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江平安坦言相告
梁老三猜的沒錯。
江平安確實有門路搞到糧食，而且不用票。
現在他有了空間，更握有大把的糧食。
但他不會承認自己能搞到糧食，也不會幫梁老三他們的忙。
這個年代，投機倒把不是開玩笑的。
尤其是在這個鬧饑荒的年代，糧食更是被重點管控的物資。
所以江平安從來沒打過糧食的主意，甚至連鴿子市都未去過。
按理說，鄉裏鄉親的，大家夥兒吃不上飯，江平安理應幫忙。
但江平安深知，人性最是經不起檢驗。
所以他連秦京茹家都沒有怎麽接濟。
更別說幫梁老三和梁拉娣的忙，去冒著極大的風險弄糧食了。
說白了，隻要有一絲泄密的風險，江平安都不會去做，他想活的長久些。
至於從梁老三手裏買豬崽，或去別的農戶家買山貨的事，這不屬於投機倒把。
因為江平安有介紹信，有軋鋼廠背書，他是代表公家出來采購計劃外的物資。
就算有人查，隻要他不低買高賣，私下牟利，也沒有事兒。
因為所有單位都是這麽幹的。
計劃外的物資能搞到手，那是本事，跟倒賣糧食是兩碼事。
梁老三見江平安始終不鬆口，心裏無奈，失望的離開了。
一同前來的梁拉娣走的時候倒是麵帶笑容。
還和江平安親切的說了幾句話，才款步離去。
送走二人，江平安將廚房裏的火撲滅了。
抱著幾個裝了開水的鹽水瓶，就鑽進了被窩。
半夜，江平安睡的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敲他的窗戶。
“誰啊，這大晚上的不睡覺啦？”江平安不耐煩道。
沒人回應，但敲擊聲依舊繼續。
江平安摸了手電，起身披上棉襖，下床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
就見梁拉娣正哈著熱氣，搓手跺腳站在外邊兒。
江平安打開窗戶，一股冷風灌了進來，直讓他打個了激靈。
“姐，如果你是來讓我幫你弄糧食的話，還是請回吧，我真弄不到！”江平安直言道。
梁拉娣臉上慢慢露出笑容，一雙卡姿蘭大眼睛眨巴著，水汪汪的。
她跺跺腳，抿嘴笑道：“平安，你先讓姐進屋說話，外邊兒太冷了！”
江平安遲疑一下，頷首道：“那你稍等片刻。”
說著，他就將窗戶關了起來，頓時沒有冷風往裏灌了。
然後他又將窗簾拉上，才邁步走出臥房，來到堂屋，開門請梁拉娣進來。
等梁拉娣進來後，江平安將大門關上，回身直言道：
“拉娣姐，有什麽事就長話短說。”
“這半夜三更的，咱們孤男寡女在一起呆久了，影響不好。”
梁拉娣聞言，暗罵江平安不講人情，麵上卻綻開笑容。
又上前幾步，伸開雙手，緩緩摟住江平安的腰。
“拉娣姐，你這是幹嘛？”
江平安嚇了一跳，現在的女人都這麽開放了？
梁拉娣嘻嘻一笑，將腦袋靠在江平安懷裏，輕輕蹭了幾下，小聲問：
“你聞聞，我頭發香不香？”
江平安不回話，他倒是想看看梁拉娣要幹什麽。
梁攔娣見沒動靜，又仰起小臉兒，抿嘴微笑，臉頰露出兩個酒窩，嘴裏說：
“你肯定有路子能搞到糧食對不對？”
“平安，隻要你能幫姐搞到糧食，姐記你的人情，怎麽樣？”
江平安嘿嘿直笑，在她耳旁小聲道：
“不怎麽樣，欠我人情的多了去了，你的人情不值錢。”
“誰說我的人情不值錢？說不定你就有用到的時候呢？”
梁攔娣眼波流轉，看了江平安一眼，又道：
“平安，姐剛死了男人，又帶著四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江平安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
“少拿孩子說事兒，那些孩子又不是我的，關我什麽事？”
頓了頓，他疑惑道：“雖說你男人死了。”
“可你不是要頂他的班嗎？按理說是不會缺糧食的啊？”
“誰說不缺？”梁攔娣歎了口氣，道：
“我那四個孩子，除了最小的還在繈褓中。”
“三個大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都是大胃王。”
“現在的飯菜又沒什麽油水，不頂餓，家裏那點糧食定額哪裏夠吃？”
“原本我以為能回娘家想想辦法，就算能弄些紅薯和土豆回去也是好的。”
“可哪想到情況這麽糟糕，梁家村這邊也缺糧缺的厲害。”
“這不是聽說你門路，才來求你的嘛！”
“你幫幫姐好不好？隻要你能幫姐度過難關，姐會一輩子記得你大恩大德！”
江平安搖頭道：“拉娣姐，我真沒路子。”
“先前就在你和三叔麵前坦言了，真幫不上你的忙。”
梁拉娣見江平安死不應承，暗歎了口氣。
心知自己厚著臉皮來求，怕是要無功而返了。
她情緒頓時低落下去，緩緩從江平安懷裏出來。
低頭後退幾步，就要離開。
“你是這是要走了？”江平安問道。
梁拉娣滿臉沮喪，點點頭說：“不走幹嘛？”
江平安上前跟她耳語幾句。
梁拉娣聞言，眼睛瞪的老大，剜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油嘴滑舌！還會鑽字眼兒啊！”
“嗬嗬，見你不高興，開個玩笑讓你開興。”江平安嘿嘿直笑。
梁拉娣歎氣道：“能高興的起來麽？這就要喝西北風了！”
“虧你還是采購員，我不信你沒門路，你就是心腸硬！”
江平安又跟好竊竊私語幾句，梁拉娣聞言，臉色稍緩，又有些不好意思。
“空口白話，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倒挺精的，呸！”梁拉娣臉紅了紅說。
江平安笑嗬嗬道：“彼此彼此，你不也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信不信隨你，就看你有沒有這魄力了，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了。”
梁拉娣深吸了口氣，揚了揚眉說：
“我倒不怕你食言，我梁拉娣可不是好惹的！”
“再說了，我的麵子你可以不給，我爸的麵子你不能不給吧？”
“你要敢欺負我，我爸那脾氣，看不打斷你的狗腿！”
江平安笑了笑，說：“你別扯那些有的沒的。”
“三叔的麵兒我是會給，卻也要看是什麽事兒。”
“剛才該說的都說了，就看你自己怎麽考慮決定了。”
梁拉娣想了想，湊上前耳語道：“我說說我的想法……”
“嗯，你倒有分寸，這個忙我倒可以幫。”江平安聽了後頷首道。
“那就說好了，定下來後，就不能再變卦。”
梁拉娣微微一笑，見他應承幫忙，心裏鬆了口氣，滿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