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葬花
七月二十七，群英擂在城外大校場舉行，萬人空巷。
對於壽昌市井百姓來說，過去十年都沒發生過的大事，居然都趕到這幾天一起發生。
大魏和北汗仗打了幾十年，城裏許多百姓還是小屁孩的時候，大魏的軍隊就像是老子打兒子似的動不動攻入北汗國都，打得那幫蠻子像喪家野狗似的四處逃躥。
時不時就有捷報，繳獲牛羊數萬，俘獲蠻子數十萬，賣入大魏為奴。
慢慢地小屁孩成家立業之後，突然驚奇地發現北汗不知什麽時候也能跟大魏打地有來有往了，時不時還能打得大魏頭破血流，迷糊好一陣子。
近些年，大魏更是在和北汗的戰爭中屢屢吃虧，甚至失去了一郡之地，讓許多老人都感歎，有生之年恐怕看不到大魏能滅掉北汗了。
所以，第一樁，北汗使者經過壽昌就是十年沒遇之事。
第二樁，為了挫挫北汗蠻子的銳氣，壽昌的這場群英擂也是十年不遇，據說能力挫群英登上擂主寶座之人，可以在秋原郡府庫內任選十件寶物拿走。
其餘二到五名也能在府庫中挑選數量不等的寶物。
看到如此多的人都來參加群英擂，讓百姓們更加好奇府庫中到底有什麽寶物。
第三樁就更是離奇，蠻子才來到城中，當晚就和人毆鬥，被殺了幾百人，許多郡中老兵得到這個消息都跑到酒館裏喝了個酩酊大醉，大哭、大鬧、大笑。
據說北汗那位使者王子氣得發瘋，已經向凶手發出挑戰，要在擂台上一決生死。
百姓們聽到這個消息也全都興奮起來，都盼著有人能把那北汗王子打死在台上。
於是這群英擂開始的頭一天，能裝下十萬大軍的校場，一大早就被看熱鬧的人給擠得滿滿的，水泄不通。
因為擠擠碰碰打架還鬧出了人命。
而在壽昌北城鼻涕胡同這邊，並沒受到大校場那裏的影響，人流依舊是摩肩接踵。
據說壽昌因為總刮南風，所以越是窮困的百姓越住得靠北，免得貧民窟裏的屎尿味順著風薰到貴人們。
但是在壽昌最北的鼻涕胡同，盡管破落得不成樣子，依舊有不少貴人經常來這邊轉悠，因為傳說中的黑市便隱藏在這裏。
此時有四個人混在人流中，在鼻涕胡同的席棚前，一家挨一家的朝前走著。
“都換成元石的話，恐怕能鋪滿這個胡同的地麵了吧？”
“鋪滿不算，最起碼能沒過腳脖。”
黃泰和齊子澄猜測著。
他倆人說的是百姓們不在意，或者根本不曾知道的另一件事。
黑市中流傳著一個消息。
壽昌拍賣行，十年不遇地掛上了一部天階下品劍法，定於月底拍賣底價三千八百五十萬。
這讓所有聽到消息的人都一陣的無語，許多人一輩子從來都沒擁有過四千元石，三千八百五十萬這個數字已經超過了絕大多數人的想像了。
兩人身後，男裝打扮的疏雲夢也兩眼發直，渾渾噩噩的樣子。
“要是能幫空沐師兄拍下這部天階劍法就好了。”
扮做一個中年婦人的琳公主安慰道：“好了，夢兒別再想了，就算搶了大守都拿不出這麽多元石，除非打開秋原郡的府庫或許能湊出個底價來。”
“真不知道是哪個瘋子，居然賣這東西，天階功法，建立宗門都可以當鎮門之寶了。”
疏雲夢恨死那個拿功法出來顯擺的家夥了，明知道她買不起，又做夢都想得到，卻像嘲笑她一般，讓她眼睜睜看著這部功法被別人買走。
“夢兒，你就一點不擔心嗎？”
“擔心又有什麽用，反正又買不起。”
聽到琳公主的話疏雲夢一時沒反應過來，還以為說的是劍譜。
“不是啦，我哥哥現在一定知道了，李子明的事情。晚上若是回去，我怕他再罵我們怎麽辦？”
疏雲夢聞言不自覺也垂下頭，“誰能想到他藏得那麽深。”
“本來還有一線希望的，沒想到他的命這麽好。”
琳公主雖然沒有明言，疏雲夢也明白她的意思。現在街頭各處重新貼了告示。
李子明通緝取消，與他有私仇或是為了殺他領賞金者隻能在群英擂上出手，私下裏對他出手就等同謀殺，反過來要被通輯。
一個無路可走的亡命徒，現在儼然是享受英雄待遇了一般。她們再想去招攬人家談什麽複國之類，幾乎沒有任何希望。
疏雲夢歎息一聲，突然袖子一緊，便聽琳公主道：“你看那是什麽！”
但見一個席棚中掛了一把劍樣式像極了疏雲夢的那柄逝水劍，隻是劍鞘的顏色卻和逝水的白綠兩色不同，而是淡黃和深紅兩色。
“葬花！”疏雲夢如遭雷擊。
她的師父曾說過，飛仙劍法並不完整，就像逝水劍一樣，還有另一把葬花劍不知去向，如果能找到那把劍，便能得到完整的一套天階劍法——天外飛仙！
這些年，她走遍各地，一直留意著那把葬花劍的線索，誰能想到今天竟在這看到了。
“請……請問，這把劍賣嗎？”疏雲夢有些失態地走過去問道。
席棚裏是一位仙風道骨地高大老者，打量了疏雲夢一眼道：“你買不起。”
“多少？”疏雲夢臉色通紅，輕咬著嘴唇問道。
她的心砰砰地狂跳，明知自己買不起，可還是希望知道這把八階寶兵的價格。
“這個數。”老者亮出一個巴掌。
“五十萬！”琳公主皺著眉，考慮能湊到這筆錢的可能性。
“哼。”老者輕哼著，搖搖頭，“五百萬！”
“太貴了，這把劍最多是八階寶兵，五十萬很公道了。”琳公主道。
“貨賣有緣人。”老者淡淡一笑“這劍對於不識貨的人隻值五十萬，若是真實貨的，便是一千萬元石也不貴。”
“老頭你就吹吧，誰瘋了五百萬買你的劍。”一個看熱鬧的青年笑罵著搖頭離開。
“我們也走吧。”
疏雲夢心中一陣抽痛，不覺眼眶微酸。想不到尋尋覓覓，有天它就在擺眼前，卻又遠隔天邊。
“老先生，就不能再低點嗎？”琳公主有點不甘心問道，卻被疏雲夢緊拉著手離開了。
她生怕再留多一刻，就會忍不住出手去搶。
“半世浮萍逝水，一宵冷雨葬花。福薄之人可是承受不起。”老者看著兩人背影撚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