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教育思想通史(全十卷)(全新修訂版)

第四節 論體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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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繼承了後期人文主義教育家重視體育的傳統,把健康的身體看作紳士事業成功、生活幸福的首要條件。在《教育漫話》的第一部分,他首先較為詳盡地探討了兒童的健康維護和改進問題,而在該書的最後一部分,也論述了騎馬、擊劍等活動對增進健康的意義。

一、論身體健康的重要性

在中世紀基督教會的學校教育中,體育長期處於被否定的地位。但在世俗封建主的騎士教育中,注重軍事體育,以培養征戰能力。到文藝複興時期,人文主義教育家出於培養新人的需要,恢複了希臘的教育傳統,同時,也繼承了騎士教育的體格—軍事教育傳統,把體育放在重要的位置。體育被視為身心和諧發展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視為培養完美的人的一種必不可少的手段。後期的人文主義教育家如卡斯底格朗和蒙田等人,從培養精明能幹的紳士的角度考慮問題,將體育看作實際生活所必需的內容。

在洛克之前,英國已形成重視體育的風氣。埃利奧特的《行政官之書》、克萊蘭德(J. Cleland)的《年輕貴族的學校》(The Institute of a Young Nobleman)、亨利·皮卡姆的《完美紳士》以及培根的《培根論說文集》,都推崇體育在紳士培養中的意義,洛克繼承並進一步發展了這種重視體育的傳統。他把身體的健康與人世幸福聯係在一起,把身與心的健康統一起來。洛克指出:“健康之精神寓於健康之身體,這是對於人世幸福的一種簡短而充分的描繪。凡是身體精神都健康的人就不必再有什麽別的奢望了;身體精神有一方麵不健康的人,即使得到了別的種種,也是徒然的。”[31]在他看來,“自我”既不是單純的靈魂,也不是無靈魂的肉體形骸,而是肉體和靈魂、物質和精神的統一。肉體的、物質的我,是自我存在的基礎,沒有物質的肉體就不可能有自我存在。而人們要自覺意識到“我”,產生“我”的觀念,就必須有精神、意誌。精神、意識或靈魂是人區別於他物的本質,因此是自我的主導方麵。從這種身心統一的觀點出發,洛克指出,精神固然是人生的主要部分,我們關切的主要方麵雖然是內心世界,但也不可忽視心外的軀殼。身體孱弱的人,就是有了做事的正當途徑,也絕不能獲得進展。總之,“我們要能工作,要有幸福,必然先有健康;我們要能忍耐勞苦,要能出人頭地,也必須先有強健的身體;這種種道理都很明顯,用不著任何證明”[32]。

二、論體育的內容和方法

洛克繼承並進一步發展了蒙田關於“鍛煉”的主張以及培根注重身體保健的思想,同時,也接受了沿自騎士軍事體育傳統的做法,把遊泳、騎馬、擊劍等也看作有益於身體健康的運動。此外,洛克更以一位職業醫生的眼光,結合當時的醫學保健知識,對年輕紳士的健康教育問題,提出了許多切實可行的建議。

洛克所討論的健康教育的對象,據他所說是身體健康,至少是沒有疾病的兒童的體格,即探討“在不借助於醫藥的範圍以內,應該怎樣保護它、改進它”[33],而不是討論醫生對於有病的、身體脆弱的兒童應該怎麽辦。在他看來,這個問題其實隻要短短的一條規則就可以說清楚,即紳士們對待兒女應該像誠篤的小康的農民對待子女的辦法一樣。首先,不能嬌生慣養,應通過循序漸進的鍛煉,使兒童逐步養成忍受酷暑嚴寒的習慣。例如,不戴帽子,用冷水洗腳,多過露天生活等。其次,應建立起合理的生活製度。洛克反對用緊身衣服束縛兒童,兒童的飲食應極簡單、極清淡,但認為兒童應充分享受的是睡眠,因為隻有睡眠最能增進兒童的生長與健康。藥物應少用或最好是不用。再次,洛克將健康教育與德育聯係起來,強調培養節製的精神和良好的習慣,認為 “節製的精神無論在健康方麵,在事業方麵,都是十分必要的”[34]。而養成什麽習慣的問題亦是教育上應該當心的一件大事。最後,洛克總結了關於身體健康的幾條“極易遵守的規則”,這就是“多吸新鮮空氣,多運動,多睡眠;食物要清淡,酒類或烈性的飲料不可喝,藥物要用得極少,最好是不用;衣服不可過暖過緊,尤其是頭部和足部要涼爽,腳應習慣冷水,應與水濕接觸”[35]。

遊泳、騎馬和擊劍等原屬於中世紀“騎士七技”的內容,後逐漸成為貴族和紳士教育傳統中的重要內容之一。洛克意識到,“擊劍與騎馬被看成教養的必要部分,不去提到它們,會要被認為一件重大的遺漏”[36]。在安逸與奢侈的都市裏,他把騎馬看成一件最有益於健康的運動。此外,騎馬又能使人在馬上習得鎮靜與優雅,這對於一個紳士在平時與戰時都是有用的。洛克也承認擊劍對於健康來說是一種很好的運動,但對於生命卻潛藏著危險,因為它易使青年熱血沸騰,欲以決鬥的方式一展自己的技能與勇敢。相對而言,洛克認為,撲擊的運動方式既具有實用性,又沒有太大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