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峭壁攀岩
我與孔雀女是在第二天一早的時候出發的。我們帶的裝備並不多,隻是一套潛水衣,還有一套攀岩設備。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執意要求我帶上這套攀岩設備,不過我想,她這麽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吧。
樹林後的河道水流很緩慢,這大概與這裏的地勢平緩有關吧。我與孔雀女坐在氣墊船中,看著兩岸的風景慢慢向後掠過,如果不是為了拯救小皇帝與小活佛,我們兩個看上去就如一對遊船踏青的情侶一般。
三天後的傍晚,我們乘坐的氣墊船終於停止了漂流,停泊在一片蘆葦林中。而在這時候,我也明白了為什麽會帶上潛水與攀岩的設備。
現在我們所處的地方,是一片如鏡麵般的湖泊之中,晚霞中,四處波光粼粼,令人無限遐思。在遠處湖泊的岸邊,有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麵湖的一側,是如刀削過一般的懸崖。懸崖之上的峰巔隱沒在白雲之中,隱約間可以看到峰頂有幾座古香古色的廟宇。
“這麵湖就叫喀喇貢嘎湖,而那座上就叫喀喇貢嘎峰——不用說,山上的喇嘛廟就叫喀喇貢嘎廟。”孔雀女對我說道。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眼看就要天黑了。忽然間,在湖泊的四周,亮起無數盞白熾燈,就如夜間球場一般,將整個湖麵照耀得異常清晰。我見狀後大吃一驚,而孔雀女卻告訴我:“坎蘇輔王為了確保軟禁人質的安全,防範有人劫走小皇帝與小活佛,所以花了重金進行保衛工作。這些探照燈,就是保衛工作裏最為重要的一部分。”她一邊說,一邊遞給了我潛水衣。幸好我們藏身於蘆葦**中,沒有被探照燈發現。
孔雀女對我說:“在喀喇貢嘎峰懸崖之下,有一處暗洞,我們潛水過去,然後進入洞口,就可以找到一個向上的洞窟。沿著洞窟拾級而上,我們可以到達半山腰。不過在這之後,就隻能倚靠攀岩的本領上去了。”
我不禁有點好奇,喀喇貢嘎峰附近的保安力量稱得上極為嚴密,孔雀女怎麽會知道地這麽清楚呢?
孔雀女笑了一下,說:“別忘了,我是孔雀女哦,我的手下裏,有很多能人異士。奉命為這裏修建保安係統的專業公司,老板恰好是我的一個朋友。”
她說完的時候,我和她已經同時換上了潛水衣,戴上水肺,各自背了一個孔雀女事前準備好的防水背包,然後向後一仰,墜進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孔雀女的潛水技術很好,她戴著腳蹼,像一條美人魚一般,向湖水底層遊去。在她麵前,我當然不能示弱,連忙劃著水,緊跟在她身後,翩翩向湖邊遊去。
半個小時後,我們已經潛到了湖邊的峭壁之下。浮出水麵後,我果然看到峭壁邊上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洞口隻有頂上的一點點露出了水麵,大部分都隱沒在水麵以下,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有這麽一個地方,我永遠不會知道它的存在。
這個地方,以前一定是一個溶洞,後來因為湖水水位上升,洞口才被隱沒在了湖水之中,隻留下了一條淺淺的縫隙。我和孔雀女再次下潛,打開了潛水衣上的微型探照燈,遊進了溶洞裏。隻向裏麵走了五十多米,溶洞就豁然開朗,在水麵之上出現了巨大的空洞。
我們上了岸,發現地上很幹燥,岸邊還有鑿開的石階。想必這個溶洞在以前還露出水麵的時候,就有人在這裏生活過了。褪去潛水服,我從防水背包裏取出手電筒,然後與孔雀女一前一後,沿著石階向上走去。大約一個小時後,我們鑽出溶洞,來到了峭壁的半山腰。
峭壁的山風很是凜冽,剛露了個頭,就看到湖岸對麵的探照燈朝這邊射了過來。幸好洞口外有一棵茂密的大樹,正好遮住了洞口,我們才得以不被人發現。在背包裏,還準備了一套暗棕色的緊身衣,與山壁的顏色相仿。換過之後,我們就準備攀岩而上了。
在野外攀岩,絕對與我以前嚐試過的室內攀岩不一樣。沒有保險繩,沒有事前準備好的踩腳處,更沒有勘測好的路線圖,而且現在是黑夜,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知道應該用怎樣的方法攀爬到頂峰。
不過,我們也不是完全看不到峭壁上的情形,正是那些對岸的探照燈,為我們照明了峭壁上的地形,使我們心裏有了點底子。我與孔雀女像兩隻壁虎一般,拍了拍手,在手掌抹上防止出汗的鎂粉,就“蹭蹭蹭”向上竄去。
峭壁上,有不少岩石凸起的支點都可以用來踩腳,還有很多頑強生長的小樹,也給了我們暫時修整體力的機會。我們不需要擔心探照燈的幹擾,因為我們身穿的棕色緊身服,已經將我們與峭壁的岩石融為一體,就如叢林裏的變色龍一般。我們用手和腳,不停尋找岩麵上一切可以利用到的支點,克服自身重量向上攀登。
我與孔雀女都俱有一定的手臂、手指、肢尖及腰腹力量。由於手臂力量相對很有限,在攀登過程中,我們都盡量使用腿部力量,以節省手的力量。控製好重心控製重心平衡是攀岩過程中最關健的問題,重心控製的好就省力,反之,就會消耗許多不必要的力量,同時也就影響了整個攀登過程。所以我們從一開始就主動調節呼吸,我甚至運用內功心法,不停控製真氣在體內運行。所以我們都沒有覺得有什麽疲憊的感覺。不過,攀上這麽高的山峰,必須要保持極高的體能狀況,所以每當攀爬到一定高度的時候,我們都會強迫自己做上一段時間的修整。
在攀爬的過程中,我和孔雀女都享受著這一過程,不由自主開始遊戲了起來。引體向上、騰挪轉體、移行換位,甚至跳躍——攀岩本來就是一項“峭壁上的芭蕾”,可以不斷讓攀爬者充滿刺激與快感。特別是將動作做得驚險而又優美,正是熱愛攀岩的人們最為熱衷的事。
不過,這峭壁也實在是太高了,當我倚靠在一棵小樹上休息的時候,不禁計算了一下盤上頂峰所需的時間。結論讓我很沮喪,如果我們一直保持這個速度的話,直到清晨我們都沒辦法攀到頂峰。而此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如果我們繼續向上攀登,天亮的時候,肯定沒法到達山巔,那時絕對會被坎蘇輔王的保安人員發現,那可是一個極大的問題。而我們也不能原路返回,因為在峭壁上,向下走的難度遠遠高於向上攀爬,因為下降時的重心掌握,將會是一件異常困難的事。
本來我們也帶了保險繩的,現在隻要在峭壁上打一個掛釘,再目測從這裏到溶洞山腰出口的距離,就可以用高處迫降的方式下降到洞口。不過,如果我們用這樣的方式,就不能在迫降之後清除掛釘與保險繩。一旦天明的時候被人發現了掛釘與保險繩,同樣會被發現行蹤,後果也是不堪設想的。
我對孔雀女說出了我的憂慮,而孔雀女也是同樣一臉難色。
“這可怎麽辦?”她在事前也沒考慮到攀爬這座喀喇貢嘎峰會遇到這麽多的困難,不由得向我問道。
我隻好說:“回去肯定是不現實了,我們隻有繼續向上攀登。”
“可是在天亮前,我們也沒辦法到達峰頂啊!”孔雀女有點急了。
我無奈地說:“是的,我們沒辦法在天亮前到達峰頂,但我隻冀望於可以在天亮前找到另外一處隱藏在峭壁裏的溶洞。”
我一邊說,一邊挺起身體,向上躍去,一把摳住了頭上五十多公分外的一塊凸出的石頭,然後運足了氣力,用一個漂亮的引體向上,翻騰到那塊石頭之上,踩在了支點上。就在這一刻,我忽然發出了“咦”的一聲。
“怎麽了?”孔雀女在我下麵一處山壁上,詫異地問道。
我摳住的這塊凸出的岩石很光滑,但這種光滑並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而像是剛有人從這裏攀爬過,留下了新鮮的痕跡。如果這還不足以說明什麽情況的話,在這塊岩石旁的一樣東西,就可以證明在我們之前,曾經有人攀爬到這裏來過。
這是一塊被人吐出來的香口膠,已經幹硬得發黑了,但使勁捏一捏,仍然保持著堅韌的柔軟度。我敢肯定,這塊香口膠脫離人體口腔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四十八小時。而我剛才發出的那聲驚歎,正是因為看到了這塊香口膠而發出的。
是誰在我們之前就來到了這裏?這個人也是想爬到山頂上去的嗎?他在哪裏?他又遇到了什麽樣的境況呢?
我的腦子裏充滿了疑問,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現在已經容不得我們多想了,我細細觀測起周圍的地形,然後又發現了幾處腳印。
我與孔雀女剛才攀爬的過程中,根本沒想過居然還會有人在我們之前來到這裏,所以根本沒仔細留意。現在留意到了,才發現周圍竟有那麽多的痕跡可查。我對孔雀女說:“來吧,我們跟著前麵這些腳印走吧。”
“為什麽?你都不知道前麵這個人最後的下場的什麽。說不定他早被喀喇貢嘎廟的和尚捉到,然後被處死了。”孔雀女說。
我聳聳肩膀,反問:“我們上來的時候沒看到有血跡吧?”
孔雀女搖了搖頭。
我笑著說:“就是嘛,說不定那個人找到了上山的捷徑,所以快速上了山。或者,他在山壁上,又找到了一處隱蔽的岩洞,然後躲過了白天。”
腳印是沿著山壁橫行的,我們跟著腳印走了一會兒,才發現路徑竟然忽地向下走了。因為選擇的這條道路坡度比較平緩,所以向下走,也並不顯得困難。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向下走了?我不禁在想,究竟是什麽人在我們之前到達了這裏?他究竟是要去哪裏?他是要上山,還是要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