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誰是夜襲者?
01
杜易一路精神恍惚地走到鎮口,一看到自己在鎮邊停著的轎車,心裏頓時涼了半截——轎車的四個輪胎,全被人放掉了氣,癟癟地蔫在地上。輪胎旁,還橫七豎八擺著幾顆尖利的鐵釘子。
杜易在心中狠狠地咒罵著放掉輪胎氣的人,可他根本不知道是誰幹的。他隻知道自己離不開柳溪鎮了,他感到身邊似乎有一張看不到的網,正在慢慢地收緊,而他被困在網中央,一點不能掙紮,也不能動彈,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那張網是從哪個方向收過來的。
——看不見的危險,才是最恐怖的。
杜易沮喪地坐在地上,點上了一根煙。月光下,他吐出一縷嫋嫋的煙霧,在夜半的寒風中,煙霧漸漸散盡,杜易也覺得更恍惚了。他半閉著眼睛,思考著這發生的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可不管怎麽,他都理不出一個頭緒來。在他的腦海裏,仿佛有一個雜亂的線團,怎麽都找不到線團的頭在哪裏。
他的手指驀地一熱,是煙頭燒盡了。他條件反射地將煙頭扔到一邊,卻突然看到地上多了一條長長的影子。
這影子肯定不是杜易的,他是坐在地上,影子很短。而就在他自己的影子旁,突然多了一條長的影子。那是一個站著的人,從影子的比例來看,他很瘦,也不算很高,但在他的手裏,卻提著一樣又細又長的東西。
他是誰?他提著的是什麽?
杜易快速地轉過頭去,因為逆光的原因,他看到的仍然是一條削瘦的身影,但他卻忽地眼前一閃,看清了那個人手裏提著的,竟是一把尖利的長劍!
月光下,長劍的劍刃反射著逼人魂魄的寒芒。
隻是一瞬間,那條黑影已經快速欺了上來,逼到了杜易身邊的車後。他揚起手,長劍在空中劃過一條優美的圓弧,刃口向杜易的頸項劈了過來。
杜易幾乎是下意識地身形暴起,全身蜷縮在一起,抱著頭向一邊滾了過去。他感到頭頂一涼,然後有幾縷被斬斷的頭發在空中飄揚。而那個人手中的長劍正好劈在了轎車的引擎蓋上,濺起一團火花。
杜易翻滾之後,連忙站了起來,驚慌地回頭望了一眼。那個瘦小的人定定地站在車邊,冷冷望著杜易,突然張開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口中高聲大叫了一聲,整個身體跳了起來,騰地越過了轎車的引擎蓋,提著長劍向杜易撲了過來。杜易這才醒悟過來,撒開腳丫就跑。他一邊跑一邊高聲喊著救命!
柳溪鎮裏,這刻突然像沒有人了一般,街道上空****的,所有的房門都關著,如一座死鎮。杜易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很清晰,追趕著他的劍客一直跟在他的身後。
驚慌之中,最容易激發一個人的潛能。杜易都沒想到自己居然能跑這麽快,身後追趕的腳步聲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遠,看來神秘劍客的體力速度都沒杜易快,這讓他稍稍鬆了一口氣。盡管如此,杜易還是沒有放棄奔跑,又跑了幾步,他就看到一扇微微拉開一絲縫的大門。
這是一幢低矮的平房,看上去很是簡陋。裏麵也許有人吧!杜易思忖道。他顧不上禮貌,抬起一腳就踹開了門,大聲叫道:“這裏有人嗎?快救命啊!”
沒有人回答,隻有一片死寂。
無奈之下,杜易衝進廚房,抓起了一把菜刀,掂量了一下重量,正好很襯手。他提著菜刀又來到房門口,這時,他正好看到了那個提著長劍的神秘人,就站在門外東張西望。
月光下,杜易清楚地看到了那個人的臉,不由得大吃一驚,情不自禁地張開嘴,大聲叫道:“呀!怎麽是你?!”
杜易怎麽都想不到,提著長劍一路狂奔想要砍死他的神秘劍客,竟然是——龍老頭!
他不是成了植物人躺在醫院裏的嗎?他怎麽現在卻活蹦亂跳地站在自己麵前?為什麽他還提著尖利的長劍想要殺死自己?
龍老頭看到杜易,又看到他手中的菜刀,愣了一下。突然之間,他臉上露出驚慌的表情,驀地扔掉了手中的長劍,轉身就往鎮外跑去。
杜易與龍老頭的驚訝程度並不相上下,這一瞬之間,他也定定地站在了門中,竟忘記了追趕,眼睜睜地看著龍老頭消失在茫茫的黑夜裏。
對於杜易來說,這一夜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先是聽陳醫生說死的幾個人都有可能被偷走了器官,然後又有鎮上的鄉民受了蠱惑要來對他進行不利,接著又是變成植物人的病人突然複活要來殺他。
奇怪的事一件接著一件不斷發生,杜易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惹到了哪路神仙。
不是他瘋了,就是這個世界瘋了!杜易提著菜刀,站在門邊狠狠地咒罵。
忽然間,他的腳踝突然一涼,仿佛有什麽**滴到了腳上。杜易低頭一看,月光下,竟看到腳上有幾滴嫣紅的鮮血。
這鮮血是哪裏來的?杜易順著血液滴落的方向仔細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臉色變得一片蒼白——血是從菜刀上滴下來的。
“龍老頭明明是一看到我就轉身跑了,我並沒有拿菜刀砍他呀,這菜刀上怎麽會有鮮血?”杜易納悶地想,“也許是這家人正好今天晚上切了肉,忘記了洗刀,所以才會有血滴下來吧?可是也不對啊,如果是晚上切了肉,即使有血,那也該凝固了,不可能會肚下來的啊!”
杜易越想越不對勁,正當他疑惑不已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聲音正在高聲呼喊著一個名字:“陳醫生,你在嗎?”
杜易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詫異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02
從陰影裏走出一個人來,竟然是劉暢。他看到杜易站在門裏,立刻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咦?杜哥,你怎麽在陳醫生家裏?你還沒走嗎?”
杜易問:“哦?!這是陳醫生家?”
“你不知道?”
杜易茫然地搖頭。
劉暢焦急地說:“剛才我接到楊梅打來的電話,說龍老頭在醫院裏病情有點反複,血壓變得很不穩定,要陳醫生去黑樓的病房看看。可她打陳醫生的手機卻沒人接聽,所以打到我這裏來,讓我幫忙去找找。我好不容易把那些來找麻煩的鄉民勸走後,就馬上來這裏了。”
“啊?!龍老頭病情反複了?不可能吧?”杜易驚聲叫道。
“為什麽不可能?”
“因為……剛才我親眼看到他活蹦亂跳的,還莫名其妙揮著一把寶劍,想要砍死我!要不是我跑得快,早就變成他的劍下孤魂了。”杜易至今還感到一陣陣後怕,背心處散發出一絲絲涼意。
“這才不可能吧……楊梅一直在黑樓裏陪護著龍老頭的,他一個植物人,怎麽會跑出來砍你?”劉暢張大了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會看錯的!我親眼清清楚楚看到了的!”杜易斬釘截鐵地答道。
劉暢遲疑了片刻,說“……龍老頭會不會還有個孿生兄弟啊?”
杜易愣了愣。的確,龍老頭被確診身受重傷,躺在病**動彈不得,身邊還有楊梅陪護,他又怎麽能夠跑出來手提長劍來殺杜易呢?孿生兄弟一說,卻又實在是太過離奇了,又不是拍懸疑電影。即使是在懸疑電影裏,孿生子陰謀也是個老到掉牙的橋段,早被棄用多年了。
難道還有其他解釋?楊梅剛才打電話來說,龍老頭病情反複,要陳醫生趕快回醫院。說起來,杜易看到龍老頭的時候,大概正是楊梅打電話的時刻。難道是龍老頭在病危的時候,元神出竅,心裏惦記著自己是被杜易推下地基坑裏,魂魄思量著要來找杜易報仇?
杜易身體顫了顫,心中充滿說不出來的恐懼。
——難道我剛才看到的是龍老頭的魂魄?難道龍老頭已經死了?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以後的日子,不是要常常受到龍老頭的侵擾?
這真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
也許,隻有回到醫院裏的黑樓,才能知道是怎麽回事。
“陳醫生在屋裏嗎?”劉暢問。
杜易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剛才為了躲避龍老頭的追殺,看到這間屋正好沒關門,才躲進來的。”
劉暢與杜易一起進了屋,草草看了一下,卻並沒看見陳醫生在屋裏。
“也許他已經去醫院了吧……除了醫院,我實在想不出來,在柳溪鎮的半夜,他還能去哪裏?”劉暢喃喃說道。
也許真是這樣吧。大概陳醫生是個敬業的醫生,回到家後怕病榻上的龍老頭有什麽事,就主動去醫院看看。楊梅打電話的時候,或許陳醫生正好在去醫院的路上,所以沒接電話。
劉暢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到醫院黑樓的值班室,卻沒有人接聽。
“走吧,咱們到醫院去一趟,看一看就知道了。”劉暢拉著杜易,匆匆出了陳醫生的家,快步向鎮醫院走去。
黑夜裏的黑樓,顯得更加孤獨寂寥。在進醫院大門的時候,周迪家的幾個壯漢本來想攔住他們的,可當他們發現來的是發現周迪屍體的兩個人,還以為他們是黑樓太平間的管理人員,所以不敢阻攔,直接放他們進了醫院。
在進醫院的時候,杜易向那個胳膊上有刺青的壯漢問了一句:“剛才你們看到陳醫生進醫院了嗎?”
刺青壯漢搖頭,說:“不可能進來的。有我們在,一個醫生都別想進醫院!”
“那你們看到一個老頭從醫院裏出去嗎?他很瘦,有點矮。”
壯漢還是搖頭,說:“沒看到,醫院就這一個門,應該沒有人出去過。”
聽了這話,杜易的心裏一陣陣抓緊。看來龍老頭並沒有出過醫院,那在鎮口襲擊自己的人到底是誰?
進了黑樓,走廊的燈很暗,鎮流器嗚嗚直響,空氣裏充斥著一股來蘇水的淡淡氣息,這讓杜易感到很不舒服。沿著蕭肅的走廊,杜易與劉暢來到了護士值班室的門口。杜易踮起腳,從木門上方的玻璃窗望進去,然後失望地說:“裏麵沒人。”
“也許在病房裏給龍老頭換藥吧?”劉暢說。
他們又來到龍老頭所在的病房,推開門,龍老頭呼吸勻稱地躺在**,兩眼緊閉,後腦還插著幾根管子,一動不動——他還在昏迷,絕對不可能跑到外麵去追殺杜易!
楊梅去哪裏了?她怎麽可以把龍老頭一個人留在病房裏不聞不問?
龍老頭的吊瓶馬上就快輸完了,劉暢陰沉著臉為龍老頭換了隻輸液瓶。作為一個醫生,劉暢的心裏很不舒服,一個護士怎麽可以這樣不負責任?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進來的正是楊梅。
“你去哪裏了?”杜易問道。
楊梅不好意思地答道:“我已經快二十四小時沒合眼了,剛才在另一間病房躺了會。我怕龍老頭輸的**完了,所以鬧了鬧鍾,一到時間就馬上醒來換吊瓶。”她一邊說,一邊走到了龍老頭的病床邊。當她看到吊瓶已經換過了,連忙驚訝地問:“誰幫我換的?真是謝謝了。”
劉暢還是言歸正傳:“楊梅,陳醫生回醫院了嗎?”
楊梅搖搖頭,說:“我也在找他,他手機關了,找不到人,我才打電話讓你去幫忙找的。難道他沒在家裏嗎?真是怪了,他會去哪裏?”
劉暢聳聳肩膀,說:“誰知道他去哪裏了。陳醫生這個人,一直都怪怪的。對了,你說龍老頭病情有變化,現在他怎麽樣了?”
楊梅調皮地吐吐舌頭,說:“現在沒什麽事了,天知道是怎麽回事,我明明看到他的血壓不穩定,所以去給陳醫生打電話。誰知道電話打完,我回到病房,他又恢複正常了。我還後悔給你打電話呢,怕耽誤你時間,讓你白走一趟。”
劉暢苦笑著說:“我已經白走一趟了。”
杜易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插了一句:“楊護士,今天晚上龍老頭沒出去過吧?”
楊梅驚奇地答道:“出去?這怎麽可能?龍老頭病得這麽嚴重,哪能出得去?”
“呃……那就當我沒問過好了。”杜易悻悻地說道,默然垂下頭,鬱悶地左右張望。
楊梅笑語嫣然地說:“劉醫生,杜先生,這會兒你們到醫院來了,也好,幫我照看一下龍老頭好不好?我去睡一會兒。對了,龍老太病情穩定了,陳醫生說她老在醫院裏照顧丈夫,會影響心情,再次引起血壓不穩定,所以讓她先回家休息了。我一會兒就在龍老太原來輸液的那張病**休息,你們有什麽事可以去那裏找我。”
兩人當然點頭答應了。
楊梅走出病房的時候,細心地輕輕關上了門。這是護士的習慣,雖然龍老頭已經變成了植物人,但楊梅還是像對待其他病人一樣,在關門的時候,擔心聲音大了會吵醒病人。
就在楊梅關上門的一刹那,杜易的眼睛忽然一亮,緩緩走到了門邊。在門邊的另一張病床下,擺著一雙膠鞋,鞋底全是灰撲撲的泥土。
03
杜易手裏拎著膠鞋,嘴唇蠕了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劉暢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杜哥,你就別疑神疑鬼了。這雙沾著泥的鞋,並不能說明龍老頭就是襲擊你的那個神秘劍客。說不定你當時隻是一時眼花,而這雙鞋是龍老頭在跌進地基前就穿著的,沾上泥土也不足為奇。”
也許真是這樣吧。再說楊梅一直呆在醫院的黑樓裏,每隔一個小時左右就會來給龍老頭換吊瓶,醫院大門還有比保安還盡責的周迪家壯漢家屬,龍老頭又怎麽可能偷偷離開醫院來刺殺杜易呢?別忘了,龍老頭是個植物人啊!
既然襲擊他的不是龍老頭,那又會是誰呢?杜易真真切切看到了襲擊者與龍老頭長得一模一樣,他絕對不相信是自己眼花了。難道這個世界上還真有個與龍老頭長得一樣的人嗎?
杜易覺得頭有點疼,他默不作聲地坐在龍老頭旁邊一張病床床沿上,麵無表情地望著吊瓶裏的藥水一滴一滴淌下來,緩慢流入龍老頭的身體裏。
天知道龍老頭還要躺多久才可以醒過來。
而這一切,都是杜易一手造成的。雖然劉暢幫他隱瞞了下來,但杜易卻騙不了自己的良心。他感到深深的內疚,不禁長長歎了一口氣。
“杜哥,你還是睡一會吧……睡著了,就什麽都忘記了。”劉暢勸說道。
杜易搖頭,說:“我心裏太亂了,實在是睡不著……”他的話音還沒落下,就看到劉暢攤開掌心,善解人意地遞過來一顆藥丸。
清晨的時候,杜易被一陣嘈雜的聲音鬧醒。他睡眼惺忪地走到走廊,看到走廊上全是人。大人小孩男的女的。
“怎麽這麽多人啊?”杜易一看到站在走廊上的劉暢,就好奇地問道。
劉暢解釋道:“哦,今天調查周迪死因的市裏警察又到醫院來了,他們沒找到周迪案件的線索,反倒發現了周家親戚在醫院裏鬧事。他們把幾個壯漢都抓起來拘留了,理由是擾亂公共秩序。今天醫院重新開放,沒想到門診部與住院部被周家親戚搞得特別髒亂,今天讓醫院的勤雜工徹底做個大掃除,臨時的門診被安排到了黑樓裏。”
他剛一說完,就看到走廊人群中,擠出兩個穿著製服的警察,正是一開始時,對案件一籌莫展的兩個鄰鎮警察。
兩個警察中,年齡大一點的一個,走到了劉暢麵前,問道:“你們今天見著陳醫生了嗎?”
劉暢與杜易同時搖頭。
“怎麽回事,上班時間過這麽久了,怎麽他還沒來上班?”年齡小一點的警察沒好氣地說道,“難道凶手真的就是他?他這會兒畏罪潛逃了?”
“別瞎說,陳醫生怎麽會是這樣的人?”劉暢正色道。
老一點的警察連忙打了個圓場,說:“劉醫師,我們也是想找陳醫生了解一點情況。這樣好了,大概陳醫生現在還在家裏休息,劉醫師你帶我們去一下陳醫生的家裏吧。如果不介意,我們也希望杜先生可以一起去。”
杜易臉上露出難色,猶豫地說:“要是我們走了,誰來照顧龍老頭啊?今天病人這麽多,楊梅肯定抽不出太多的時間來護理。”
“嗬嗬,這事交給我吧,你們就安心地去辦事。”一個渾厚的聲音從人群裏冒了出來。說話的是那個想從杜易手裏買下舊宅的王黎,大概他是剛從招待所過來,昨天晚上也沒休息好吧,兩隻眼睛還顯得有些紅腫。看來為了得到那塊地,他千方百計地想要討好杜易,什麽招式都使出來了。
好吧,看來隻有這樣了。
再次來到陳醫生的家門外,杜易心中又有了與昨天晚上到來時不同的感覺。昨天晚上,他是為了躲避追殺,才躲進了沒關門的屋裏。而這次來,則是與兩個警察一起到這裏來。杜易的心中已經平穩了很多,再也沒有那種生死逃亡的感覺。
劉暢先在門外叫了幾聲陳醫生的名字,卻沒有人回答。
輕輕推了推門,木門應聲而開。劉暢小心翼翼地踏了進去,兩個警察與杜易跟在了後麵進了屋。屋裏隻有幾件很簡單的舊家具,連衣櫃也是用塑料布做成的簡易衣櫃。劉暢解釋,陳醫生是從外鄉聘請來的醫生,這間平房也是醫院暫借給他居住的,而陳醫生一向節儉,所以屋裏的家具才這麽簡陋。
年老的警察先了先頭,走到了布料做成的衣櫃前,伸出手來,捏住了衣櫃上的拉鏈。
長長的一聲“刷——”,拉練由上至下被拉開了。
“啪”的一聲響,一隻手從衣櫃裏落了出來,無力地拍在了年老警察的胸口上。隻是一瞬間,一具已經呈死灰色的**屍體從衣櫃裏斜落出來,正好倒在了年老警察的腳下。
“噢——我的天!”在一旁的年輕警察率先發出一聲尖叫,而年老警察也像是觸電一般,高高躍起,登登登向後退出好幾大步。
劉暢與杜易則都是一臉驚恐——他們已經認出來了,這具屍體正是陳醫生!
而杜易也在第一時間,回想起曾經在那把菜刀上發現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