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貨
一到辦事的時候,姝蔓這腦子轉的還是很快的。心係清緣的逝雲急於從此中脫身,便讚同道:“說得好有道理,一大清早的我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那麽……”
肯定姝蔓不就是否定了羽楓嗎?羽楓有些急了,馬上為自己辯解道:“先知弟子通常不願意暴露身份,興師動眾派人去尋,恐怕不妥。為表誠意,太、逝雲親自前往最佳。況且,你不在這裏礙事耽擱時間,恐怕我們早就找到了。”
“我礙事?”姝蔓冷哼一聲,爭強好勝地說,“指不定我找到了你都沒找到呢!”
“你什麽意思!”羽楓的話裏帶了些火丨藥味。
“我……”本欲脫口而出的姝蔓看了旁邊的逝雲一眼,說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給咽了回去,但還是受不住對羽楓的不爽,“我沒什麽意思。”
姝蔓這人直來直往,方才臉上的神色,旁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特別是禦璟是逝雲兩人。禦璟最為敏銳,但是什麽都沒說,逝雲知道姝蔓語塞的時候看的是自己,心中也有了些猜想。
羽楓卻覺得姝蔓方才不自然的表情是因為說大話,不依不饒地說:“哼,看你那副撒謊的樣子!”
“我撒謊?”姝蔓一聽這話就急了,說,“分明是你扯著理由拉著他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四處晃,”姝蔓激動地揚手把禦璟和逝雲還有共旻三人指了個遍,“還說什麽不派你朱雀府的人去找是為了讓逝雲親力親為以表誠意,胡扯,我看你就是想找人陪你逛街!”
這話恐怕是說中了羽楓的要害,她也急眼了,嚷了起來:“你無中生有汙蔑我!分明是你站著說話不腰疼,我辦事自有我的道理,你什麽都沒做還居心叵測地挑刺!”
“那你憑什麽說我撒謊……”
“你又憑什麽汙蔑我……”
完了、完了,現在淨聽這兩個女孩子在那裏說話了,而且語速越來越快,語音相互交疊都想要壓下對方的聲音,到最後幹脆聽不清楚兩人在說些什麽了,關鍵她們還都是爭強好勝的主,如果任由她們兩個抬杠下去,就不知道怎麽收場了。
雖然這是茶樓、雖然兩個女孩吵吵嚷嚷惹了好多人圍觀,但吵架的是羽楓呀,店家路人礙於她的身份及平日裏的行事作風,都不敢上前勸阻什麽,最多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就好。
但這就苦了逝雲一行人了。禦璟暗地裏把逝雲往前麵推了一把,正吵架兩個女孩子見有人往前麵冒了兩步,注意力被吸引住了,暫時愣了一下,逝雲當然知道是禦璟下的黑手,不過他沒有去計較這些,而是硬著頭皮上去勸道:“不如這樣,姝蔓帶我們找到先知弟子,自然就能證明她沒喲撒謊了,好嗎?”
“好啊!”姝蔓怒氣上腦,二話沒說就賭氣答應了。
看到姝蔓答得那麽有底氣,羽楓自己就沒什麽底氣了,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說些什麽,而是再一次注意到到逝雲的時候有些懊悔自己方才的舉止。
如果再跟姝蔓爭些什麽,反而更顯得她無禮,隻得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說:“好呀,我倒是想看看你怎麽找到晶菱!”
兩個女孩子的爭吵就此結束,等得最痛苦的共旻差點想鼓掌了,迫不及待地說:“太好啦,終於安靜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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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這次變成姝蔓帶路了,羽楓可不甘心但又不便當眾表明,緊跟著一路上跟姝蔓有說有笑的逝雲。
禦璟落在後麵,看見前方不遠三人走成了一排,逝雲恰好被夾在中間的陣勢,便哭笑不得。
共旻緊隨禦璟說:“我看這姝蔓很有把握的樣子,不像是撒謊。所以,等下如果真的找到先知的弟子,你的正事也該辦完了吧?”
“辦完?”禦璟看了共旻一眼說,“哪還辦得完了,等下怕是要出大亂子了!”
共旻摸不著頭腦又十分認真地問:“什麽大亂子?”
禦璟看看這個對感情問題反應遲鈍的共旻,似有些羨慕他的天真無邪,不由扯動嘴角笑了笑,便不再說話了。
似乎一語成讖,禦璟的擔憂還沒說出口多久,隻見逝雲神色慌張地走到禦璟身邊,小聲說:“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逝雲一邊說一邊用目光快速瞟了走在前麵的兩個女孩子的背影。禦璟當然明白他在擔憂什麽,反而顯得氣定神閑地說:“你終於想起來了?”
“剛才隻想著清緣也來了,一時激動,就把這裏的情況給忘了!”逝雲追悔莫及地說著,同時又小心地往前麵兩人看了過去。
還好,前麵兩人相處得還算平和,雖然並肩而行,但也隻是各走各的,互不搭理。
跟著禦璟的共旻不解地看著他們問:“你們在說什麽?”
“對了,”逝雲把共旻的肩膀拉住往前一扯,說,“你快去站她們倆中間去,盡量別讓她們開口說話。”
“啊?”共旻好似不想參和前麵的兩個大麻煩,抗拒地指著自己說,“我?”
“快去啊!”逝雲又推了共旻一把,這才把他趕了過去。
其實情況並沒有逝雲想得那麽糟,前麵那兩個互看不順眼的妹子,基本上都沒正眼多看對方一下,高冷的不行,完全沒有交流的傾向。
待共旻走過去之後,逝雲才壓著聲音對禦璟說:“怎麽辦呀!看樣子姝蔓是不知道婚約的事情了,可是現在羽楓跟著一起去,指不定她就知道了,她知道的話清緣也就知道了!”
禦璟看著前麵兩個女孩的背影,說:“把羽楓支走不行嗎?”
“她不走!我說了:既然有姝蔓帶我,就讓她回去好了。她卻不肯,說什麽正好去找先知弟子玩,”逝雲犯難地說,“她要找誰玩是她的自由,我沒法幹涉呀!”
禦璟建議道:“我陪姝蔓去那邊,你送羽楓回家?”
“萬一姝蔓帶我們去的地方真能找到清緣呢?你看她那一路上支支吾吾的樣子,明明承認清緣跟她一起來了,居然又馬上改口,有貓膩,我必須弄清楚!”一提到清緣,逝雲就似了那熱鍋上的螞蟻又陷入了困擾之中,“你說我以後怎麽解釋?終有一天清緣會知道婚約這事的,到時候更難解釋了!”
禦璟好似也沒有了辦法,隻是雙手抱臂說:“剛才在茶樓的時候就提醒過你了!”
“什麽時候的事?你怎麽提醒的?”
禦璟鄙夷地說:“我眼神那麽明顯了,你一聽到清緣就瞎了吧。”
逝雲回憶了一下,果然有什麽淺淺的痕跡在腦海中若隱若現,比方說是某人黑著一張臉,雙目似燭火般閃耀緊盯他的情形……
但這都不是重點了,逝雲越往前走就越焦急:“快別說之前的事情了,現在怎麽辦,你再幫我想想!”
“人多嘴雜,紙包不住火呀!”禦璟其實也沒怎麽想,脫口而出反而有些敷衍的樣子,“不如等下你一見到清緣就馬上把她拉到一邊,單獨找她坦白好了。”
逝雲聽了這建議徹底愣住了,無語地看著禦璟,好似他說的這話跟沒說差不多。
禦璟解釋道:“這事清緣是遲早會知道的。天家喜事,向來是我神族大事。別說這是在南落城,就算不在南落城也一定會有人向她有意無意地提起這事。所以說,與其這事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的,還不如這事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兩個字‘坦誠’!”
逝雲聽後恍若有悟,喃喃道:“坦誠為貴,如此說來,正合我意。”
禦璟點點頭以示讚同,很快就漠不關心地平視前方。逝雲卻十分當真,仿佛是為了給自己即將要做的危險冒險行為壯膽,惴惴不安的同時又繼續安慰自己似得說道:“清緣知書達理,善解人意,她會聽我解釋的,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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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蔓帶路走到一半的時候,羽楓就意識到她在把大家往記憶宮殿的方向帶去。後來大家看到了迄今為止最大的葉繁星的花田,無不感慨。
所以,羽楓終於忍不住開口了,說:“晶菱沒事的時候確實老往記憶宮殿裏跑沒錯,但是現在事情沒辦完,她可沒工夫像往日那般泡在裏麵看書。”
站在花田邊緣的姝蔓走上了窄窄的花丨徑,繼續帶路說:“誰說她在記憶宮殿裏了,明明就住在花奴家裏。”
“胡扯,就算她回不了輪轉宮也沒理由住在花奴那裏!”就在羽楓站在花田邊緣的時候,逝雲疾步跟上了前麵帶路的姝蔓,羽楓不得已,也跟上了。
姝蔓走在最前麵輕快地說:“因為昨天太晚了,她沒地方去,隻能在這裏留宿了。”
“昨天晚上?”這個時候,羽楓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麽。
逝雲緊跟在姝蔓身後,置身在賞心悅目的花田中,問她:“姝蔓,這麽怎麽會有這麽大一片花田?”
姝蔓回頭看她,答道:“是這裏的花奴種下的。”
“花奴?”逝雲奇怪地看著姝蔓,懷疑她有沒有把別人的名字念錯了。
後麵的羽楓馬上解釋說:“是看管這記憶宮殿的書吏,他性格孤僻不喜與旁人接觸,大家都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又因為這人愛花如命,所以我們這兒跟他打交道的人就叫他花奴了。”
逝雲覺得奇怪,回頭問羽楓:“這可是你南宮朱雀府的地界,你不知道這裏書吏的姓名?”
“記憶宮殿雖然在我南落城內,但看守的書吏是由中宮直接派選的,”羽楓想了想,又說,“家父當然是知道的,但是我沒有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