饅頭 楔子

西川大學有三個食堂，分別建在男生宿舍、女生宿舍與教工宿舍附近。但三家食堂的味道都很一般，幸好學校外有一條狹窄的斜馬路，馬路兩旁都是小飯店，各種口味都應有盡頭，也給學生們增添了不少選擇。

但現在因為放暑假的緣故，大部分學生離開學校返家，不僅兩個學生食堂停止了營業，就連斜馬路上的小飯店也盡數打烊關店，留在學校的學生們沒有其他選擇，隻能去教工食堂吃飯。

那天正午，三個留校的男生頂著烈日，手拿飯盒向教工食堂走去。陽光實在是太過於毒辣，所以他們在樹蔭下走得很慢，一走出樹冠的陰影就立刻飛奔，撲向下一處樹蔭。他們終於走進了教工食堂，放置在飯堂四隻角上的立式空調發送出愜意的涼氣，這令他們原本焦躁的心情好了許多。

食堂裏沒有幾個教師用餐，飯堂裏空****的。三個男生感覺有點意外，西川大學有很多單身教師，他們平時都是在教工食堂裏解決午餐的，怎麽今天這裏竟然這麽蕭條呢？

不過，他們也沒想太多，徑直走到了售飯的窗口——難得今天不用排隊，他們一定要打到最新鮮的菜品。這三個男生都是北方人，他們打了三兩饅頭，又要了兩個涼菜，坐到了食堂靠窗的座位上。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饅頭，似乎有點不新鮮，饅頭皮上，泛著隱隱的暗紅。剛咬了幾口饅頭，一個男生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哎喲！這饅頭裏有什麽東西？咯到我的牙了！”

他張開嘴，吐出了一個硬硬的東西。這是半截帶血的牙齒，落在雪白的餐桌上，顯得有些怵目驚心。

另外一個男生打趣地說：“怎麽了？饅頭裏有石子兒，把你的牙齒咯下來了？”

這個男生搖了搖頭，說：“不是，我的牙好著呢，吃嘛嘛香。這牙齒不是我的，而是裹在饅頭裏的……”

三個男生都有點憤怒了。平時在西川大學裏的饅頭裏，吃出鐵絲、石子兒，甚至老鼠尾巴、玻璃碎渣都已經司空見慣了，但吃出牙齒，這還是第一次。真是被惡心壞了！於是他們扔下飯盒，氣衝衝地走到了售飯窗口，準備向炊事員興師問罪。

炊事員是個四十多歲的大胖子，當他聽到三個男生的控訴後，原本紅光滿麵的一張臉竟驀地變得一片煞白。他看著男生們扔在飯缸旁的那半枚牙齒，身體憑空顫栗了起來，盡管現在是一年中最熱的一個月。

他“刷”的一聲，扔掉了飯鏟，轉過頭向廚房跑去。他還沒衝進廚房，就已經接連摔了好幾個跟頭。

這是怎麽了？三個男生麵麵相覷。這時，一個陌生的年輕人從食堂最深處站了起來，向他們走了過來，悄悄對他們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剛一說完，三個男生同時彎下來腰，大口大口嘔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