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季閻單相思
宴會上的氣氛瞬間安靜得詭異。
謝之席懶懶勾了勾唇角,不理會傅昀塵的明諷暗刺,端起一旁酒托上的香檳,遙遙舉杯道,“季老爺子,八十大壽高興點啊,拉著個臉幹什麽?”
季老爺子:“……”
打架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無非就是兄弟間鬧著玩。
季老爺子沒當回事。
畢竟謝之席和季閻關係一向都挺好。
隻不過這次下的手是不是有點重了?他看見季閻的真絲襯衫上洇著一團猩紅刺眼的血跡。
謝之席袖子挽起,露出兩條冷白有力的修長手臂。
手臂上有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痕。
血怎麽流也流不盡。
就這一會的時間,謝之席腳下的地板就凝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泊。
看著就滲人。
“咳咳——”季老爺子咳嗽兩聲,對季閻招了招手,“來,來爺爺這。”
季老爺子滿頭白發,顴骨比普通人要高些,麵帶微笑時眼睛眯成兩條線,看上去莫名的慈祥和藹。
季閻卻知道——
老爺子一露出這種表情,就準沒好事。
上次他露出這種表情時,還是季閻十歲闖禍的時候,季老爺子笑眯眯地招手讓他過去。
然後毫不留情地抽出腰間的褲腰帶,狠狠抽在小季閻的身上。
那是邊抽邊罵啊!
季老爺子這幅表情落在季閻的眼裏,就跟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兩樣!
擺明的不安好心!
但這次季閻還真猜錯了。
季閻警惕地看了眼老爺子,“有事說事,讓我過去幹什麽?”
說著,往薑杳旁邊貼了貼。
“季閻!”
鄭希瑤眉心不安地跳了跳,她臉上擠出溫柔大方的笑容,“爺爺喊你一定是有事,還是過去一趟吧。”
鄭希瑤笑起來時,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季閻懶懶掀了掀眼皮,蒼白冰涼的指尖摁了摁腹部流血不止的黏膩傷口。
鮮血噴湧得更加劇烈。
然而疼痛的刺激感讓他隱隱覺得快慰,漆黑的瞳孔湧動著病態瘋狂的弧光。
“你在教我做事?”
黏膩溫熱的鮮血滲透薄薄的襯衫麵料,毫無阻隔地盡數洇在蒼白指尖。
季閻撚了撚指腹的溫潤,想摸摸薑杳腦袋的心思無奈作罷。
不能把她弄髒。
可是,憑什麽傅昀塵能站在她身邊?
把他殺了會怎樣。
站在薑杳身邊的男人,就該變成他季閻了吧?
季閻腦中閃過無數個瘋狂陰暗的念頭,煩躁地蹙了蹙眉,他冷冷瞥向鄭希瑤,“你誰?”
鄭希瑤麵色一僵。
剛才季閻那句“你在教我做事”帶著凜冽攝人的殺意,鄭希瑤心底發寒,又聽到季閻壓根不認識她是誰,鄭希瑤瞬間臉頰赤紅,尷尬得無地自容。
眾人的目光就像是一個一個響亮的巴掌。
鄭希瑤咬了咬牙,臉上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我是希瑤啊……我們之前一起,一起玩過的。”
季閻懂了。
來攀關係的。
濕潤柔軟的舌尖舔了舔牙尖,嘴裏隱隱有鐵鏽味蔓延,“和我玩過的多了去了。”
他可不記得他有一個叫鄭希瑤的玩伴。
還是個女的。
要是薑杳誤會了怎麽辦?
季閻心髒一緊,連忙看向薑杳,剛要張嘴解釋他和這個女人沒關係,卻發現薑杳毫不在意的神情。
少女困倦地闔了闔眼。
季閻聽到傅昀塵慵懶的聲調拖長,尾音像是小勾子般勾的人心癢癢,“困了?”
薑杳點點頭,“嗯。”
傅昀塵失笑,幹淨溫熱的指腹溫柔細心地將少女頰邊的碎發勾到耳後,“很快就結束了,過會帶你回家。”
親昵的,溫柔的,寵溺的,熟稔的……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季閻的眼。
他冷峻陰鷙的眼神掠過一絲沉涼,轉瞬間目眥欲裂,透出令人悚然的暴戾與狂怒。
忍了又忍,季閻才勉強壓製心頭蠢蠢欲動的殺意。
傅昀塵,太礙眼了。
鄭希瑤被男人悚然可怖的表情嚇到,她慌忙後退兩步,紅著眼圈脆弱地喚他,“季閻……”
“鄭小姐看上去好可憐啊,季少怎麽是這個態度?”
“對啊……季少一直盯著薑杳看幹什麽?難不成他喜歡的人是薑杳?”
“薑杳比鄭希瑤漂亮多了吧……要換做是我,我也喜歡薑杳。”
“但是鄭小姐和季少是青梅竹馬啊,薑杳這不就是插足別人感情的小三嗎?”
“嗬嗬你們真有意思,這明顯就是季閻單相思薑杳吧?能不能別隨便朝薑杳頭上扣屎盆子??”
“可是鄭小姐很可憐啊!季少也太過分了吧……”
圍觀眾人忍不住爭論起來。
像是蒼蠅般嗡嗡不停,聽得薑杳頭疼。
鄭希瑤眼眶裏盈滿了晶瑩剔透的眼淚,欲掉不掉,看上去格外惹人憐惜。
眾人心裏忍不住譴責季閻不懂得憐香惜玉。
季閻眉心狠狠擰起。
他目光冷淡陰鬱地掃了眾人一圈,“今天是我爺爺的八十大壽,別的不該說的,各位還是要三思。”
隻這一眼,帶著無盡的強勢壓迫感,眾人紛紛噤若寒蟬。
一時間就連呼吸都不敢。
鄭希瑤臉色難看至極。
薑杳。
又是薑杳這個賤人!
鄭希瑤恨不得撕爛薑杳那張臉,沒了那張臉,看她還怎麽勾男人!
鄭希瑤顯然沒搞明白——
薑杳從來都不是主動的一方。
隻要她站在那裏。
那些男人就會飛蛾撲火,甘願為她俯首稱臣。
鄭希瑤香檳色的長裙在燈下折射細亮的珠光,漂亮又貴氣,她盈盈一笑,“是我說錯話了,今天是季爺爺的八十大壽,季爺爺才是主角。”
這一番話瞬間贏得了眾人的好感。
“是啊,還是鄭小姐識大體!”
“鄭小姐可是京市第一名媛,也不知道哪家這麽有福氣能娶到鄭小姐……”
“鄭小姐不僅漂亮,還端莊大方,價值連城的名畫說送就送,我都羨慕了!”
“季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
季閻直接氣笑了。
什麽玩意兒。
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都不認識這個女人,說的怎麽好像他必須要娶鄭希瑤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