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待長成

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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謨戮的傷勢依然在無聲無息的恢複,但愈合效果卻越來越微弱。聚集在他右手的紫氣不得不散開填充身上各處因風洞而形成的傷口,所以,玉璜周圍的魔族氣息也就微弱了下來。照此情形來看,謨戮的反抗應該是進入了尾聲。

遠處的逝雲歎為觀止說道:“禦璟居然能控製我父皇留下的風洞!”

冬隱細細打量著遠處的禦璟,敬佩地說:“這就是念力的可怕之處,人心無形其力至偉,念力若能修習至上上層,恐怕就世間無敵了!”

冰牆外的謨越不知裏麵發生何事,隻聽聲音就覺不妙,大聲道:“父親大人,這裏沒有軒轅驚風,他已經死了!”

終於,玉璜被禦璟用念力從謨戮的手中奪出,摔在了地上。狄旭見勢發力,電網緊縮將謨戮擠壓切割,大局已定!

入口外的謨越始終無法打破剩下的一層冰牆,在謨戮的軀體被四分五裂之前嘶聲大喊:“父親大人,把繼承權留給我!”

最終焦炭般的屍身爆炸碎開,那一瞬間所有人都認定謨戮必然死透再無懸念。但是,屍身炸裂的同時,龐大的紫色霧氣好似一個模糊的人影漂浮在半空中對準了外麵的魔族俯衝過去,那麵冰牆好似一層薄紗被輕而易舉地穿破了。

狄旭馬上將大殿內所有電勢收聚回身,對瞬影大喊:“快點離開那裏!”

瞬影雖然傷重,但看著血海深仇的魔族就有著一腔耗不盡的怒火,隻是他現在更記掛的卻是同樣傷重的清緣。

她手臂有傷且又失血過多故而反應沒有瞬影迅速,當她接收到狄旭警告的時候,瞬影已經將她橫抱起來,向逝雲那邊疾行而去。而幾乎在同一時間逝雲也迫不及待地向清緣奔去。

刹那間,禦璟伸手去攔那屍體中迸發而出的氣息,但念力根本就捕捉不到那無形的紫氣,它毫無意外地纏上了入口外的謨越。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謨戮的氣息居然與入口外的魔族相融在了一起。九年以來被困在入口饑餓到脫形的魔族在得到了新的氣息滋養之後,恐怕變成了他原本的模樣--那是一個更為年輕、更為高大、更為強壯的魔族,額有犄角、眸為暗紫、手如利爪,神情乖戾,跟謨戮十分相似。

入口屏障被穿破之後,謨越第一眼便盯著地麵上殷紅的血跡,隻需輕輕一抬手的事情,便有能量從指間逸出化形為暗紫色氣息而去,在那攤血泊周圍繞上一圈之後,就卷走了方才清緣落在地上的所有血液。

紫氣包裹著血液回到謨越手中時,兩者全數被吸入皮膚之中不留痕跡,謨越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十分享受剛才被吸收入身體中的神族美味。他沉醉癲狂地感歎道:“九年了、九年!”

冬隱跟在逝雲身後,看到那個魔族的變化,心生不祥地說:“糟了,剛才要殺的是被天帝陛下重創的謨戮,現在要殺的卻是另一個毫發無損的謨戮!”

謨越欣喜若狂地欣賞著自己好似重生般的軀體,對遠處地麵上四分五裂的焦屍說:“父親大人,您終究還是把繼承權給我了。放心吧,我會向所有人證明,您的選擇是無比正確的!”

不遠處的狄旭首先擲出一個球形閃電豪不客套地跟謨越打了招呼,卻被謨越抬臂一擋,用氣息反彈回去。

狄旭隻能將彈回的球形閃電收回袖中,消散於無物,卻很詫異地盯著新的對手,說:“你果然跟剛才不太一樣了。”

而另一邊禦璟首先隔空將玉璜抓住甩給了逝雲。逝雲以風勢相接,穩穩地將玉璜抓在了手中。正好瞬影已經抱著清緣來到了與他匯合了,逝雲馬上抓住清緣無力冰冷的手掌,將玉璜按在了她的掌心說:“快拿好,能替你治傷。”

清緣沒有去接玉璜的意思,而是抬頭看了嘴角帶血的瞬影一眼,此時瞬影也正低頭看著她,好似明了她的心意,便寬慰道:“我沒事,你傷口深可見骨,如果不及時醫治,怕會對你今後行動有所影響。”

沒想到,玉璜一接觸到清緣的皮膚,她的傷口就有了微妙的變化,期起初是附著在傷口上的凝冰自動消解,而後肉眼可見清緣的傷口漸漸愈合,原本深可見骨的傷痕正在逐漸合攏、變淺。

見此情形,逝雲如釋重負,而瞬影緊鎖的眉頭也無聲無息的舒展開來。冬隱見了逝雲對清緣的樣子,既羨慕又落寞,索性將視線投向遠處。

“繼承權?謨戮怎麽可能有兒子?”冬隱看著遠處的謨越陷入了深思,“書上不是說高等魔族沒有生育能力嗎?隻有低等魔物才有繁衍能力,這兩個魔族怎麽可能有血脈相承?”

謨戮方才已經是殘軀,殺他的唯一障礙就是玉璜,而現在麵前的這個年輕的魔族剛剛得到了謨戮強大的繼承權,無異於是要對付一個全盛時期的謨戮。狄旭和禦璟交換了眼神,一樣都不敢輕敵。

謨越卻顯得有恃無恐了,他體內的力量正蠢蠢欲動,化形為暗紫色的氣息盤旋在周身,這股力量一觸即發,狄旭立刻從衣袖中甩出電弧,明亮的紫光向謨越遊躥過去,纏繞住了綢緞般濃密的紫氣。

另一邊禦璟剛剛抓住謨越的眼神就被他紫眸中的什麽東西震懾住了,一股強大的念力直接將禦璟撞飛了,在場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剛才一個能控製九年前天帝陛下遺留的風洞力量的人,現在居然在一瞬間就被擊敗!

逝雲迅速跑到了禦璟身邊將他扶住,後者剛剛坐起身來以手捂眼,神色痛楚難耐,連帶著全身上下抑製不住地打顫。

前方狄旭和謨越的力量化形仍在雙方之間的半空中糾纏較量,謨越正在張狂大笑,氣勢上已經贏了狄旭一半了。

逝雲見禦璟一時半會兒都睜不開眼,擔心地問他:“怎麽回事?”

可是禦璟並沒有回答,手掌用力緊按著雙眼,憑著記憶找到狄旭大致的方位,大聲警告道:“他體內有兩個意念!”

就連沉穩應對的狄旭聽了這話都是一驚,難以置信地看向對麵的謨越,似乎真的能在那雙紫眸中看到謨戮的影子!

逝雲不可置信地問:“怎麽還有這種事情?”

冬隱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逝雲身邊,說:“像謨戮這種高等魔族是沒有生育能力的,不可能有什麽血脈相承,剛才所說的什麽繼承權恐怕都是假的!”

“容器,這個魔族隻是一個容器,謨戮沒有死透,他不過是脫離了殘軀,更換了一個完整的新容器罷了!”禦璟痛苦至極地向狄旭喊話,雙眼依舊無法睜開,僅僅捂住眼前的手掌下竟有血痕落下!

另一邊清緣不顧瞬影的阻攔跑到了禦璟身邊,將玉璜交到了他的手中,說:“大人,你必須盡快複原,不然在這魔族麵前,我們沒有勝算!”

前方電光四射,紫氣撕裂,狄旭和謨越因力道衝擊各自被撞退了幾步,兩人相持不下的角力終於告一段落。

狄旭站穩時緊閉雙唇暗自咬著牙,卻還是阻擋不住溢出嘴角的血絲,而謨越站穩後看到自己雙掌至手臂前端均有灼痕,卻得意洋洋地對狄旭說:“你很累了嗎?剛才為了殺我拚盡了全力沒有絲毫保留,根本沒有想到我死不了對不對?”

狄旭盯著敵人咬牙切齒地說:“你現在到底是誰?”

“當然是你們的老對手了,軒轅驚風到死都不明白我為什麽能活這麽久,現在你明白了。”魔族緩緩向狄旭逼近,十分輕視地看著他,仿佛現在的狄旭對他已經不能造成什麽威脅了,“繼承權當然都是假,那不過是一個用來篩選容器的借口,雖然有的時候容器並不太理想,但是擁有紫眸的魔族太過稀少,也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

“紫眸?”狄旭站在原地,看著對方一步又一步地逼近卻並無任何動作,而是繼續跟他交談下去,“你的容器必須和你一樣是紫眸才行?”

“當然。你們知道了也無所謂,反正都得死在這裏。”魔族毫不在意地承認了,揚手一揮指遍在場所有人,最後指尖停在了禦璟那裏,“拖延時間也沒用!”話音還未落地時,一道紫氣從指尖發出,徑直奔向地上正在閉眼療傷的禦璟!

明亮的電光也追了上去,糾纏住了魔族的氣息,兩股力量在到達禦璟身邊之前爆炸開來。魔族的目的明顯是禦璟手中的玉璜。

這邊一行人中,唯有逝雲傷得最輕,他馬上攔在了禦璟麵前,對身後的人說:“死都不能讓他再把玉璜奪回去了!”

逝雲的存在對於魔族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他甚至看都沒有多看逝雲一眼,便徑直朝前走去,猶如勢在必得一般。

一旁狄旭的電弧拉住了魔族的去路,他顯得有些厭煩,伸手向狄旭推出一掌。

兩人之間隔著幾步距離,魔族雖然碰不到狄旭,但脫手而去的暗紫色化形之力卻如飛練般擊穿了電弧,正中狄旭胸膛,這一次他沒能撐住,被擊倒在地。

“發生什麽事了?”禦璟聽到動靜十分著急,但他的眼睛還沒有恢複。

逝雲沒有回答他,衝上前去發出風刃,同時感到身後有氣流追來,瞬影的風刃雖然後發,卻早他一步撞上魔族!

然而,風刃雖紛至遝來,卻全數撞在了浮於魔族身前的紫氣之上,頓時失了銳形便消散於無物了。

冬隱雖在後麵看得直搖頭,卻也追加了冰箭上前,但一切都如她預料一般都是徒勞,幾支冰箭同樣衝不破魔族身前聚集不散的氣息,終究化為了水滴,灑灑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