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失去理智的偏愛
“……”
氣氛死一般的凝滯。
隔壁桌客人沒忍住笑出了聲,“噗……好剛……”
薛蘭英看向隔壁的客人桌,氣的渾身發抖。
神情猙獰地瞪著薑杳,尖銳的指甲把掌心摳的血肉模糊,指甲縫裏浸滿了紅血絲。
“薑杳!”
薛女士胸口劇烈起伏,“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薑杳奇怪地看了眼她,“你怎麽會這樣想?”
下一秒,她又慢吞吞開口,嘴角勾著人畜無害的微笑,“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傅昀塵眼底溢出了淡淡的笑意。
小朋友這張嘴……可真毒啊。
看來平時杳杳對他還是口下留情了。
傅昀塵沉思片刻,得出結論——
薑杳舍不得對他毒舌。
舍不得,就是喜歡。
四舍五入。
薑杳喜歡他。
傅昀塵肯定地點點頭。
抬起眼皮,見薑杳一言難盡地盯著他看,“……?”
淡淡移開視線。
薑杳抿了口奶茶,唇間頓時溢滿了甜絲絲的奶香。
少女饜足地眯了眯眼。
薛蘭英完全被當成了空氣無視。
她怎麽可能咽下這口氣!?
“薑小姐!”她加重語氣,試圖引起薑杳的注意,“你到底想怎麽樣?”
“?”
薑杳疑惑不解,“這話應該我來問您吧,薛女士三番兩次糾纏我,不肯放過我,到底想怎麽樣?”
“我……!”
薛蘭英喉嚨一噎。
她還能想怎麽樣!
當然是為了老太太有求於薑杳!
否則她才不會三番五次地湊上前來,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少女茶棕色的貓瞳澄澈無辜,一眼就能看到底,好似一片荒寂的死海。淡淡的,掀不起一絲波瀾。
這樣的眼神……
薛蘭英一陣心驚肉跳。
她咬牙,“薑杳,你別給我裝,你知道我是為了什麽來找你!”
除了老太太,還能是為了什麽!
薑杳就是故意折騰她!
薛蘭英氣的不輕。
自從碰上這個野丫頭,她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薑杳無辜地闔了闔眼,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
“薛女士不說出來的話,我怎麽會知道薛女士在想什麽?”口吻無辜,眼神卻冷漠得令人心驚。
有種詭異的割裂感。
傅昀塵若有所思地看向少女。
察覺到男人的視線,薑杳溫柔無害地回以一個微笑。
漂亮的驚心動魄。
即便已經見慣薑杳的美貌,還是被驚豔到了。
——直擊人心的,如同塞壬一般妖惑人心的美貌。
少女身上又多了抹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矛盾,又奇異的融合。
就算是對薑杳有偏見,薛蘭英也不得不承認,薑杳這張臉很美。
美到令人難以置信。
無論一個人多美的認知有多貧瘠,有多狹隘,都會驚豔於薑杳的容貌。
看到她,似乎瞬間就明白了——
上天偏愛一個人時,究竟會偏愛到什麽程度。
幾乎是已經失去理智的偏愛。
薛蘭英回過神來,“你知道老太太的情況,她如果被拖出個三長兩短,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很奇怪。
為什麽要她負責。
薑杳慢吞吞眨了眨眼,茶棕色的貓瞳氤著薄薄一層水潤的霧氣,“關我什麽事?”
傅昀塵毫不留情地嗤笑一聲,“薛女士真會道德綁架。”
“你家老太太就算有個三長兩短,也是她自己的命數,或者說,攤上了你這麽個愛教訓人的女兒,白白耽誤了她的黃金救治期。”
傅昀塵語氣平靜。
卻偏偏有如千鈞重。壓的薛蘭英喘不過氣來。
她深吸一口氣,心裏恨得吐血,麵上卻不得不放低姿態,“薑小姐,老太太拖不了那麽久了。”
薛蘭英幾乎是咬著牙,吞著血費盡力氣才吐出這麽一句軟話來。
薑杳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哦。”平淡地張開紅唇,吐字。
“……”
薛蘭英等了片刻。
沒等到薑杳的第二個字,她頓時傻眼,“沒了?!”
就“哦”???
薛蘭英這輩子沒受過這麽大的氣,“你沒聽懂嗎?”
“聽懂什麽?”少女神情無辜的過分。
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
見薛蘭英一臉吃癟的表情,唇邊淡淡勾起玩味的弧度。
“薛女士不說的清楚點,別人怎麽聽得懂?”
傅昀塵並不知道薛蘭英曾經對薑杳做過什麽。
隻是……
他能猜到,薑杳似乎真的不大待見薛蘭英女士。
最起碼,薑杳的情緒很少這樣外露。
也不知道薛蘭英什麽時候得罪過薑杳。
反正他也樂見其成。
薑杳不喜歡薛蘭英,謝之席是薛蘭英她兒子。
四舍五入——
也就是薑杳不喜歡謝之席。
一杯奶茶見底,薑杳抿了抿濕潤的唇瓣,慢條斯理抬眸看向薛蘭英。
眼神平靜,猶如荒原呼嘯掠過的颶風霜雪,冷的觸目驚心。
薛蘭英眼皮子跳了跳。
她實在是難以忍受少女這樣的眼神了。
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哪來的這麽可怕的眼神……
薛蘭英下意識躲閃薑杳的目光,她低頭看著紅豔豔的尖頭高跟鞋,頭幾乎要低到桌子底下,“你能不能去醫院看看老太太?……”
麵上屈辱。
心裏更是恨薑杳恨得要命。
如果她不是走投無路,實在沒有別的法子了,她也不會求到薑杳這邊來……
她倒要看看,薑杳是不是有真本事。
如果沒有——
薛蘭英麵上浮現一抹冷笑,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醫死人這種事,最好打官司了。
最好直接把薑杳送進聯邦警局坐牢。
薑杳若有所思地覷了眼她,眼底掠過一絲譏誚。
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算計她,該說真不愧是薛蘭英女士麽……
傅昀塵唇角微微上挑,眼底卻冷的刺骨。
還真是不知死活。
“走吧。”
薑杳已經站起來,她看向傅昀塵,“你……”
“哥哥自然是跟著去了。”
“可以。”
薑杳隨意點點頭,並不在意傅昀塵的去留。
薛蘭英頓時擰緊眉心,眼底藏著一抹厭惡之色,“你們是什麽關係?”
“要你管。”
傅昀塵語氣懶散,“先管好你自己吧。”
“……”
重症監護室。
地上一攤濕黏的血跡。猶如紅色油漆噴濺。
站在一旁的,還有滿臉冷汗的端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