸子直視前方。
聲音是從前方山穀出口處傳來，六個蒙麵人亦是閃了出來，堵住去路。
與此同時，葉軒後方的山穀入口處，亦閃出四人，擋住了來路。
葉軒麵無表情，隨著目光平掃，快速看清了來者的詳情。
十個人分成了五個小組，每組兩人，每組均有一名白袍和一名黑袍人組成。
五個小組的黑袍人境界相仿，皆為煉虛境第六重。
而五組的白袍人則境界更高一籌，皆為煉虛第八重的強者。
便在此刻，那十人正同時打量葉軒。
“這就是傳聞中的葉軒？嗬嗬，我還當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原來不過是煉虛四重的螻蟻而已。”
“啐，真他嗎掃興，還以為今天能痛痛快快的戰一場呢，就這種貨色也值得咱們出手？”
其中一名煉虛六重的黑袍人飄飛出來，對著其餘同黨抱拳一笑：“既然大家都看不上這小嘍囉，那便由我來取他狗命好了。”
“這幾天老子心情不好，正好拿這小畜生開刀泄火。”
此人摩拳擦掌的朝葉軒飄去，目光之中射出兩道殘忍的殺機，獰笑道：“葉軒，千萬別求饒，求饒也沒用，老子定要將你活活折磨致死！”
話罷，這名煉虛六重境的黑袍人，高高抬起了右臂，右手之上，拇指無名指與小拇指曲卷，以中指食指合並成“劍指”形狀。
隨著莫名功法的運轉，其雙指猛地爍爍放光。
與此同時，這一方小天地內的氣溫，也隨著黑袍人的指力不斷凝聚，開始急劇升溫。
空氣中的水分被不斷蒸發，升騰成嫋嫋白氣。
滾滾的熱浪，自此人雙指之上朝四麵八方彌漫開來。
“葉軒，落在老子手裏也算你三生有幸，臨死之前，便讓你見識一下老子的恐怖指法！”
“三陽離火，滅天指！”
話音落罷，黑袍人眼瞳中殺機畢現，高高舉著的手臂向前猛然探出，一指，點向了葉軒所在地。
隻聽得“轟”的一聲悶響。
那黑袍人點戳而去的指尖，迸發出一束直徑足有三丈的指力火焰！
倘若仔細觀瞧便可發覺，那指力火焰柱子，乃是由三股火焰擰成的一股，溫度無比驚人。
嗤嗤！
指力火柱所過之處，連虛空都被焚燒的發出了驚人的悶響。
眼望著如此恐怖的指力火柱，朝葉軒爆射過去，其餘九名蒙麵人均都忍不住的輕笑起來。
“這小子，一上來就動真格的，也不怕把葉軒小廢物一口氣燒成灰燼。”
“就是，他那指法端的是無比恐怖，便是地脈一重的武者來了，也遭不住他一指之威啊。”
“哈哈，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要虐殺葉軒，可若是一指燒毀了葉軒，還怎麽虐……”
待那火柱在激射的過程當中，九人已經麵露戲謔之色，開始風輕雲淡的調侃了起來。
在他們眼裏，黑袍人這一記三陽離火滅天指，葉軒決計是扛不住的。
可下一個瞬間，他們的話還尚未說完，便戛然而止了。
隨即，九個人的眼瞳裏，均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靠，那小子不打算躲開嗎？”
“他竟愚蠢到想要接住一記三陽離火滅天指！？”
轟！
話至此處，那一束粗壯的指力火焰，竟是直挺挺的轟在了葉軒體表。
一記爆炸產生了滔天的怒焰，恐怖的火舌擰成一股繩子直衝九霄，便是連天空中的雲海都被洞穿了一個大大的雲洞！
這一下，連釋放指法的黑袍人都忍不住皺眉，他歪頭吐了一口唾沫，道：“啐，娘的這小子竟如此不堪，竟然連躲都躲不開。”
“唉，還想玩玩呢，這下把那小子轟成渣滓了，可惜。”
不遠處，指力命中葉軒所產生的爆炸圈，濤濤的烈焰開始彌散時，自那火海深處隱隱的顯出了一道恍惚身影。
“什麽？”十個蒙麵人齊齊色變，用活見鬼的表情，死死的盯著那道恍恍惚惚的人影。
待那火焰徹底消失殆盡後，其內，赫然是露出了毫發無損的葉軒！
“就這？”
餘溫區域，葉軒麵無表情的抱著肩膀，淡淡的吐出如此二字。
此刻的葉軒莫說受傷，便竟連衣角都未曾燒毀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