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秦淮茹情緒崩潰
清晨。
馬路上，人來人往。
上學的學生，上班的工人，向不同的方向湧去。
江平安推著自行車，和易中海等人一路，前往軋鋼廠。
正說著話，後邊兒傻柱追上來，對江平安道：
“江平安，你有自行車不騎，要不給我騎走？”
“傻柱，你小子臉不大，臉皮倒有城牆倒拐那麽厚！”江平安笑罵道。
頓了頓，他又問：“傻柱，聽雨水說，你現在天天給她送飯吃？”
“是有這事兒，她學校的飯菜沒油水，我不得多花些心思？”何雨柱點頭道。
江平安笑道：“那你這哥哥當得還算稱職，多給雨水弄些好吃的，她太瘦了。”
“這個不用你說，我自己的妹妹，知道該怎麽照顧。”何雨柱癟嘴道。
江平安笑了笑，回頭跟易中海道：
“李副廠長手裏還有一張自行車票，我有心弄到手。”
“現在這輛車，雖然能隨時用，可到底不是自己的。”
“這平白無故的，怕是不好弄到自行車票吧？”易中海驚訝道。
江平安嘿嘿直笑，意味深長道：“我自有法子，從他那兒把票弄來。”
頓了頓，他繼續道：“不過到時候，少不得又要一大爺鼎力支持了。”
“你直管去弄，隻要票到手，需要多少錢，我借你。”易中海滿口答應。
院兒裏多一輛自行車，不光江平安方便，鄰居有什麽急事兒，也跟著方便。
像誰家小孩兒高燒感冒什麽的，就是急人，有自行車相送，就方便許多。
江平安感謝道：“那就多謝一大爺了。”
“這事兒不先跟你說好，我都不敢去要，怕票到手了，沒錢買車。”
何雨柱疑惑道：“江平安，你準備用什麽法子，從李副廠長那兒把票要來？”
“喊你傻柱，你還真的傻。”邊上的許大茂搭話道。
“人江平安的法子，肯定不會告訴你，要不然別人把票要走了，怎麽辦？”
何雨柱瞪眼道：“許大茂，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許大茂怕何雨柱打他，連忙推著車跑到江平安那邊兒去了。
劉海中開口道：“傻柱，大茂說的也沒錯，不是什麽事兒都能尋根究底的。”
“行吧，我不問總行了吧！”何雨柱癟癟嘴，當先一步加快速度走了。
易中海笑了笑，問江平安道：
“平安，下月中旬要去東北的事兒，定了嗎？”
“已經定了，還在調配人手，這次去的人有些多。”江平安點頭道。
“這次不但咱們總廠要派人去，下屬單位也會派人一起去。”
易中海頷首道：“東北啊，那可是工業基地，有好多大廠呢！”
“對了一大爺，我倒是還有件私事兒跟你商量。”江平安道。
易中海點頭微笑道：“說吧，是不是出差需要借錢？”
“呃，那倒不是。”江平安搖搖頭，沉吟道：“是我想把房子修修。”
“你也知道，我那房子雖然還算結實，卻也破舊不堪。”
“我想趁著出差的這段時間，請人好好修繕一番。”
“這事兒吧，少不得找一大爺借些錢，請工人，買材料。”
“另外，我出差後，也少不得一大爺和一大媽幫我盯著點兒。”
易中海苦笑道：“我就知道，你一開口準沒好事兒。”
“我這既要出錢，還要出力，沒你這樣折騰人的。”
江平安嘿嘿直笑，道：“我在院兒裏，不是跟一大爺和一大媽親近麽？”
“有什麽事兒請你們幫忙，我才放心啊！”
易中海欣慰的點點頭，說：
“也罷，你求都求我頭上來了，自然要全力幫你。”
“需要我幫忙請工人和買材料麽？”
江平安搖頭道：“這事兒還不急。”
“等我離開前，咱們抽點兒時間，把那房子好好規劃一番，再作計較。”
易中海點頭道：“也好，反正還有半個多月，時間還寬裕。”
這時，許大茂插話道：“江平安，把我家帶上，順便也修繕一下。”
“剛好娥子也要回娘家呆一段時間，我到時候回老家住去。”
“這事兒我老早就有意了，卻一直不得機會，幹脆咱們一塊兒辦了。”
江平安知道婁曉娥回娘家，是要去東北，於是點頭道：
“行，等規劃的時候，我會叫上你。”
一行人說說笑笑，來到軋鋼廠分開。
江平安先是找到陳主任，開了個條，然後去財務取了些錢和票帶上。
從財務科出來，在樓梯口迎麵碰到李副廠長。
“平安啊，今兒要下鄉去？”李副廠長笑眯眯問道。
江平安點頭道：“是啊，馬上就走，剛去財務領了些錢票。”
“好，辛苦了，用心些，多尋摸點兒東西回來。”李副廠長叮囑道。
頓了頓，他繼續道：“還有啊，我那自行車票，已經備好了，就等你來拿呢！”
江平安笑了笑，湊上前，壓低聲音道：
“已經有信兒了，這次能弄到三粒，現在還在提煉製作。”
“等我從鄉下回來，就過去取來，保證不讓廠長失望。”
李副廠長滿意點頭道：“不錯，平安同誌的戰鬥力，從來沒讓人失望過！”
“我等你凱旋歸來，事情辦好了，不但票給你，你嫂嫂還請你吃飯！”
“給我向嫂嫂帶好，這飯我肯定要吃到。”江平安拍著胸膛道。
李副廠長這條線肯定要搭上，今後少不了借助，虛與委蛇是免不了的。
他那媳婦兒聽說娘家背景很深，江平安還想找她弄幾條特供華子抽抽。
同時，江平安也想通過神龍丹，將李副廠長的錢，變成自己的錢。
至於陳主任那裏，以後肯定要多勸他悠著點兒。
免得為了一時舒服，以後喝北風。
和李副廠長告辭後，江平安也沒再停留。
一溜煙騎著自行車，就出了軋鋼廠。
沒急著去鄉下。
這段時間，他東挪西湊，總算湊夠了一百斤食鹽鹽票。
這也就他人脈廣，換一般人這會兒還真弄不到這麽多鹽票。
要趁早買回來，到了鄉下後，炒菜醃肉都需要。
需要說的是，往些年食鹽是不限量的，敞開供應。
但在這幾年困難時期內，因為各種原因，京城這邊的食鹽供應也跟著緊張。
所以現在就算買食鹽，也是要票的。
城市戶口，食鹽每戶每月憑證供應一市斤。
大粒粗鹽或精鹽二選一，超過十口的大戶增加半斤。
很快，一百斤鹽到手，江平安直奔鄉下而去。
……
南台公社，九香村。
也就是賈家的老家。
江平安沒有急著去梁家村，從城裏出來後，就直接來了這裏。
他今兒過來，主要是為了買蜜蜂。
上次他過來，其實也是為了買蜜蜂，可養蜂的人不在。
聽說是家裏有人生病了，在公社醫院治病，全家人都過去照顧了。
買蜜蜂也不著急，所以江平安當時就決定，這次過來再買。
這次過來，養蜂那家人都在。
買的過程也很順利，付了錢和糧票，江平安輕而易舉就得了兩箱蜜蜂。
將兩箱蜜蜂分別放在兩個籮筐裏，江平安騎著自行車往村外走。
到了一個偏僻背人的角落，就將蜜蜂都放到空間裏去。
果樹林場，種植場，蜜蜂一進空間，便全都從蜂箱中湧了出來。
江平安觀察了幾分鍾後，見蜜蜂能適應空間裏的氣候，便放心了。
想了想，他等了半個小時，又回去買了八個蜂箱。
到時候分蜂後，空間裏有總得有十箱蜜蜂，所產的蜂蜜就足夠用了。
事情辦妥，江平安一臉輕鬆的前往梁家村。
梁家村，江平安家，廚房裏。
秦淮茹和秦京茹兩人正圍著火堆閑聊。
秦京茹擔憂道：“姐，平安哥這次為何這麽久還沒下鄉？是出了什麽事嗎？”
“別擔心，應該是有什麽事兒耽擱了。”秦淮茹寬解道。
她抱著小當，小心翼翼的喂小當米糊糊。
江平安這段時間沒下鄉，秦淮茹也趁機把小當的奶斷了。
“那就好，希望他平平安安的。”秦京茹祈禱道。
回過神來後，她又問：“姐，你沒幾天就要回去了吧？”
“嗯，再有三四天就要關餉了，到時候提前回去。”秦淮茹頷首道。
雖然呆在鄉下有吃有喝，可她終究心憂棒梗，恨不能廠裏早些關餉。
她還不知道，賈張氏和棒梗已經回去了。
秦京茹：“你會跟平安哥一塊兒回去嗎？”
秦淮茹想了想，搖頭道：“不能一起回去。”
“我那婆婆和你表姐夫，把我看得極緊，不允許我跟別的男人說話。”
說到這裏，她又笑了笑，繼續道：
“嗬嗬，他們對平安倒是挺放心的。”
“不過就算他們放心，我也要避諱一些。”
“平安哥名聲好，他們自然放心嘍。”秦京茹理所當然道。
秦淮茹暗自癟癟嘴，她以前也以為江平安是個老實厚道的。
現在卻知道這家夥就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壞坯子。
正說著話，外邊兒傳來動靜。
秦京茹心裏一喜，刷地跑了出去。
“平安哥，果然是你，你終於來了！”秦京茹喜笑顏開道，開興極了。
江平安笑嗬嗬道：“這幾天廠裏組織學習，所以就晚下鄉了幾天。”
他推著自行車往堂屋裏走，邊走邊問：“這邊兒沒什麽事兒吧？”
“沒事兒，好著呢，有吃有喝，比什麽時候都好！”秦京茹笑嘻嘻道。
這時秦淮茹抱著小當出來，麵露微笑，眸中春波婉轉。
“來啦？京茹剛才還念叨你呢！”
江平安點點頭，正要說話，秦京茹就跑上前，滴溜溜原地轉了幾轉，道：
“平哥你看，我現在的氣色是不是要好多了？”
江平安上下打量她幾眼，點頭讚道：
“不錯，皮膚白裏透紅，有了光澤。”
“臉蛋兒似乎圓潤了些，身上應該長了些肉吧？”
“嘻嘻，還多虧平安哥帶了那麽多豬油回來。”秦京茹笑嘻嘻道。
“哪怕是吃窩窩頭，炒菜的時候多放點兒油水，吃起來也不一樣。”
江平安將車停好，詫異道：“我帶下鄉的白麵和大米，你們都沒吃？”
“白麵沒吃，大米倒是磨了些粉，讓小當吃了些。”秦淮茹接話道。
江平安看了一眼小當，驚訝道：“這幾天就斷奶了？”
“該斷了，她快滿周歲了，再不斷奶，就有些不像話了。”秦淮茹點頭道。
江平安點點頭，也不勸說，上次秦淮茹跟他提了一嘴，他還以為是說著玩的。
反正不是自己的孩子，沒什麽好關心的。
“行吧，京茹幫我打盆熱水來，我先洗把臉。”江平安微笑道。
秦京茹甜甜一笑，連忙去廚房打熱水去了。
秦淮茹湊上前來，小聲問道：“關餉前回去？”
“恩，關餉前一天回去。”江平安頷首道。
秦淮茹抿了抿嘴，說：“那我這幾天好好伺候你，回去就沒那麽方便了。”
江平安點點頭，眉開眼笑。
這會兒他倒不急著跟秦淮茹說，賈張氏和棒梗回城了。
很快，秦京茹打了熱水過來，江平安舒舒服服的洗了把臉。
“冬天騎自行車，盡吹風了，應該很冷吧？”秦京茹關心道。
江平安笑道：“好多人想騎還沒得騎呢，冷點兒倒無所謂。”
三人回到廚房火堆前坐下說話。
秦淮茹問道：“院兒裏有許多人已經斷糧了吧？”
“嗯，昨個放假，院兒裏就有好幾戶人沒開火。”江平安點頭道。
秦淮茹歎了口氣，慶幸道：
“幸好我到你這兒來了，要不然還不知道怎麽辦！”
“活人總歸不會叫尿憋死。”
“就算你不來我這兒，自然也會想別的辦法度過難關。”
秦淮茹搖頭道：“說是那麽說，可我就算能想到辦法，日子也不好過。”
“那你現在的日子就好過了？”江平安揚眉笑問道。
秦淮茹點點頭，抿嘴笑道：
“說真的，棒子麵管夠，油水充足，這樣的日子，我還真沒過幾天。”
秦京茹驚訝道：“表姐，你嫁到賈家時，那會兒的年歲也不算差吧？”
秦淮茹歎道：“那會兒年歲是不差。”
“可你姐夫還是學徒工，家裏收入少。”
“原本公公在時，家裏是有積蓄的。”
“可我婆婆為了爭麵子，去買了台縫紉機。”
“對了，那會兒剛實行票證，買縫紉機還不要票。”
“於是家裏的積蓄被花的所剩無幾。”
“你姐夫掙得又少，哪敢敞開肚子吃？”
“說起來京茹你可能不信，我就生了棒梗坐月子時，吃了幾頓飽飯。”
“後來生了小當，連月子都沒坐，婆婆就攆我起來洗衣做飯，這事平安知道。”
江平安點頭道：“生小當坐了八天月子吧！”
“所以說你那婆婆為什麽招恨呢？”
“她有時候的做法實在太狠辣了些！”
秦淮茹搖頭苦笑道：“沒辦法，我那婆婆太重男輕女了。”
“小當是個女孩兒，她自然不會喜歡。”
……
閑聊一陣後。
秦京茹說要先回家一趟，等會兒再過來。
廚房裏。
江平安壞笑道：“小當睡了，快把她放**去。”
“德行，一來就要折騰我。”秦淮茹白了一眼。
嘴裏雖然這樣說，心裏卻很意動。
吃了好些天的素，她也想沾沾葷腥了。
回屋把小當放好，秦淮茹轉身推著江平安出去，小聲道：
“去你那間房，免得把小當驚醒了。”
“自從斷奶後，她就睡不踏實。”
兩人來到江平安處的房間，用力的擁在一起，互相親了起來。
“別！咱們簡單點兒，免得京茹來了反應不及。”秦淮茹按住江平安的手道。
“京茹應該是回家幫忙幹活了，這會兒還沒過來。”
緩過氣後，秦淮茹笑顏如花道。
兩人經過友好的深入交流，這會兒格外的親密。
手拉著手，一同來到廚房坐下。
江平安點上煙，抽了一口，問道：
“京茹這段時間，是在這邊兒吃嗎？”
“嗯，原是不願意的，後來我勸了幾次，她才過來。”秦淮茹點頭道。
說著，她看著江平安，抿嘴笑道：
“我看啊，京茹最終也逃不過你的魔抓，吃你幾頓飯，總不會心疼吧？”
“會不會說話？我這兒怎麽就成魔抓了？”江平安揚眉瞪了她一眼。
“再說了，讓她到這邊兒吃飯，還是我的提議呢，有什麽好心疼的？”
秦淮茹笑道：“別的不說，你這大方勁兒，我還是挺喜歡的。”
“那也要分人！”江平安嚴肅道。
“你想想看，我的糧食是什麽人都能吃到的嗎？”
秦淮茹愣了下，點頭笑道：“也是。”
“我若不是跟你有關係，怕是跪地磕頭，你也不會給我半點兒吃的吧？”
江平安頷首道：“那是當然，這年頭，吃不飽，吃不了飯的人多了去。”
“我不能每個人都幫吧？我想幫也沒那個能力啊！”
“你說的對，確實不是什麽人都能幫忙。”秦淮茹點頭道。
“對了，我看你經驗倒是挺豐富的，應該經曆過不少女人吧？”
江平安斜著眼看她，沒好氣道：“你問我這個想幹嘛？”
“沒什麽，隻是好奇而已。”秦淮茹連忙道。
江平安麵無表情道：“好奇害死人，有時候要裝糊塗，日子才好過。”
“好吧，以後我不亂打聽了。”秦淮茹連忙服軟。
江平安現在算她半個男人，不知道怎麽回事，秦淮茹也希望他更好過。
這樣的話，自己也能跟著更好過。
先前試探他的話，也是不想他出什麽意外。
想勸勸他，別跟其他女人亂搞，有自己全力伺候他就行了。
可是看到江平安這麽警覺，秦淮茹就收了勸誡的心思。
她知道江平安主意正，說太多，反而惹他嫌棄。
“你上回還說要請我吃肉的。”秦淮茹幽怨道。
江平安笑了笑，沒好氣道：“好嘛，現在嘴養刁了啊！”
“才吃幾天飽飯，又想著要吃肉了，以後還不得吃山珍海味？”
秦淮茹微笑道：“我可沒這麽說，當初說吃肉，是你提及的。”
“多吃點兒油吧，油水足就不錯了，肉的話，過段時間再說。”江平安笑道。
秦淮茹也不失望，江平安說的不錯，這年頭能吃上油就算很不錯了。
甚至能夠頓頓有窩窩頭飽肚子，也算是一種奢望。
接下來，兩人小聲說著各種事。
江平安就是沒跟她說賈張氏和棒梗的事。
他打算晚上再跟秦淮茹說。
秦淮茹知道賈張氏和棒梗回去後，肯定忍不住要立即回去。
這正如了江平安的意。
他正好抽時間，好好在家裏做些好吃的放到空間裏。
這事兒估計要忙一兩天，各種飯菜，要多做一些。
他這次下鄉，主要就是來幹這事兒的。
至於廠裏的任務，現在沒任務了，能搞到多少東西，就搞多少。
江平安還記著陳主任說過，隻要提兩隻野兔回去，就拿個火爐到辦公室。
這次回廠，就隻提兩隻野兔交差就行了。
上次紅星公社被他搜刮了一遍，早就被搜刮幹淨了。
當然了，更遠的其他公社可能還有物資。
可他暫時不想去了，他的基本盤在紅星公社。
現在有了空間，隻把這邊維護好就行。
其他公社，各家的采購員多，物資更少。
估計也隻有臘月份殺過年豬，看能不能有些收獲。
現在去，跑空路的可能性很大。
大約十一多鍾，秦京茹才過來。
姐妹倆開始蒸窩窩頭，擇菜洗菜，忙碌起來。
窩窩頭是用的極細膩的棒子麵，味道不比白麵差。
姐妹倆都知道江平安吃不慣顆粒粗的，於是留著自己吃。
過了這麽久，原來的那些棒子麵，還剩不少。
雖然還有糧食，可秦家姐妹也是知道艱難辛苦的，不敢敞開肚子吃。
吃飯的時候，江平安問秦京茹道：
“京茹，你爸最近在忙什麽？”
秦京茹道：“挖河清淤、挖水渠和修路呢。”
“公社下發了通知，趁著農閑，要把一些設施修修。”
江平安驚訝道：“你爸和你哥都去了？”
“嘻嘻，不但我爸和哥去了，我嫂嫂也跟著去幫忙做飯了。”秦京茹道。
“到那邊兒隻要能搭把手，就管兩頓飯，家家戶戶都恨不能把人都帶去。”
“我和我媽之所以沒去，是因為還要照顧兩個侄兒，要不然也去了。”
江平安詫異道：“公社還有許多糧食？竟然還有餘糧請人幹活。”
“聽說是從救濟糧中扣留了一部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秦京茹小聲道。
江平安點頭道：“不管真假，終究還是讓咱們公社的自己人得了實惠。”
秦京茹頷首道：“這倒也沒錯，就是活太辛苦了。”
“把泥土從河底挖出來，運到河邊上。”
“人腳踩在冰雪泥土中卻滿身是汗，辛苦的程度可想而知。”
“然而就算這麽辛苦的活，也是人人搶著做，沒辦法，就為那口吃的。”
江平安側頭跟秦淮茹道：“現在你知道農村多辛苦了吧？”
“德行，我能不知道嗎？”秦淮茹翻了個白眼，嬌聲道。
“我當初之所以千方百計要嫁到城裏去，不就是為了逃脫過這種日子麽？”
秦京茹歎道：“表姐的選擇是對的，農村的日子太苦了！”
……
吃過飯。
秦家姐妹把廚房衛生搞好後，秦京茹又回去了。
她家有兩個侄子，其中一個還在繈褓中。
她媽有時候要忙點家務活，這就需要秦京茹不時去盯上一眼。
江平安坐在院兒裏抽了根煙，休息了一會兒後，就跟秦淮茹說：
“我去村裏借點兒東西，等會兒就回來。”
秦淮茹沒有多問，點點頭，目送江平安離開。
梁老三家，梁老三不在，隻有梁三嬸兒一人看家。
不用說，梁家村這邊跟秦家村一樣，大多數人都去挖溝修路了。
“三嬸兒，我記得咱們生產隊，有一套辦酒席用的家活什兒，還在村裏嗎？”
“呃，是平安啦！”梁三嬸兒看到江平安，格外親熱。
雖說江平安已經搬城裏去了，跟沒去城裏沒什麽兩樣。
對梁家村的人來說，江平安不但是村裏走出去的能人，也是他們的驕傲。
生產隊有什麽困難的事情求到江平安頭上，隻要不是太離譜的，他都會幫忙。
就像上次梁拉娣下鄉搞糧食，梁老三首先想到的，就是找江平安幫忙。
辦酒席用的家活什兒，現在很難湊齊一套，特別是鐵的東西。
也就梁家村的人有存留心，江平安記得他們藏了一套。
梁三嬸兒把江平安迎到屋裏，往外看了看，小心翼翼問道：
“平安，你問那些家活什兒幹嘛？是有人要借嗎？”
“嗯，我有個領導要嫁閨女，托我尋摸一套，借了用用。”江平安小聲道。
梁三嬸兒神色緩了緩，沉吟道：
“領導要借啊，為了你的前途，這個忙要幫。”
“東XZ在後山的地窖裏，我把鑰匙給你。”
“你自己去取，路上謹慎點兒，別讓人瞧見了。”
江平安感激道：“那行，多謝三嬸兒了。”
“等事兒忙完，我提十斤棒子麵來送你們。”
“你們也別不好意思收，那是領導送的，我隻轉個手。”
梁三嬸眉開眼笑道：“那行，這年頭糧食金貴。”
“你若拿別的來，我肯定推辭，你拿糧食過來，我雙手接收。”
“嘿嘿，這就對嘛，咱們自家人，不用客氣。”江平安笑嗬嗬道。
拿了鑰匙後，江平安也不停留，告辭離開了。
沒有去後山。
江平安仔細考慮過，他要大規模炒菜做飯，就算是在梁家村也不安全。
平時蒸點饅頭，炒幾個青菜倒也罷了。
但如果要弄些紅燒肉、回鍋肉、扣肉、烤鴨之類的，肉菜飄香，那就不妙了。
所以，他打算明天一早，就帶著東西去深山老林之中，呆個一兩天。
等明早走的時候，再順路把東西取了，倒也方便。
深山之中不管怎麽折騰，也不怕人發現。
再說了，他不還有一百米預警的能力麽？
真要有人過去，他也能提前跑掉。
回到家，秦淮茹見他兩手空空的回來，疑惑道：
“你不是說要借東西嗎？沒借到？”
“人沒在，都去公社幹活了。”江平安笑了笑，隨口回道。
秦淮茹哦了一聲，也沒多問，兩人閑聊幾句，她突然道：
“要不……我燒點兒水好好洗洗？”
“嘿嘿嘿……你癮還蠻大嘛，又想了？”江平安壞笑道。
秦淮茹嫣然一笑，抿嘴道：“就許你想，不許我想啊？”
“哈哈哈……當然許你想了，去吧，等會兒我和你一塊兒。”江平安大笑道。
“德行！”秦淮茹回眸一笑，扭腰去廚房燒水了。
江平安抿著笑，對秦淮茹的表現，越來越滿意了。
“這娘們兒，不會把我這兒當半個家了吧？”他心裏暗忖道。
還真有這個可能。
賈家是她真正的家，卻充滿苦難和辛酸。
江平安這兒是她暗地裏的家，充滿了幸福和滿足。
可能對秦淮茹來說，江平安這半個家，是對她期盼中的生活，最恰當的補充。
兩個家，一明一暗，一陰一陽，說定秦淮茹還在偷著樂呢！
坐著抽了根煙，曬了會兒太陽，很快，秦淮茹就在屋裏喊水準備好了。
江平安激動的一溜風似的跑過去。
不一會兒，屋裏就傳來嬉笑嬌嗔之聲。
下午兩點多，秦京茹蹦蹦跳跳從自家過來，看到江平安和秦淮茹都麵色紅潤。
還以為他們是因為曬太陽曬了的，也沒懷疑什麽。
秦淮茹眉頭微蹙，突然起身道：“我去房裏看看小當。”
說著，就夾著雙腿走了。
“她這是怎麽了？走路小步小步的……”秦京茹疑惑道。
江平安笑道：“可能是月事來了吧！”
秦京茹恍然點頭道：“恩，怪不得看她走路，有些別扭，上午還不這樣的。”
“不說她了，這次我下鄉，又帶了些書籍過來。”江平安微笑道。
秦京茹臉色一垮，鬱悶道：“你還要讓我讀書，我哪裏讀得進去？”
“讀不進去也要讀！”江平安嚴肅道。
“你想進城，想要好工作，就必須識字。”
“要不然就隻能當一輩子家庭婦女！”
秦京茹嘟著嘴道：“我就愛當家庭婦女。”
“洗衣做飯養孩子，有什麽不好的嗎？”
“沒什麽不好，可你若想跟我，就必須讀書識字！”江平安笑道。
不等她多話，江平安便催促道：
“書在我那收貨的籮筐裏，你去拿來。”
秦京茹不敢反抗，愁眉苦臉的去拿書了。
很快，秦京茹搬了張條桌出來，幾本書就放在條桌上。
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被江平安督促學習了。
條桌放好，秦京茹坐下，翻了翻書籍，咬唇問道：
“這是初中一年級的教課書啊？你從哪兒弄來的？”
“這有什麽困難？你以前的書不也是我弄來的？”江平安沒好氣道。
秦京茹讀了幾年小學，勉強會寫字。
這些年來，江平安倒是慢慢教她，基本上把小學課程讀完了。
秦京茹哦了聲，又翻了幾頁看，突然詫異道：
“咦！這是女孩兒用過的書。”
“你看這字跡，工整娟秀，寫的可真好。”
江平安笑嗬嗬點頭道：“不錯，這就是女孩兒用過的書。”
“還有啊，你的字也要好好練練。”
“送你的那些筆和作業本，可不是擺設。”
“知道了，我一直都在練，現在每天至少會寫一篇字。”秦京茹點頭道。
雖然說她不太願意讀書，可這是江平安給她布置的作業，她也不敢偷懶。
江平安頷首道：“那好，等下次我過來，就好好檢查你的作業。”
“現在我先抽空教你初一的課程……”
……
下午。
就在江平安和秦京茹，一教一學的過程中過去了。
其間，秦淮茹也過來旁觀。
她倒沒有學文化的心思，就是看熱鬧，不過羨慕是有的。
看到江平安手把手教秦京茹讀書，秦淮茹直在心中感歎秦京茹好命。
到了下五點多鍾，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秦京茹跑回家去看了一下，很快又回來幫忙燒火做飯。
秦淮茹則不得空，抱著小當，喂米糊糊。
看著小當吃他的米做的糊糊，江平安也沒說什麽。
反正也就這幾天，等她回去，就吃自家的。
如今糧食供應緊張。
原先一個普通居民一個月的口糧標準是28斤，現在也降到了21斤。
依年齡大小，嬰兒3斤、少兒6斤、兒童8斤，成人21斤不等。
此外還依身份不同，指標各異。
其中麵粉供應占總定量20％，大米占10％。
其餘供應粗糧：玉米麵、白薯幹、高粱麵、鮮白薯等等。
當然了，也有特殊人群，比如重體力勞動者。
像礦井工人、築路鋪軌工等行業人員，一個月的供糧標準是60斤。
四合院兒中，糧食定量最高的，應該屬二大爺劉海中。
他是鍛工，也是幹體力活的，每月糧食供應高達42斤。
而且哪怕物資供應再緊張，他每天也會至少吃一個雞蛋補充營養。
要不然，過不了多久，身體就會被拖垮。
等秦淮茹和小當回城後，易中海他們在給賈家糧食時，應該會考慮到小當。
會搭配幾斤細糧進去，專門給小當吃。
喂完小當，秦淮茹起身道：
“平安，幫我抱抱小當，我過去做飯。”
江平安點點頭，把小當接過來。
然後他走到灶門口，和正在燒火的秦京茹擠在一起。
“京茹，你爸他們回來了嗎？”江平安問道。
秦京茹搖頭道：“沒那麽快回來。”
“聽我爸說幹活的地方有些遠，要走個多小時路呢！”
“他們早上要很早出去嗎？”江平安繼續問道。
秦京茹點頭道：“嗯，天不亮就出發了。”
頓了頓，她遲疑道：“對了，我明兒可能就不過來了。”
“哦？是有事兒要忙嗎？”江平安意外道。
秦京茹嗯了聲，解釋道：“我媽讓我明兒也跟著去，幫生產隊做飯。”
“那邊兒人手不夠？”江平安皺眉道。
秦京茹道：“不管夠不夠都要去，可以掙工分。”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家裏多些工分，總是好的。”
“行吧，正好明後兩天我也要出去，不在家裏。”江平安微笑道。
正摘菜的秦淮茹突然插話道：
“平安，你這次出去采購，要走很遠？”
江平安點頭道：“是啊，咱們這邊臨近的幾個公社，都讓我跑遍了。”
“所以打算去遠的地方走走，看能不能有所收獲。”
秦淮茹歎道：“那家裏就我和小當了，太清靜了。”
江平安笑了笑，沒接話。
等晚上跟她說了賈張氏和棒梗回城後，保證秦淮茹明早跑得比兔子都還快。
回過頭來，江平安跟秦京茹叮囑道：
“我不在這邊的時候，給你布置的作業要保質保量的完成，不許馬馬虎虎。”
“等下次過來，我要仔細檢查，要是發現你沒用心，看我怎麽收拾你！”
“唉呀！我會用心的，你別這麽凶好不好？”秦京茹快崩潰了。
江平安沒好氣道：“你還別不樂意，這都是為你好！”
“要是你敢敷衍了事，第一次批評，第二次竹筍炒肉，第三次就不理你了！”
秦京茹慌忙舉起右手，發誓道：
“我發誓，一定會用心讀書寫字的！”
晚上吃了飯後，秦京茹帶著書本回自家去了。
秦淮茹嘴角含笑，一到了晚上，就是兩人肆意妄為的時候，最讓人開心了。
“我先打盆開水，給你燙燙腳，晚上暖和些。”秦淮茹溫柔體貼道。
江平安麵帶微笑，像個大爺一樣，讓秦淮茹伺候。
還別說，家裏有個女人，就是不一樣。
不但有了煙火氣，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也是讓人舒坦的。
更何況晚上有女人暖被窩，比那幾個鹽水瓶子，不知道好哪兒去了。
柔和的油燈照耀下，秦淮茹嬌豔欲滴，臉蛋兒光潤亮澤。
她蹲著身子，親自給江平安洗腳。
不時抬起頭來，晶瑩透澈的眸子，含情凝睇看江平安一眼。
“要看就看，別偷窺。”江平安壞笑道。
秦淮茹抿嘴笑道：“誰偷窺你了？我是正大光明的看。”
頓了頓，她歪著腦袋含笑道：
“再說了，你現在是我男人，我看你幾眼怎麽了？”
“半個，我隻能算你半個男人。”江平安糾正道。
秦淮茹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就算是半個，你也是我男人！”
江平安哈哈大笑，從盆裏抬起雙腳，就在秦淮茹胸脯上蹭。
秦淮茹躲了躲，不退反進。
她嬉笑一聲，幹脆把江平安的雙腳抱在懷裏，用自己的衣服蹭幹水漬。
“你這婆娘，真是讓人愛死了！”江平安眉開眼笑道。
秦淮茹輕笑一聲，笑問道：
“愛吧？是不是以後就離不開我了？”
“嗯，有那麽點兒，你太會伺候人了。”江平安點頭含笑道。
秦淮茹嘻嘻直笑，揚眉說道：
“就是要你離不開我，以後啊，我纏你一輩子！”
“好啊，沒想到你還有這麽狠的心思，看我不收拾你！”
江平安佯裝憤怒，雙腳放下，穿好鞋子後，上前就把她一把攔腰抱起來。
“哎呀，你慢點兒，我還沒洗腳呢！”秦淮茹嬉笑怒罵，卻並不反抗。
江平安嘿嘿直笑，抱著她直往自己臥室走去。
不一會兒，房間裏就傳出洋洋盈耳的歌聲，說不出來的動聽。
四十多分鍾後。
秦淮茹拖著疲憊的身子，起身給江平安點上一根煙。
江平安深吸了口，長長的吐出煙霧，沉吟道：
“有件事兒差點忘了跟你說。”
“什麽事兒？”秦淮茹鑽到他懷裏，好奇道。
江平安道：“你婆婆和棒梗昨天就回去了。”
“回去，回哪兒去？”秦淮茹眉頭皺了皺，眼神閃爍不定。
江平安低頭看了她一眼，反問道：“你說他們回哪兒去？”
秦淮茹愣愣的看著江平安，半晌都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趴在江平安懷裏，吼吼大哭起來。
“他們回去，都不給我帶個信兒……嗚嗚……”
“他們怎麽那麽狠心？就沒想過，我在鄉下有可能活不下去嗎？”
“嗚嗚……我為賈家生兒育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嗚嗚……就沒有一點點兒情份嗎？嗚嗚……”
“就算是對外人，也不用這麽冰冷吧？嗷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