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那不是去送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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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二帶著五千遊騎,一路浩**而來。

“怎麽哄女人呢?”

“往日在家便是抱著哄,隻是哄一哄的,雲裳的眼睛便恍若要滴出水來……隨後便壓榨我。”

“甜言蜜語……可我不會呀!”

“哎!原先一人多快活,如今多了個人,日子越發難熬了。”

多年來,王老二習慣了一人,身邊突然多了個女人,一直不大習慣。

特別是晚上,偶爾醒來,習慣性的擺個大字,卻不小心踹到了媳婦,這才知曉自己枕邊多了個人。

那種感覺,很奇妙,但也有些古怪。

而且赫連雲裳也時常會分析些當下局勢,勸他改改性子。

在赫連雲裳看來,當下的北疆構架中,文官是以劉擎等三巨頭為首,這個構架穩固不可動搖,也是秦王的根基。

王老二的性子憨直,自然不可能轉去做文官。

那麽便是武人。

武人這邊,當下看來分為幾股勢力。

一股是南賀,南賀深沉,從不招搖,在軍中便是李玄的代言人。

第二股是江存中為代表的的老北疆股,這些人一直在北疆效力,根深蒂固。

第三股,便是閑散勢力,以裴儉為首。

赫連雲裳覺得王老二是秦王的嫡係,應當靠攏南賀。

可王老二卻覺得自己誰都不靠,最多和老賊沒事兒去青樓看大腿。

為此二人爭執,誰也沒法說服誰。

最終以王老二被壓榨一番為結束。

但這個矛盾始終存在,令王老二很是不爽。

“二哥,敵軍斥候!”

“哪呢?”

生意來了啊!

王老二精神一振。

前方,百餘叛軍正在掉頭。

“殺!”

王老二率領遊騎一路狂追,直至靠近建州外圍。

魏明就在距離十餘裏的地方,剛到,正在歇息。

幾個農人模樣的斥候急匆匆的趕來。

“副使,發現北疆軍遊騎五千,正在左近十餘裏。”

魏明手中拿著餅子,問道:“誰領軍?”

“王老二。”

“那個殺神!”身邊有將領為之色變。

從未見過誰把獵取人頭當做是一生的事業,王老二做到了。

魏明問道:“後續可有大軍?”

“未曾發現。”

魏明擺擺手,眯眼思忖著。

“五千騎,這隻是遊騎。北疆軍的主力為何不至?難道,他能舍棄這個**?”

“五千騎……”

五千騎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你要說絞殺了這五千騎也是大功,可石忠唐的本意是突襲北疆軍主力啊!

一個五千,一個五萬。

這筆賬誰都會算。

魏明霍然發現,這五千騎就像是一塊誘餌,令自己想吃,卻擔心驚動了北疆軍主力。不吃,又饞。

“副使,那王老二乃是秦王的心腹,若是能擊殺了他,大戰之前,先聲奪人呐!”有人看出了魏明的猶豫。

是啊!

王老二乃是秦王的班底,據聞成親後依舊住在秦王府中,可見關係之親密。

若是弄死他!

能打擊北疆軍士氣。

還能令秦王悲憤。

這人一旦情緒激動,便會失去判斷力,這對於即將到來的大戰的好處不言而喻。

“盯著他!”

魏明終究不舍伏擊北疆軍主力的**。

……

王老二帶著麾下一路突然轉左。

“他繞過去了。”

消息不斷傳來。

“他繞到了建州城的西麵。”

艸!

魏明忍不住罵道:“這小子屬猴的嗎?”

太特麽能折騰了。

建州城頭,阿史那燕榮木然看著城下的王老二。

“哎!老阿史那,歸降吧!殿下說了,別人不管,你老阿史那來了,至少是個將軍。”

“聽聞你有個女兒?正好小殿下缺個侍女,要不,便送去吧!”

“石忠唐就是個棒槌,謀反便謀反吧!還打出個清君側的名頭,膽子呢?”

王老二一番叫罵,見城頭默不作聲,就撓撓頭。

瘦長老說道:“二哥,看來城中果然是空虛啊!”

王老二說道:“空虛是空虛,可我總是覺著不對勁。”

“二哥可是有發現?”胖長老問道。

“我想拉屎!”

王老二揉著肚子。

艸!

眾人翻白眼。

王老二下馬。

城頭,眾人愕然。

“他這是要作甚?”

“將軍,可要準備床弩?”

阿史那燕榮意動了。

雖說石忠唐的吩咐是死守不出,等待魏明的信號,但若是能一發入魂,把王老二弄死,那功勞可不小。

道州大戰後,他的日子不大好過。哪怕他把戰敗的責任丟在了被弄死的道州刺史潘廣成的頭上,可來自於長安的叱責依舊令他羞愧難當。

現在,機會來了。

“王老二多半是想靠攏查探,準備!”

王老二向前幾步,解開褲帶……

這是要作甚?

眾人盯著他。

“他……他竟然在城下拉屎?”

城頭守軍暴怒。

“將軍,出戰吧!”

“將軍,這沒法忍啊!”

誰特麽的敢在守軍的眼皮子底下拉屎?

這分明就是羞辱!

比辱罵耶娘還令人忍無可忍的羞辱。

“將軍!”

阿史那燕榮深吸一口氣,“忍!”

王老二拉完屎,哈哈一笑,帶著麾下遠遁。

沒多久,數騎來到了城下,帶來了魏明的吩咐。

“等!”

就一個字。

魏明在抉擇。

是等北疆軍主力,還是絞殺王老二?

一個將領無意間說道:“其實,就算是伏擊,也難以全殲了北疆軍啊!”

這話令魏明心中微動。

“再去哨探北疆軍動向。”

北疆軍在準備。

道州城外很是忙碌,來自於北疆的輜重源源不斷的送進城中,斥候源源不斷的湧到城外。

大戰在即的氣氛很濃鬱。

但,主力就是不動窩。

“咱們不急!”

李玄現在用兵早已脫離了急吼吼的階段,哪怕眼前有巨大的**,他依舊選擇等待。

這不是貽誤戰機。

而是從容。

“想辦法去夾穀關看看,若是敵軍增兵建州,那麽便出擊,搶在敵軍之前攻打建州。若是敵軍不出……”

那便是個套子。

“殿下,叛軍遮蔽建州到夾穀關一線,很是瘋狂,我軍斥候損失不小,依舊無法靠近。”

裴儉說出了現狀。

雲山掌教郭雲海微笑道:“殿下,雲山願意一試。”

用修士……

李玄看看仙風道骨的郭雲海,再看看老帥鍋。

老帥鍋輕聲道:“不賴!”

……

十餘雲山修士出發了。

他們一路靠著山脈而行,路上遇到了幾隊斥候,都被他們避了過去。

直至靠近夾穀關時,他們遇到了遊騎。

隨即就是追殺。

雲山修士一路飛掠,追兵窮追不舍。

誰都沒發現,一個身影躲在了左側的絕壁之上。

曾與寧雅韻交手的雲山長老富恒,此刻身穿北疆軍中特製的偽裝服,整個人貼在絕壁之上,叛軍就從下麵疾馳而去。

他就貼在那裏,看著關門關閉。

這一路,他們並未遇到大股叛軍。

也就是說,夾穀關並未增援建州城。

消息,應當傳進夾穀關了吧?

可人呢?

……

“王老二還在轉圈。”

魏明很苦惱。

他從軍多年,從未遇到過這等對手。

做事兒你得有目的吧?

隻要你有目的,就有破綻。

這是兵法,也是人心。

可王老二就像是來郊遊的,圍著建州城繞圈子。

草特娘的!

魏明第一次生出了不耐煩的情緒。

隨後冷冷的道:“這是試探,等!”

他們埋伏的地方有一條小河,魏明甚至還下河洗個澡。

“舒坦!”

主將從容,麾下自然信心百倍。

能被石忠唐看重的魏明,自然不是酒囊飯袋,隻是下河洗個澡,就成功令麾下的焦躁情緒散盡。

“副使高明!”

幾個將領由衷的讚歎著。

“王老二繞不了多久,否則人馬疲憊,難當我軍一擊。”

“別說是咱們,阿史那燕榮主動出擊便能令他吃不了兜著走。”

氣氛很樂觀。

也很樂嗬。

主動權在手,怕什麽呢?

……

“我覺著,這是個圈套。”

道州城中,赫連榮對韓紀說道。

“老夫也覺著這是個圈套。”

韓紀蹙眉,“其實,殿下估摸著也覺著不對。”

“可殿下卻依舊令王老二出擊……”

二人相對一視,“去問問。”

李玄正在睡午覺。

大戰之前,他喜歡用偷懶的方式來修整。

“殿下,慈悲大師與韓先生求見。”

李玄睜開眼睛,有些無奈的道:“不得安寧啊!”

庭院中蟬鳴陣陣,薑鶴兒拿著布巾過來,“殿下擦把臉吧!”

李玄接過布巾,觸碰到了薑鶴兒的手,小鶴兒臉都紅了。

“讓他們來。”

赫連榮和韓紀來時,李玄正在庭院中散步。

“見過殿下!”

二人行禮,李玄止步,“可是有事?”

韓紀看了赫連榮一眼,說道:“殿下,建州空虛,怕是個圈套。”

“孤知道。”

李玄說道:“得知建州抽調人馬去越州時,孤便知曉,這是個坑。石忠唐也知曉孤知道此事。”

這話有些繞。

但赫連榮卻眼中一亮。

這是更高層次的一種較量啊!

“石忠唐故意削弱建州,他衝著孤在叫陣。”

李玄微笑道:“大戰在即,可大戰如何開啟,誰能占據主動……這些都是孤與他需要思量的。”

“按部就班,我軍被動。故而石忠唐丟出了建州的誘餌。孤明知這是個圈套,可若是想破局,想占據主動,還真是忍不住想一口吞下去。”

“若是置之不理。”李玄指指自己的心,“這是一局棋,石忠唐落子,孤若是不應,便落了下風。這是心理戰!”

“可孤,為何要如他所願?”

李玄負手而立,“老二,該動了!”

……

正在繞圈子的王老二突然勒馬。

“走!”

去哪?

兩個長老以為是回去。

可王老二卻衝著北方去了。

城頭,阿史那燕榮:“……”

守軍:“……”

兩個長老:“……”

臥槽!

您這是要去夾穀關啊!

……

正在等待時機的魏明還在河裏泡澡。

腦子裏想著當下的局勢。

不是戰局。

而是,政局!

李玄說過,武人就該專注於武事,當武人傾心於官場時,軍隊就危險了。

所以,在他的麾下,裴儉為首的武人和劉擎為首的文官涇渭分明,互不幹涉。

馬蹄聲讓沉思中的魏明有些不悅。

他站起來,就見十餘騎勒馬,為首的下馬跑過來,行禮。

“副使,王老二往夾穀關去了!”

那不是去送死嗎?

臥槽尼瑪!

魏明看著夾穀關方向,目瞪口呆。

“出擊!”

……

道州。

李玄戎裝走出州廨。

“石忠唐想用自己的方式開啟這一場大戰,孤便告訴他,這是做夢!”

外麵,文武官員齊聚。

“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