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交心

很快，我體內的神力就全部幹涸了，而黛希婭的臉色也終於不再蒼白。

我與她雙唇分離。

與小芷雪身上清馨淡雅卻又令人沉醉的香味有些不一樣，黛希婭的體香在蘭薰馥鬱的沁人心脾之上，更多了一份令人心馳神往的聖潔，使我想要守護。

“黛希婭......”

到底是誰把她弄成這樣的？我要弄死對方。

是分屍呢？還是用強酸性溶液將其身軀全部腐蝕到隻剩下骨頭以後再將之打碎然後浸進糞池裏呢？

不，這些都還不夠的，我要把那個人的頭擰下來，用他的腸子貫穿他的左右耳，然後，然後......

漫無目的地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最終，我看到黛希婭的眼皮動了一下。

“黛希婭！”

我立刻爬起來，正襟危坐般地跪在黛希婭的前方，呼喚她的名字。

“......嗚呃？”

黛希婭緩緩睜開了她宛若倒映穹宇星辰的絕世美眸。起初她的意識還有點懵懂，但在看到了麵前跪坐著的我之後，瞳孔裏放出了訝異中夾雜著終末的絕望後迎來拯救的欣慰神情。

“你回來了......”

可當她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傷勢是如何消失的，以及感受到她自己體內不少的神力以後，臉上接著浮現了感激卻又歉疚的神色。

她可能認為，我為了在下界收集神力變得很辛苦吧？

“抱歉，我來晚了。”

我沒有對此多做解釋，隻是抱持著關心她的態度，有些悔恨地如此說道。

如果我回來得早一點的話，黛希婭也不用承受那麽多痛苦了。

黛希婭抿著櫻唇，同樣跪坐了起來，與我正對。

她金色的長發流淌於雲海之上，在天上光芒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實在太美。我怕自己的目光中會帶上其他的雜質從而將這樣的她褻瀆，便沒有正視黛希婭，轉而低下了頭。

然而即使我低下頭，卻還能感到前方傳遞而來的，那美得不可方物的神聖感。

“不要這麽說，你能回來我已經很高興了。”

黛希婭哀切地搖了搖頭，用那宛若晨霧濛濛的林澗之上，幽雀清蹄般婉轉的聲音說道。

真好聽。

但是，我更希望她是以一種歡快的口吻說出來。

“......到底是誰？”

我回想起剛才黛希婭身上那淒慘的傷痕，開始握緊拳頭，垂首憤然而問。

“是......奧黛麗。”

黛希婭想必是知道，即使遮遮掩掩，最終也會被我追根問底出來，索性輕歎，直接說出了傷害她的那個存在的名字。

奧黛麗？

——聽到名字的一瞬間，我產生了疑惑。

我腦中並沒有對這個神明的印象，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囚禁了黛希婭的艾麗歐娜。

......不過，不論對方是誰，我都要將之碎屍萬段！

我咬緊了牙根，想要讓實力更強的欲望前所未有地瘋長。

目前傳給黛希婭的神力，盡管對於數日前的我來說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海量，但是對於理論計算上全盛時期的黛希婭來說，僅僅不到千分之一。

而憑著這點神力，恐怕隨便來個天界最下位的神，都能讓黛希婭束手無策。

我是多麽想讓黛希婭重獲自由，但憑我現在的實力，可以說是癡人說夢！

“......等我，不論這個奧黛麗是誰，總有一天我會幫你把那個家夥踩在腳底下的。”

盡管現實殘酷，但是我仍舊抬頭，凝視著黛希婭的雙眸說道，眼中燃起了恍若黎明破曉一般的熊熊意誌。

黛希婭發怔地望著這樣的我，似是被觸動了，眼底有霧氣浮現。

旋即，她抬起沒有捂著胸前的、空著的另一隻纖玉小手抹了抹眼角。

白皙纖細的手指上，沾上了露珠。

“我本來已經快要放棄了。”

她忽然顯得有些悲戚。

“但，之前也是，現在也是......”

然而下一刻，她眼中煥出了曇花般的光彩。

“每當我跌落深淵、陷入絕望的時候，都是你出現了。”

“讓我有了......對於未來繼續期待的信心。”

“謝謝你。”

黛希婭的眼眶濕潤，眸中瑩波流轉，注目於我，露出了被深深感動的微笑。

對於此情此景，我不由得看呆了。

啊啊......好美。

......

我們和黛希婭背對而坐，原因是我自認自己很難在正麵麵對她的狀況下保持冷靜思考。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可以告訴我嗎？”

黛希婭聲音輕柔，向我問道。

“封朔辰。”

我感受著身後美人的氣息，低垂著頭，一條腿放平伸直，另一條腿彎曲而一邊手搭在其上，輕笑說道。

“封朔辰嗎......嗯，記住了。”

“這是我的榮幸。”

“......說起來，封朔辰。你為什麽......願意為我出做這麽多？應該不隻是報恩吧？”

“因為我喜歡你，黛希婭。”

“嗚誒？”

應該是沒有想到我回答的這麽簡潔而又直接吧，黛希婭發出了驚訝卻可愛的聲音。

“怎麽了，這個理由很奇怪麽？”

“不、倒不是，隻是......我感到不安。”

“為什麽不安？”

“因為被剝奪了‘天界公主’這一層身份的我，一無所有，沒有能夠報答你的事情，所以我很不安......”

“報答，一定是要為我付出什麽麽？”

“欸？”

“黛希婭，我隻希望你得到幸福，為此不惜一切代價。”

我說著，微微仰頭，望向天。

今天的風兒，甚是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