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聖祖峰
聖域中極城。
聖域是一塊懸浮於虛空中的大陸，東西長7.3萬公裏，南北寬4.6萬公裏，總共計33.58億平方公裏，其上的地貌以沙漠、戈壁為主，大陸上有一座聖祖峰，上麵終年罡風不斷，圍繞著聖祖峰共計八座聖城，如眾星拱月般拱衛著聖祖峰，因為聖祖峰之上，有道祖留下的聖器乾坤環，道祖壽限來臨，兵解卻並沒轉為鬼修，而是投入乾坤環之中，成為了乾坤環的器靈。
但也正是這樣，八大聖城才能在乾坤環的協助下管理好八座聖城中的修士。
這是一個全員修煉的世界。
同時，這也是一個沒有家族、宗門的修行世界，如果嚴格的說，隻有一個宗門，就是共尊道祖為祖師的門派。
聖域的修士沒有父母、親人的概念，隻有同門一說，在開始入門修煉時，便會獲得伴隨終生的編號，造成這樣的原因，是因為，所有的修士，都不是自然孕育分娩，而是通過類似地球上試管嬰兒的在道法胚室內培育，而這樣操作的效果則是達到了最優的基因選擇，每一個修士都能在成年前就修行到金丹境界，成為合格的聖域修士。
每兩百年發起的一次遠征，都會征用大量的修士踏上尋找宜居地的征途。
被選中的修士有兩個選擇，一是服從命令加入遠征軍，第二就是前去聖祖峰朝拜聖器，隻有經過聖器乾坤環考驗的人才能在聖城之留下來。
前往聖祖峰頂部並沒有完整的山路，修士們隻能象地球上的極限攀岩運動員一樣徒手登頂，再從另一側下山，而在攀登的過程，時不時就可以看到有修士用盡了體力，慘叫著從山壁上被罡風帶走。
還有些則會被罡風帶起的岩石拍在山壁之上，化成一灘血肉。
聖祖峰是一個由山腳至山頂呈竹筍狀的細高山峰，高達一萬多米，有一圈如同行星環一樣的光帶，在峰頂部分緩緩旋轉，那就是聖器乾坤環，它是由大量礦石組成的一個圓圈，罡風急猛時，會帶出一些岩石落下，如果有運氣不好的攀岩修士被砸中，絕無幸理。
“你行的！一定要到達峰頂，峰頂一定有真相！”97273號這次本來被選中成為遠征成員，但他選擇了留下，為此，他情願上聖祖峰朝拜乾坤環。
因為他和別的修士不一樣，從小就沒被洗腦及藥物愚弄大腦，他絕不信人隻能由衍聖閣培育而出，他也絕不信修士的壽命不足百年，然而大多數修士成年之後要麽上了聖祖峰沒有經受住考驗，要麽遠征虛空，他想知道，人老了是什麽樣，為什麽看不見中年及老年的修士。
默默的響應遠征這個喊了數萬年的口號，毫無價值地死在虛空之中，還是踏上聖祖峰尋找真相，他選擇了後者。
他選擇的這條攀爬路徑，是他進入築基以來就開始觀察聖祖峰，甚至他覺得自己可能是數萬年來，對聖祖峰最熟悉的修士，至少，每一塊石縫、凸起他閉著眼睛都能回憶起。
他有一種恐慌感，進入築基期，他就懷疑，任何一個進入金丹期的修士都會被強製選擇上峰或遠征，這是為什麽？
明明可以修行到更高的境界，隻有少量的元嬰修士承擔著傳法者的職位，還有少量的分神修士承擔著執法者的職位，再上麵則是聞名而不得見的合體修士，據說這些修士，包括八大聖城城主在內，都是經過了聖祖峰朝拜儀式考驗才能就職，他不想就這麽默默無聞地死在虛空之中，所以他從築基期開始，最大的愛好就是在心中描繪和計算聖祖峰的細節。
越是往上，空氣越是稀薄，他努力地呼吸，照理說，金丹修士體魄強健，攀登這樣的峭壁也不會覺得太困難，但偏偏越是往上，他覺得自己的體內能量消耗得越大，在峰腳時，沒有什麽異樣，到了七百餘米時，他發現自己能輕易握碎堅硬石塊的力量慢慢消退，肺部如同火燒一樣，噴吐著一股鏽味，這比背負甲衣衝刺還消耗力量！
“有……什麽在額外消耗我們的力量！”他咬著牙又往上挪動了一個位置。
他想要自由的人生，絕不想隻做一個渾渾噩噩隻知道修煉的修呆子。
他對同為築基的另一位女修士充滿一種奇怪的情感，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想和她在一起，但修士行為準則禁止這種被稱為“私情”的行為，據說會造成修為的退減、淪為廢人，一經發現，絕不姑息，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心情複雜，他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失望。
他沒有能和那位女修士發展出這種被禁絕的“私情”，但她仍然被處置發配了，據說是被送到另外一座聖城，因為她和另外一位男修士有了“私情”，他不過是暗戀她而已。
他搞不懂為什麽所有的修士都會每個月的住處都會更換，這導致了永遠沒有朋友，周圍的人，永遠都是陌生的麵孔，他非常迷惑，他想打破這迷一樣的困境。
1103米高度，有一塊小小的平台，到那裏我可以休息幾分鍾，然後再繼續前進。
他咬了咬牙，還有二十多米，再撐一撐！
二十多米，猶如天塹般難以逾越，但他憑著強大的意誌力，仍然爬了上去。
那裏已經有十多個修士擠在一起了。
“又上來一個？”聚在一起的眾人看著從平台下冒頭的他。
沒人刻意的和他打招呼。
“聖城和聖城之間隔得太遠了，我們沒辦法去求證，被調移到那裏的人，倒底生存狀態是怎麽樣的。”
“你覺得他們倒底目的是什麽？”
“不熟悉的人，死了有誰會關心？”
“死？為什麽讓修士死？”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來這裏了，你難道知道？”
“還有一個秘密。”
“你們說吧，我先上去了，再呆一會兒，估計我還會被削弱很多，希望我能在峰頂上看得到你們。”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新來的，到這邊來，交流一下你知道的事。”
“剛才你說還有一個秘密，是什麽秘密？”
“我聽說，隻是聽說，見過人，不過他們被處理了，聽說，不光隻是靠衍聖閣才能培育出新生兒，‘私情’也會讓女修士孕育新生兒。”
“……”
“……”
“怎麽可能？”
“我不相信，這絕對不可能。”
“我以我的道心發誓，我認識兩位修士，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別的原因，這兩人連著兩個月，都被分配在了同一個區，或許他們接觸太久，產生了‘私情’，然後那位女修士越來越胖，最後，被發現了……”
“然後呢？你告訴我，然後他們怎麽樣了？”
“我不知道，然後他們兩都消失了，你知道的，我們又沒權限去查閱調配檔案。”
他剛剛爬上來，聽到這個修士的話，喘了一口氣，說道：“我也認識兩個，他們也被處理了，具體是什麽情況，我不太清楚，嗬嗬，我也想和那位女修士有‘私情’，不過，她和另一位男修士有了‘私情’……”
“兄弟，你還真倒黴……”
“好了，你們聊，我得前進了，我覺得我的修為又衰退了好多……希望在峰頂看到你們。”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
十分鍾後，小平台上的人換了兩茬，而他又已經在往上攀爬了，他回頭看了一眼，小平台已經縮小得如同拳頭一樣大小，而下麵，還有大量的修士如同螞蟻一樣從聖祖峰山腳往上移動，一瞬間他明白了什麽是螻蟻。
一陣狂風吹來，他努力地將身體貼近岩石，但這裏正好是一個上方向外稍傾斜的位置，他腳下一滑，頓時再也無法借力，隻能靠著右手抓住的石縫，在空中搖晃起來。
“我！絕！不！認輸！”他無法再有保留，靈力灌注手掌，狠狠向岩壁刺去。
手上一陣劇痛傳來，但岩石如他所想，被左手刺入了大約七八厘米，他手指用力，緊緊抓住岩石，這才放心下來，再大的風，除非能把我手指硬生生折斷，否則別想讓我放手。
這是他突發奇想研究出來的方法，當靈力逆行，送到手指上時，手指有著無堅不摧的硬度！
但這種方法卻會讓逆行的經脈受到輕微的損傷，平時沒什麽事，修養兩天也不會有任何後患，但現在？
他輕笑：這種傷算什麽？如果還沒到達峰頂就摔落下來，這傷就完全不是事了。
“啊……啊！”
上麵帶著一連串的慘叫聲，有人落了下來，他隻覺得一股惡風從頭頂掠過，下麵也傳來好幾聲慘叫，他低下頭看，落下的修士，接連砸中了好幾個修士，一起墜落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在峭壁上彈了一下後，呈拋物線落向了外，圍。
兩小時。
他從小平台出發，又過了兩小時，他閉上了眼：這裏的位置，大約是二千七百米左右，自己的體力還算好，往上看，在前麵的同道越來越少，希望他們掉落的時候不要砸到我。
接下來大約四百多米順風路，順風路是他自己取的名字，意思是難度比較小，容易攀爬的路線，然後再爬四百米左右困難的位置，就可以到達另一處平台了，在那裏，可以再歇歇腳。
他撇了撇嘴，歇腳也沒半分用處，這裏無時無刻都有什麽東西在額外地消耗自己體內的靈力，修士失去了靈力，就是條廢材，體力再好也沒用，半空之中，沒有借力的地方，一陣“小風”就可以帶走你。
半小時後，他終於爬上了平台，平台上有四個人。
“咦，剛才在下麵我見過你。”
“快上來吧，休息一下，我們準備出發了。”
“我的提議你們覺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這種情況下我們不可能合作，因為我們沒辦法合作。”
“哈哈，兄弟，其實爬不動的時候，幫著鼓鼓勁也是可以的嘛。”
“有這精力還不如攢著找好下個支點。”
“嘖嘖，你們想得太簡單了，他們會讓我們那麽容易就到頂？頂上不知道有什麽東西等著我們呢，上去之後，如果受到攻擊，難道我們就等死？還是大家合力才有機會。”
“你們在說什麽？”他問道。
“你不知道？”有人轉過臉來問他。
“知道什麽？”他反問道。
“嗬嗬，我還以為，能到這個位置的人，心裏都有數，原來還是有傻呼呼送死的。”
“倒底是什麽？”他急道。
“你們跟他說吧，我先上了，這削弱實力的陣法還真厲害！”說話的人站了起來，向上爬去。
先前的四人陸續出發了，但他還是得到了更多的信息。
聖域大陸的沙漠化越來越嚴重，聽說沙漠的邊緣已經入侵到離聖城一千多公裏的位置，也就是說……可耕種的土地在被蠶食？
因為資源的持續消耗，所以必須“處理一批人口”？
他反問，不是本來就有兩百年一次的遠征麽？
回答他那位修士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我們的人口數量，被精密的控製著，遠征？誰知道是不是遠征……或許隻是屠殺呢？”
他們都上去了，這個平台最先出發的修士，已經爬到了兩百多米的更高處，他看了一眼山壁，才發現山壁上密密麻麻地刻著什麽東西。
有新有舊，排得還挺整齊，有的極模糊，有的卻明顯是新刻不久：
8342凡依
8342（什麽名看不清）
85**（看不清）
85*2雨列
8*42皓（看不清）
……
35742埋簡
35742務先
35742矣雖
35742環庸
他猶豫了一下，也刻下了一列字：
35742區奄。
那是他的築基前，還沒獲得編號時的名字，他沒仔細數前麵倒底有多少名字，但一大片山壁，三四千是有的吧？感謝那位第一個刻下名字的前輩，他（她）刻下第一個名字之後，才有後來到達的前輩一一留下自己的名字，原來，有那麽多前輩發現了不正常的地方……我並不是一個人。
平台邊緣冒出個人頭，區奄淡淡的說道：
“新來的，要不要我拉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