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許忠
宗盟這邊小王爺也魏老兩人同樣心焦。
一早,宗盟這裏就冷冷清清,不見一個前來辦事的人影,兩人一直等到天過午時,宗盟的門終於被推開來。
杜甬有些失態地站起身,卻發現進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不由失望地重新坐下。
躲在樓上的一老一少也重新退回座位,沉默起來。
“按理說他今天會來才對,怎麽這個時間還沒有來?”五王子還是不如魏老能沉得住氣,先開口道。
“他也有可能是有什麽事離開本城,搞不好去了其它宗盟分部認證去了吧?”
魏老猜測著。
“那我的布置豈不是要全部落了空!”五王子俊美地臉孔因為憤怒有點扭曲。
“為了此事,我散出上百張貼子,請城中各路才俊今晚赴宴,這麽大陣仗難道最後隻能跟他喝頓酒就算了嗎。”
魏老忙提醒道:“王子,也不必這麽惱火,其實眾多才俊中還是有頗多可結交之人的,比如本郡陳氏、宋氏、古氏,高胡的何氏、胡氏,北涼顧氏,雖說這些家族比不上範陽郡盧家這種千年家世家,但是也不容小看。何況大德寺的悟慧、閉月宗的華笙勻,瑞霞宗的風、華兩位公子都是能與王子比肩的人物,千萬不可慢怠。”
六王子點了點頭,輕歎:“度杜在明,藍家在暗聯手攪動這場北地風雲,著實吸引來了不少人物,真猜不透他們安的什麽心思。”
……
“這裏我好像來過。”
車子停下,酒兒抬頭看著眼前的門麵,想了想才確定地說。
“哦,來這邊看過病?”
“那倒沒有,之前是來買丹藥時來過。”
“哦,那我就安心了,以為要讓你們白跑一趟呢,其實這裏的許掌櫃,我們館主都讚他藥、醫雙絕。我覺得來這裏準沒錯!”
羅官保說著抱起宋暮陽便朝百丹堂裏走,酒兒拿好大包小包緊跟在後麵。
夥計似乎認得羅官保,看到他不冷不熱地打聲招呼道:“又是你們南山武館哪位師妹受傷了?”
“行了,問那麽多幹嘛,快點去請許掌櫃出來!”羅官保沒好氣地對夥計說道,抱著宋暮陽居然直奔著後麵房間走了進去。
酒兒跟在羅官保身後,也出了前堂,進到後麵房間,眼前是一個走廊有兩邊各有兩間小屋。
她隨在羅官保後麵進到左手邊最裏麵的那間小屋。
果然是一間處理病患的病房。
許掌櫃此時被夥計請出來,進到病房冷眼打量三人。
酒兒怕被他認出來微微低下頭,還好許掌櫃早把她跟宋給忘了。
確認哪一位是病人之後,許掌櫃並沒像另外幾個庸醫那樣問受的什麽傷,怎麽受的傷之類。
而是站到床前打量了病人一眼,羅官保很知機地搬過座椅讓許掌櫃先坐穩。
同時抓過宋暮陽的兩手,許掌櫃開始問脈。
像是開啟內視一般許掌櫃頭腦中顯現出宋暮陽身體狀態。
看到的東西,不由讓他心神一震,臉色慢慢凝重起來。
許掌櫃看到宋暮陽頭頂是一團若有若無的霧氣。
這是識海,他看過很多人識海的樣子,看上去都是一團霧氣,但用神念一掃所見所得卻大大不同。大多數隻有拳頭大小,強一些的有臉盆大小,眼前這卻有一汪湖水!
比起某些築基修士的識海,大了何止十倍、百倍!
識海已經擴大到這種地步,按理說早就誕出神念了才對,可是這人修為氣息卻是練體一輪剛過,不過相當於築基初期而己,這就有些奇怪了,難道是修行出錯?
可惜神念透不過霧氣籠罩,看不到識海裏麵,也許裏麵空****,是個空心大蘿卜也說不定。許掌櫃想著。
其實他要是看到識海裏麵狂亂的模樣,沒準立刻會從座椅上滾到地下。
宋暮陽的識海裏,湖水早已經不再沸騰,幹枯的湖底片片龜裂,霸猿與神鷹兩個已經不知逃到哪裏躲起來了,蛇柳則病懨懨地打著蔫。
原本火紅的虛空,已經雲汽密布發出濛濛紅光卻始終生不出半片雲來,更降不下半分雨滴,一派末日景像。
許掌櫃再向下,看見對方那粗壯得離譜的氣脈,差點驚呼出來。
又是一處異像!
胸口處一團黑色霧氣覆蓋,不管許掌櫃如何透入神識也看不透裏麵隱藏的那個命魂。
不可能,普通命魂怎麽可能會有遮蔽神念的異狀,這種情況他聽也沒曾聽說過,難道是八階以上命魂?
再觀看宋暮陽的筋、骨、血、肉,映入他腦中的通通都泛著淡淡的金色。盡管有著絲絲枯萎衰病氣息,分明最少經曆過十幾次天地元氣洗禮過的樣子。
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他識海這樣大,許掌櫃心中想道。
但是此人哪來的這般好運氣,不過十五六歲骨齡便身體變化這樣大,簡直不輸老夫百年來見過的任何天才。
許掌櫃終於看到了宋暮陽的丹田部位,雖然已經修複得七七八但是沒有任何活力,死氣沉沉。
“丹田是有些問題,可是他現在的問題也不是出在丹田這裏……”
無奈,許掌櫃終於開口道:“可知道他是因為什麽才變成這樣?”
“嗯,李……李大哥當時正在修煉,囑咐我們不許打擾,可是突然天上無緣無故響了一個炸雷,他便這樣了。”
酒兒微一猶豫,便在羅官保眼神鼓勵下,照實說道。
“照你這麽說,我有點明白了,這是走火入魔。”
酒兒大喜,“那,有辦法救嗎?”
許掌櫃站起身,以手輕輕在另一隻手掌上輕輕砸了幾下躊躇道:“知道病因,也不好辦,這就是行功時遇到外魔打擾,唉。”
酒兒雖然不懂許掌櫃說的是什麽,但是聽到遇到打擾,立時聯想到,男人和女人做那事的時候萬一有人在背後敲聲鑼,那男的多半也會落下毛病,看來李大哥這是以後都站不起來了?
許掌櫃不知她所想,突然轉身向外走,嘴上道:“你們在此等一下。”
他出了病房直奔後宅。
這裏格局與宋暮陽當初租住的小院有幾分相似,一間正房帶著兩間東西偏房。
院子裏一個婦人正在喂雞,聽到腳步聲,抬頭現出一張樣貌普通的臉孔道:“老爺怎麽回來了?”
“忠兒今天如何?”許掌櫃問道。
“少爺昨天病得曆害,今天這會正在看書。”婦人恭聲答道。
“看的是什麽書?……算了我自己去看。”
許掌櫃說著便推開偏房,朝裏走去。
房中是幾排木格藥架,他在其中一個上麵隨意擺弄了幾下,便聽到一陣吱嘎聲響,屋子地上出現了一個地道暗門。
順著台階直接走下去,越走越是寬敞,地下幾個房間都開著門,書室、靜室、臥房、盥洗室,樣樣不缺。
書房裏坐著一個形銷骨立的青年,看樣貌三四十歲的樣子,手中拿著一本醫書正在翻看。
他聽到腳步聲也沒回頭,眼睛依舊盯著書頁,口中平靜地出聲:“父親又遇上什麽疑難病證了不成?”
如果有人看到他那蒼白臉頰上的眼睛的話,十有八九會大聲尖叫出聲,膽小的連續幾晚睡不著覺,甚至會一直做很久噩夢都有可能。
那是一雙無法形容的雙眼,疲憊、絕望、瘋狂、暴虐、狠毒、陰毒……仿佛一個又一個乍現即滅星火似的不變在他眼中變幻不絕。
“忠兒,外麵來了一個走火入魔的病人,……一身修為也很了得,重要的是……沒什麽大靠山,……還被仇人追殺,或許……或許你的那個想法或是可以在他身上試試。”
許掌櫃這句話說得很費力,顯然也覺得此事有違他的本心。
許忠聽到一半時便激動地兩肩微抖,聽完,就一言不發,扔下書本,急急地朝外走去。
“換上一身衣服遮掩一下,別被人看到。”許掌櫃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