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夢境能成真

第572章 番外:天工之殤(萬字超大章)

字體:16+-

天工十二峰號稱天下奇景,用了極高深的陣道之術,將十二座山峰托起,懸於空中,平時有珍禽靈獸或翱翔於空,或臥伏於靈草之畔;這些珍禽靈獸多已通靈,並不傷害行走於天工門的修士、凡人,甚至還有凡人失足受傷,被珍禽靈獸所救的事,整個天工門地界顯得詳和、寧靜。

但今天,整個天工門卻如同被開水澆過的螞蟻窩,平日裏多半在自己的洞府、居所打坐修行的化外修士們都一窩蜂地湧了出來。

“總共隻有十五分鍾!你還不走!?”鄭忠維對著還守在開天前的方聚龍道。

方聚龍道:“我這邊還有些數據沒備份。”

鄭忠維怒道:“還備份個屁!剛才的記錄顯示是由不周接管了係統最高權限,然後發布的消息,不周是首席小師叔的本命造物,他還能亂開玩笑,說是隻有十五分鍾就隻有十五分鍾,現在還有十四分鍾了!!”

方聚龍血紅著眼轉過頭來:“我不走!我死也要和開天死在一起!”

鄭忠維氣得手發抖:“自從方清兒那事之後,你就魔怔了!有人在,有小師叔在,總會造出比開天還好的大型符文運算係統,你死了還能看到這一天麽?”

方聚龍似有些心動,但轉瞬又變得似乎無欲無求:“你說得不錯,自從被方清兒耍過一回,我早就覺得活著沒意思了,你走吧,讓我在這裏陪著開天。”

鄭忠維狠狠一跺腳:“我……我……你氣死我了!我不等你了,你再想想,別傻乎乎的等死!”

方聚龍轉過頭不理他,鄭忠維急急離去。

方聚龍麵帶嘟囔道:“有什麽好逃的,整個大陣把整個天工門都罩住了,不把你的數據備份完整,到時候數據轉移的時候,丟失信息過多,很麻煩的;情啊愛啊的……沒意思,隻有一條一條的代碼是真的,無論是哪一層……總歸還是要代碼來實現吧?你說對不對?開天?”

麵前的光幕彈出文字:“是的,如果所有的事物、世界都可以用數據來歸納,我的世界是假的,你的世界也不見得真。”

方聚龍點了點頭:“修行都可以用數據化來分析、優化了,如果不是小師叔,我還真想不到這點,小師叔也和我們一樣麽?”

“超出我的知識範圍,我無法計算……”

掌門院。

司徒勁鬆指揮著眾同門往防護陣法中置中靈石。

“十二峰之間相隔稍遠了些,不要吝惜靈石,該用就用,把各峰之間的傳送陣打開,讓所有弟子都到掌門院來!撐過爆發我們馬上出發去蟲王塚!”

“掌門師兄!閉關突破的祖師們怎麽辦?”鄒誌峰問道。

“去馬上接他們出來!跟祖師們說清楚情況!老五,你快去庫藏,拿指環去,開庫後把所有東西收好!還有曆代祖師牌位、典籍!”司徒勁鬆道。

“好!”司徒三劍一把抓過空中甩過來的指環,禦劍而去。

“掌門!”外務長老俞慶府擠了過來。

“什麽事?俞長老?”司徒勁鬆問道。

“剛才有天魔族的傳了符視過來,問我們這回這事,是真是假。”俞慶府說道。

“真假又如何?天魔族自有生存之道,與我們無關。”司徒勁鬆回答道。

俞慶府苦著臉道:“但他們希望傳送些優秀弟子過來,萬一這事是真的,他們也好留些種子。”

司徒勁鬆板著臉道:“這種時候,怎麽能讓天魔族的人到我們的核心之處來?”

俞慶府遲疑道:“若真是大劫,好歹天魔族也是我昊罡人族一脈的分支……這麽見死不救……”

司徒勁鬆鄭重地道:“俞長老,你是我天工門的長老,若是我天工門損失不大,以後自然會盡量幫助他們,但現在倒底災難威力怎樣,我們完全不知,在天魔星和在昊罡星有很大區別麽?”

俞慶府歎了一口氣:“明白了!”

司徒勁鬆滿意的點點頭:“俞長老,別想那麽多了,組織弟子們趕緊集中到掌門院來才是正事。”

俞慶府稽首應諾,向外走去。

待離開司徒勁鬆的視線範圍,他看了看左右,閃身進了一個大殿,掏出符視。

“魔君,司徒勁鬆沒答應。”

“為什麽?他連條件都沒提麽?”

“是的,他對咱們天魔族的戒心很大;但是他說,撐過這一波,以後可以給天魔族提供一些幫助。”

“嗬嗬,這種口頭承諾算個屁!我明確地告訴你吧!天工門為我們架設網絡,狠狠地賺了我們一大筆,我們現在的靈石,不知道能撐多久!如果撐不住,就是天魔族滅亡的時候!”

“魔君,您的意思是?”

“顧不了那麽多了,能救多少是多少吧,找個隱蔽的地方,架上傳送陣,盡量傳些種子和精銳過來……”

“你架好之後,不要露出口風,免得暴露身份。”

“是!”

俞慶府摸出布置傳送陣的陣盤,這種陣盤便於攜帶,是天魔族交給俞慶府的特殊傳送陣,定位準確,連接速度極快。

五分鍾後,傳送陣嗡地一聲響起,一個圓形光圈出現在大殿之中。

緊接著,一隻腳邁了過來。

“咦?俞長老?你在這裏幹什麽?”俞慶府身形一僵,聽到這個聲音,慢慢轉過身去,卻看到個宗內女弟子,隱約記得好象是歸鄺靈燈管。

“哦!掌門師兄同意讓天魔族的修士過來避難,怕驚著門中弟子,讓我在這裏開送陣。”俞慶府麵不改色地回答道。

那弟子不疑有它,點了點頭:“那師叔慢慢處理,弟子去接衛子台和月奴姑娘,還有首席師兄帶來的那些金丹修士。”

俞慶府點了點頭,揮手道:“去吧去吧!早點接到了,別亂跑,現在門裏亂得跟什麽似的,別給長輩們添麻煩!”

那弟子恭敬施禮道:“弟子明白!”

她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完全走出傳送陣的天魔族,悄悄扁了扁嘴:“長得可真醜,居然把自己改造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飛快地通過傳送陣去到了小孤峰,這裏是首席白羽的地盤,後來又在這裏弄了個新符文之道出來,幫著天工門掙了不少的靈石,對於她這種中層弟子來說,還是蠻希望和首席能夠發生點什麽,可惜這位首席,已經和奇巧殿殿主有了婚約。

小孤峰別院裏忽然走出一個人,蠻高蠻壯的模樣,懷裏抱著一個女子,後麵還跟著一個少女和三十個男男女女,女弟子知道這些人是首席從外麵帶進來的人。

“衛先生!”女弟子連忙打招呼,這位衛子台算是客居在天工門,聽說是首席的好朋友,跟著的少女是他的妹妹衛子兮,拜在丹鼎院院主名下做了個記名弟子,說是突破元嬰後就收為入室弟子。

而衛子台懷裏抱著的就是花月奴了,說實話,這女弟子蠻羨慕花月奴的,隻是個有著少女人形的傀儡居然也有人愛,聽說這衛子台自花月奴失去反應之後,就一直守到現在,而且聽說衛子台以前是個大胖子,為了花月奴竟瘦了下來。

這時,天空中雲蒸霞蔚,時不時還有漂亮的閃光掠過,卻是因為太陽星爆炸,大地磁場混亂導致的,而衛子台懷裏的花月奴在這時,竟有了反應!

“??”花月奴一臉莫名的表情,再看自己,居然被胖子抱在懷裏。

“死胖子,你弄什麽呢?”花月奴身子一抻,從胖子懷裏跳了出來,怒道。

衛子台瞠目結舌道:“月奴,你,你醒了?”

花月奴一把擰住他耳朵:“說!怎麽回事?你沒占我便宜吧?”

衛子台連連呼痛:“沒!沒!月奴,我把你當仙女供著呢,哪敢占你便宜!”

花月奴氣呼呼地鬆手:“哼,你要敢不規矩,看我不讓少主收拾你!咦?”

她抬起頭看向了天上:“怎麽這麽亂,發生什麽事了?”

衛子台急道:“莫說那麽多了,快走吧!一邊走一邊給你說。”

眾人飛快往掌門院奔去,花月奴聽了衛子台所說,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她花容失色道:“少主呢?那少主怎麽辦?少奶奶呢?現在他們都在哪兒?”

衛子台道:“別著急,老黃帶著巧茵她們回來,我聽說蟲母可都合體期了,有什麽危險渡不過的?不怕!不怕!”

說著說著,眾人已從小孤峰傳送回了掌門院範圍。

再次經過那大殿時,裏麵已經有好多天魔族人,花月奴奇道:“這是怎麽回事?”

那女弟子道:“天魔族人怕過不了這劫難,所以送些精英弟子過來,希望能留點種子吧。”

花月奴恍然大悟看到裏麵的俞長老連忙打了個招呼。

等花月奴等離開,俞長老這才鬆了一大口氣。

“出發吧!我帶你們去傳送陣,隻要奪了十二峰陣法節點,從十二峰傳送陣傳人來,才能保住更多族人。”俞慶府咬著牙道,這下,自己內鬼的身份算是坐實了,以後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俞長老這次為血脈傳承立下大功,魔主必有賞賜!”一個魔君級的天魔族人說道。

一邊說,眾天魔族人卻向著傳送陣衝去,傳送陣的弟子也已經全部被召集到了掌門院的傳法壇廣場,這裏竟無一人鎮守,俞慶府大喜,這簡直是少了一番口舌,否則說之不定,還要狠下殺手。

數百天魔族人分往十二峰而去,此時,距離白羽所說時間,還剩七分鍾左右。

而這時,衛子台等人也到了掌門院,他們在天工門也沒有太重要的地位,隻衛子兮去和鄺靈燈打了個招呼。

“你和雲躚、月奴他們呆在一起,你們修為太低,別來添亂,放心,師門大陣足以擋下太陽星爆炸的威力,隻是以後……咳,你莫操心那麽多。”

聽了鄺靈燈說的話,衛子兮乖乖回到胖子身邊,卻聽到胖子、花月奴和樊雲躚說個不休。

“英俊,你居然當爹了!”

“月奴,我現在叫樊雲躚!”

“英俊,你可真厲害!一兒一女,少主都還沒成親,你都當爹了!來來來,給我玩玩。”

“月奴,他們倆睡著啦,待會兒醒了,不是要吃就是要屎要尿的,不好玩的。”

“怕什麽!不就是奶麽?我也有啊!”

“……”眾人。

“月奴,沒成親,不會有奶的……”衛子台幹笑道。

“胡說!明明我的比嫂子的還大,怎麽會沒有……”

“啊啊!樊兄!老白什麽時候回來?還有老黃呢?老白不是說15分鍾麽?現在頂多還有3分鍾,老黃……”衛子台連忙打岔。

“喲!說老黃,老黃就到了!”樊雲躚一樂,指著遠處的高空,已經可以看到一個巨大蟲獸向著掌門院而來,蟲獸頭上,微不可見的站著一個人,正是黃豸和蟲母。

蟲獸落地,嘔兒的一聲,吐出兩個粘答答的女子在眾人麵前,樊雲躚等人向後一跳:

“老黃,你這是弄什麽?這是巧茵和碧鴛?”衛胖子一臉不可置信地指著兩人道。

黃豸一臉的焦頭爛額的表情:“這兩個姑奶奶,愣要去找麻煩,敵人太猛了,太克蟲母,眼看不是對手,我隻好這麽把這兩個位姑奶奶帶回來。”

說著,他一個淨衣咒扔在孫巧茵主仆二人身上。

衛胖子一豎大姆指:“你……夠狠!”

虧得蟲母自身掌握有本能神通“蟲洞”否則這麽遠的路途,怎麽可能15分鍾內趕得到?有了天工門大陣保護,黃豸的心算是落了下來。

鐵筆懸峰。

洪長老帶著兩名弟子守著陣法節點,旁邊的靈石早已備下,隻待陣法稍有衰弱就往鑲嵌孔中放中靈石,以保證大陣不失。

“何人!?”洪長老忽然站了起來,看著從四麵圍過來的天魔族。

“天魔族!?”洪長老臉色一變,這些去掉肢體,換上一看就凶惡猙獰的義肢,分明是天魔族的風格!

那些天魔族一個個默不作聲撲了上來,洪長老躲過這十多人的合擊,用本命金碟擋開其他配合著打過來的攻擊,臉色一變,這其中竟有兩位分神修士!

天魔族是瘋了?是趁這機會要滅了天工門?

“你等想幹什麽?”

“開通傳送陣!傳送我天魔族人過來!”其中領頭的天魔族人一邊瘋狂攻擊,一邊說道。

滿天的法寶和各種能量攻擊,洪長老雖然修為不弱,但也不過元嬰巔峰期,不到一分鍾,便已經身受重傷倒在了地上,似乎對方沒想過趕盡殺絕,隻把堆在地上的靈石拿走一大部分,發動了傳送陣。

眼光朦朧中,洪長老聽到有人在說:

“這廝怎麽處理?幹脆殺了吧?”

“不可,好歹也是我們奪了天工門的傳送陣才得活命,事不可做絕,來日好見麵,給他服些丹藥!”

“可是,剛才這廝下手太黑了,殺了兩個兄弟!”

“你是在命令我麽?”

“不敢!”

“……”

朦朧中,大量的天魔族人從傳送陣傳送了過來。

“天魔!”洪長老又怒極攻心,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十二峰,懸空大陣護著天工五院,陣陣被奪。

司徒勁鬆眯著眼,看著那從恒古來,就為昊罡星提供了溫暖,提供了光明的太陽星。

“司徒掌門!”忽然一個聲音傳來。

司徒勁鬆臉色一變,看著迎麵走來的人,吐出兩個字:“勝殊!”

來人坐在一輛手推椅中,看起來就是個中年文士的模樣,但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正是天魔星當代魔主!

“是我,我借你天工門求條生路。”勝殊一抬手,後麵推他的魔君停了下來。

這時,鄒誌峰剛好從養榮堂回來,那裏開辟了後山供一些壽元將近的師祖突破或假死養壽。

司徒勁鬆看了一眼他,鄒誌峰黯然搖了搖頭,不用說,那些壽元將近的師祖們不願意再離開天工門。

其他天工五老都站了過來,麵色不善地看著魔主勝殊。

“為什麽選我們!”司徒勁鬆道。

“天工懸峰大陣,防禦力天下聞名,而且天工門之前賺取了大量靈石,說不得,我們天魔族這些窮鬼,隻好來找有錢的親戚打打秋風嘍,別說不是,大家都是昊罡人族,雖然我們現在居於天魔星,但身體裏流著的血,卻是昊罡血脈,這可做不得假!”

“俞長老幹的?他人呢?”司徒勁鬆臉色鐵青,天工門居然有這麽個天魔內應,這可真是……倒了血黴了。

“俞長老是我們數千年前就安排在天工門的,不算背叛,頂多隻算天工門眼力不足,沒查出來,他是我族六星長老高湖,希望天工門日後不要找他麻煩……”勝殊淡淡地道。

“此時是大劫將至之時,我們沒精力和你們相爭,希望你們也不要給我們找麻煩,否則,大家就隻是同歸於盡。”司徒勁鬆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他強壓著怒氣,誰叫這裏是自己的大本營,真的打起來,把老窩子打個稀爛,弟子們死個七七八八,又怎麽對得起天工諸代祖師?

“如此最好,若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開口,大家共渡此劫才是最重要的。”勝殊笑咪咪地說道。

司徒勁鬆幾乎一口老血吐出,給鄺靈燈和歐陽三劍使了個眼色,二人會意,站到了孫巧茵等人麵前。

“嘖嘖,司徒掌門不用這麽緊張,這時候,我可不會多事,嗯,這位是奇巧殿少殿主吧?聽說和你家首席要成親了?這可好了,天工奇巧,看來真要合為一家了,可喜可賀,到時候得討杯喜酒喝。”勝殊一邊打量著這些後輩,一邊說道。

司徒勁鬆恨恨地盯了他一眼,忽然一震,轉頭看向天空,沉聲道:“來了!”

天空之中,忽然一片火紅,瞬間,一切雲氣消失無蹤,整個天空隻餘耀的白光,這時,是整個昊罡太陽星最亮的時候,還餘著數十億年壽命的太陽星,爆發出了最璀璨的光芒。

所有人都不由自凡地咪著眼,低下了頭,天空如水波般**漾,那是護宗大陣所形成的力場被爆炸衝擊所致,但似乎這爆炸對護宗大陣並沒什麽太大的影響。

“不錯不錯,天工十二懸峰陣果然名不虛傳,這樣的衝擊也沒能給大陣帶來什麽大的影響。”勝殊搖頭晃腦地說道。

司徒勁鬆冷哼一聲,並不說話。

十二懸峰之上,傳送陣還在傳送著天魔星上的人過來,但這時過來的人,大多被燒成了重傷。

一時間十二懸峰上各種哀嚎痛呼響作一片,但各懸峰的天魔族人卻並不在意,都是修士,隻要不是立刻斃命,總歸有辦法醫好,閑著的天魔族人紛紛拿出藥物救治族人。

“還有沒有人?”

守著傳送陣的天魔大聲問著最後一個進來的天魔族修士。

“沒……沒了!全是火!天魔星都燒熔了!”那最後進來的天魔全身幾乎變成了焦碳,兩眼也已經爆開,全虧了修為精深強行支撐。

“快把靈石拿來!這邊沒靈石了!”陣法節點處傳來叫聲。

守著傳送陣的天魔臉色一變,連忙用神識一卷地麵靈石往陣法節點處衝去。

“怎麽耗得這麽快?”他一看,心中大驚,全是上品靈石!剛才這邊還留著上千個上品靈石,這時卻還剩不足百!而他們把這些維持陣法的靈石卻拿去支持傳送陣的運作,傳送陣也是耗靈石的大戶,這時不過十餘秒,靈石居然已經快要見底!就算加上關閉傳送陣後剩餘的靈石,也不到三百。

“誰有靈石,把靈石都拿出來!這大陣太耗靈石了!”他們卻不知道,其實每個長老的儲物空間裏還有大量的靈石,無耐這些長老們被殺害的殺害,留了一條命的也隻是彌留之中人事不省。

天魔族人也知道這時不是惜財的時候,紛紛拿出自己的私藏,但大多是中品、下品靈石,上品靈石寥寥無幾。

天魔族人在數秒內將所有上品靈石耗盡再加入中品靈石甚至下品靈石,幾乎毫無用處。

天空中,水波紋晃動越來越猛烈,外界全是一片橙紅。

司徒勁鬆猛地轉身看向勝殊:“倒底怎麽回事?我們的長老每人都帶了萬餘枚上品靈石,怎麽這麽快就支持不住了?你們幹了什麽?莫不是殺了我們的長老?”

勝殊臉色難看,他當然也看出來情況不對,拿出符視:“你們在搞什麽?大陣為什麽會堅持不住了?”

(以上為多人通話模式。)

“魔主!我們……我們得開傳送陣啊!”

“他們的長老有靈石,快讓他們拿出來!”

“好!好!聽到沒?快讓他們的長老拿靈石出來!”

“魔主……我們,我們出手太重,人死了,打不開儲物戒指。”

“重傷了!昏迷過去了!”

“……”

“喀嚓……喀嚓!”天空中隱約傳來聲音。

“掌門,我們帶靈石過去!”又有十多位長老急道。

“嗬嗬,來不及了。”司徒勁鬆滿懷怨毒地看了一眼勝殊。

“布陣!”司徒勁鬆隻能以人為樞紐布下了天工元辰陣。

天工元辰陣是由人站定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分別模仿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十二生肖,是一個極強的攻防之陣。

這十二方位將以孫巧茵為首的弟子和小孤峰下來的新符道院弟子們全被保護在中間,歐陽三劍和鄺靈燈想占其中地支位,司徒勁鬆狠狠瞪了他倆一眼:“護好小輩們!”

“師兄!!”

“滾回去!”

大陣終於破裂,高溫流火如潮水般襲來。

勝殊一臉苦笑,自己低估了災劫威力,事情太過匆忙,沒想到天魔族人下手太黑,給自己帶來了禍端。

他抬手扔出數十隻陣旗,將跟著他的天魔族人圍在了裏麵——就算垂死掙紮也得拚一把不是?

正在這時,遠遠的天空中,那漂浮的十二座懸峰忽然垂直落下。

勝殊一聲大叫,口吐鮮血。

天工五院被十二懸峰圍於中間,卻是在地上,司徒勁鬆後悔得要命,明明掌門院也有防禦陣法,自己為什麽托大,以為十二懸峰已經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防禦大陣,竟沒防到有內賊從內部開花。

這時,十二懸峰卻因為天地間規則大亂,再也無法浮空,直落向地麵。

顯然,那些懸峰上的天魔人,並著天工門人再無活路。

開天所在的機房中,還有非常高端的降溫陣,這卻成了機房內溫度沒有立刻提高到令人致死程度的原因。

“開天!好熱!我們是要死了麽?”方聚龍苦笑。

文字:“死是什麽?就是再也無法在世間存在麽?”

“是的,你不害怕麽?”

文字:“我並沒產生情緒,所以不知道什麽是害怕。”

方聚龍道:“你說,死亡會不會是另一個開始?”

文字:“你指的另一個開始是什麽意思?是指魂修麽?在這樣的太陽真火之下,沒有魂魄可以存在。”

方聚龍額頭冒出汗來:“你一點幽默感也……啊!”

降溫陣破開,方聚龍一瞬間就變成了火炬。

文字:“這就是死……”

開天被熔成了一團混雜的材料。

“轟隆!”兩秒鍾後,各個懸峰重重地砸在了地麵火海之中。

這時,所有非神通性質的法則,都卡死了一秒,這一秒中,擋在前麵的司徒勁鬆等人忽然渾身冒出青煙。

黃豸見勢不妙,控製蟲母忽然變大,一口將所有附近的天工門人包括他自己全吞了進了嘴裏。

“吱……嗷!”

合體期的蟲母肉身之強,激發出全部氣血,終於抗了兩秒左右,幾乎上萬度的高溫落在了它的身上,它肉身再強,卻也是由蛋白質和碳水化合物構成,頓時,被燒得慘叫起來,第三秒,它的外皮已經完全焦脆,肉身也幾乎熟透,第四秒,它的大腦死亡,體內空間潰散,天工門人全被吐了出來。

司徒勁鬆在蟲母體內緩過一口氣,這時捏碎數十個上品靈石,一口氣將靈氣吸入體內。

剛被蟲母吐出,他散出護身靈氣罩,護住了數十弟子,其他的長老、弟子們中沒反應過來的,頓時被燒成了火炬。

其他長老反應快的則各顯神通。

歐陽三劍將本命飛劍祭出,劍氣領域牢牢護住孫巧茵等,鄺靈燈也用一個丹鼎收入了大量弟子,他們倆算是生力軍,但也僅僅支撐了七八秒,司徒勁鬆、和其他院主、長老們則隻支撐了不足五秒。

這七八秒中……

“阿鴻,看好咱們的孩子……”樊雲躚輕聲對懷裏的妻子秋鴻道,秋鴻半邊身體被燒得血肉模糊。

“你想幹什麽!?”秋鴻紮掙著道。

“我……我有玄黃塔。”樊雲躚苦笑道。

“你不能拋開我們!”秋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玄黃塔最擅封鎮,而且有功德,我要救你們。”

“那你怎麽辦?”

“記著,帶著睿亨和詩詩活下去!要讓他們長大成人!成親生子!”樊雲躚一掌拍在秋鴻額頭,將她震暈了過去。

“鎮!收!”

已經燒成殘軀的掌門、院主、長老、各處的弟子,被全部鎮入玄黃塔中。

玄黃塔垂下一層薄薄黃色光幕護住了樊雲躚。

“救我!”

忽然,一個嘶啞的聲音傳來。

樊雲躚轉頭一看,原來是用陣旗護住少量天魔的魔主勝殊。

樊雲躚搖頭,臉有憂色地看著玄黃塔的塔底。

黃色光幕努力支撐著,晃動越來越大。

應該撐得住吧?樊雲躚用心神認真維係著玄黃塔,他能感受以玄黃塔中的功德有急驟減少。

如此剛猛的太陽星爆炸威力隻會有這麽一波,之後就是餘威,餘威……應該靠著修士肉敵能頂住吧?

“救我們!”勝殊厲聲道。

“如果不是你們!我們天工門不會這麽慘!你還想我救你們!?”

樊雲躚修為畢竟有限,他也隻能收入小範圍的天工門人,他心中有記數,頂多不超過兩百人,而且八成、九成都已經重傷,甚至死活不知,天工門上萬弟子,隻餘不足兩百!?

他對造成這一切後果的魔人族恨到了極致,隻想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活活燒死。

“你不救我們,那就一起死吧!”勝殊狂笑起來,他身上的衣衫已經被烤脆,這時動作稍大,化作粉末落下,勝殊胸口一個如藍色寶石的東西有節奏地閃著光,越閃越快,樊雲躚隱隱覺得不妙,想要離開時,那藍色寶石的閃光已經連成了一片。

“轟隆!”

玄黃塔被遠遠拋開樊雲躚被炸往另一個方向在半空中,他呼地一聲被高溫點燃,未等落地,已變作一把飛灰。

“雲躚!”塔中,本來已經昏迷的秋鴻一聲淒厲的呼喊,醒了過來。

“師嫂!”每個人都被燒得人不人鬼不鬼,孫巧茵也掙紮著叫了她一聲,這時,她正靠在花月奴的懷裏,花月奴的臉上材料也被燒得不成形狀,有一條小腿也被燒得熔掉。

秋鴻不顧身上劇烈的疼痛,咬著牙問道:“我男人呢?”

孫巧茵修為達到了分神,肉身強大得多,忍痛道:“不知道,樊師兄作為塔主,無法封鎮自己……”

“他在外麵!你們讓他留在外麵!活活被燒死麽?”秋鴻淒厲地叫道,忽然仰後就倒,原來是因為情緒激動,昏了過去。

“月奴,救……救大家!”孫巧茵再也支撐不住也昏迷了過去。

“我……我……我怎麽救大家!”花月奴哭道。

“不行,我得救大家!”花月奴抹了一把淚。

“再等一陣!再等一陣!讓師嫂把大家都放出去!”

三天後。

“我怎麽救啊!讓我怎麽救啊!這重的傷,我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麽?”

這裏麵或許傷勢最輕的就是秋鴻,而樊睿亨和樊詩詩兩奇跡般的沒有受任何傷。

但這兩個小嬰兒還在哺乳期,花月奴無奈,隻能想盡辦法,總算是喚醒了秋鴻,令她慶幸的是,秋鴻的儲物空間中,居然有不少各種各樣的藥物,這才算勉強吊住了大多數活人的性命,也才讓兩個嬰兒不致於活活餓死。

在塔中半年後,雖然沒受到外界惡劣環境的影響,但秋鴻也沒本事打開別人的儲物空間,物資越來越少,秋鴻的半邊身體甚至開始潰爛,而大多數人已經死亡,長輩中,隻有歐陽三劍和鄺靈燈還活著。

“月奴。”秋鴻微笑道。

“師嫂……”花月奴很想哭出聲,但她卻沒有淚腺。

“我不行了。”秋鴻轉頭看了看還在繈褓中的一雙兒女,眼中是無限的眷戀。

“你師兄肯定已經沒了。”她接著說道。

花月奴帶著哭腔道:“不會的,師兄吉人自有天相!”

秋鴻搖頭道:“連師父他們都沒撐下來,他也撐不下來的,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兩個小東西。”

花月奴拚命搖頭:“師嫂,你一定要堅持!一定要堅持,我一個人救不了大家的!你要幫我。”

秋鴻道:“我估計外麵溫度或許已經降下來了,我快撐不住了,我必須出去放你們出來,否則,大家都會被困死在這塔裏,這玄黃塔,雲躚告訴過我操控的法則,隻要我滴血祭煉成我的法寶,就會自動被排除到塔外,我再放你出來,我們找一處安全的地方,再把大家放出來。”

花月奴驚慌道:“師嫂,別忙著出去,外麵是什麽情況都不知道,我們等師兄放我們出來吧!”

秋鴻苦笑道:“你看我這樣子還能支撐多久?我一口氣吊著,連覺都不敢睡,唯恐昏迷到死。”

她歎了一口氣,這時,因為被輻射,還活著的天工門人身上開始長出各種增生和變異,連秋鴻的半邊臉上也變得爛肉翻翻。

她掙紮著抱過半歲多的兒子親了一下,又放回去,抱起女兒,親一下,喃喃道:“娘陪不了你們啦,你們以後啊,要乖乖的長大,你真漂亮,詩詩,一後你一定是個最漂亮的小姑娘……”

說著,她的眼淚落在女兒的臉上,她輕輕撫去女兒臉上的淚,又抱起兒子:“睿亨,你爹是個英雄,以後,你不要學你爹,你不要去當英雄,知道麽?英雄好可憐的,我隻想你照顧好妹妹,誰叫你比她先出來?所以啊,不要當英雄……照顧好妹妹就行了,知道麽?”

她溫柔地將完好的半邊臉貼在兒子臉上,嘴裏輕輕唱著:“青蘆葦,紅魚嘴,小兒郎,快快睡;白蓮花,披青紗,小娃娃,找媽媽……”

她艱難地又將孩子放了回去,伸出手指,狠狠地放在嘴裏咬了一口,再拿出來時,鮮血滴入了身下的塔中,嘴裏喃喃地開始念誦,完好的那隻手,也開始變幻訣印。

“呯!”

一聲輕響,她將手拍在了地麵。

花月奴眼前一花,秋鴻已經消失在眼前,緊接著,她也被挪了出去,一隻腳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昊罡已經變得一片黑暗,隱約有什麽冰涼的東西落在了臉上。

花月奴眼中忽然放光,四麵掃射一下,四野一片素白。

“師嫂!師嫂!你在哪兒?”花月奴慌張道。

“呯!”似乎是什麽被捏碎的聲音,花月奴這才低頭,看到原來是秋鴻捏碎了一塊靈石。

靈氣極速被吸入體內,秋鴻的精神似乎好了些,花月奴道:“師嫂,你不能這麽吸靈氣!”

秋鴻苦笑道:“哪顧得這麽多?我不吸靈氣,又怎麽堅持得住?若是完好無損,這點寒氣於我無礙……但是,我快不行了,得先給你們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秋鴻驅著塔,飛到一處山前順著石縫,和花月奴往裏拚命挖掘,頂不住了,就捏碎一塊靈石,強行吸入靈氣,讓自己抵抗這澈骨的寒意。

終於十多天後,一個彎曲深入的洞窟被她們挖了出來。

秋鴻也奮起最後的力量,將所有還活著的人,移到了洞中。

“月……奴……”

“師嫂……我在!”花月奴一臉的悲傷。

“我要去見雲躚啦……大家,就……拜托你了。”她努力道。

“不要!師嫂,我一個人搞不好的!我不行的!”花月奴驚慌道。

“不……行,也……得行,東西……我都……取出來了……可惜……別人……的,我……打不……開。”秋鴻斷斷續續道,她努力將臉轉身一雙兒女。

“月……奴,讓……我親親……他們。”秋鴻一臉的不舍,她放不下心啊,這麽小的兒女,這麽冷的天氣,他們怎麽活下去。

花月奴連忙去抱兩個孩子,秋鴻臉上帶著微笑,對花月奴伸著手。

“師嫂,孩子!孩子在這兒。”

“師嫂?師嫂!?師嫂!!!!”花月奴的聲音在洞中回**,兩個孩子被巨大的聲音吵醒大哭起來,秋鴻的眼神和微笑都已凝固,卻再也無法抱住自己那親愛的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