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父神
食草獸身形高大，比圍著它騷·擾、伺機進攻的原始人們幾乎高了一倍，原始人們被食草獸衝撞、踩踏，已經有十多人死亡，還有十多人被它撞飛，這十多噸的體重撞來，那些飛出去的原始人大多數在半空中已經鮮血狂噴，就算一時半會兒沒死，在這樣的治傷靠跳大神的世界裏，也難逃一個死字。
領頭的原始人頭領滿臉悲憤，先前獵殺了一隻個頭小小的食草獸，大約是這隻食草獸的後代，結果就招來了家長，已經死了這麽多人，個個都是部族裏的勇士和家庭的頂梁柱，他已經不知道怎麽才能給族人們一個交待了，往時也不是沒有族人在狩獵時犧牲的情況，但頂多就是三五人，從沒超過十人，這回連兩隻手加在一起都數不過來……
食草獸前蹄在地上刨動，被踩扁的血肉和泥土混在了一起，半邊肩膀帶著腦袋被刨得老遠，原始人頭領仰天狂嘯，挺著石矛站在了最前麵，心中隻想著，今天已經沒辦法給族人們交待了，就讓我死在這裏吧，為了守護族人們死在這裏。
他大聲咆哮著：“共穀，你帶著族人們先走！”
有個年輕人紅著眼道：“頭人！我們走了，你怎麽辦？”
頭人吼道：“滾！再不滾老子回部落就把你驅逐出去！帶他們離開！”
大地隱約震動，那是食草獸奔跑起來。
年青人共穀狠狠一跺腳，抓起胸前掛著的骨哨，吹出尖利的聲音，看到食草獸奔跑起來，已經心生懼意的部落獵人們如釋重負，一個個轉身就跑。
頭人慘然一笑，反而放鬆了下來，族人們能保一個算一個，這回這麽大的損失，自己用命還可好？
但他的慘笑表情忽然凝固了。
天空中一道光芒閃過，把一大片連綿至天邊的白雲劈成了兩半，露出深藍幽靜的天空。
那亮光忽然拐了個彎向著自己的方向而來。
不遠的地方，食草獸踩得大地震動，頭人甚至看到食草獸雙眼血紅，張開的嘴中焦黃的牙齒、順著流下的涎水和翻起的泡沫。
“完了。”頭人平靜下來，他握緊了手中石矛，準在撞上之前將石矛送進食草獸的口腔。
一道光閃過，食草獸似乎踉蹌了一下，再跑了兩步，忽然頸間鮮血狂噴，碩大的頭顱掉落下來，由於慣性而滾動，直到頭人麵前不足一米的位置，而食草獸的身軀也軟倒在地翻翻滾滾停在了頭人麵前，而這時，頸部猶自噴出鮮血，頭人淋了一頭一身，卻動也不敢動。
他慢慢放下手中石矛，雙手高高舉起，雙腿一彎跪倒在地，額頭?地，雙手伸直壓在地麵。
“神！”
所有的原始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一道從天而降的光芒斬殺了食草獸，一個膚色白淨得如嬰兒般的年輕人，踩著一個什麽長條的東西慢慢降了下來。
原始人們學著頭人的樣子，跪了下來，齊聲稱頌起來。
“神！”
“偉大！”
“強大！”
白羽茫然地看著這些跪倒在地的人。
“好不容易找到個有人的星球，怎麽居然是原始人？”
白羽研究藥性，配合著法術已經製出了炎黃版的通曉語言。
在意念控製之下，滿身鮮血的頭人被他提了起來，齊平半空之中，見他一血腥，白羽皺了皺眉，凝符於虛空，打在了頭人身上，淨衣符將頭人身上一切穢物清除得幹幹淨淨，連身上養了幾十代的虱子一家都被攆得雞飛狗跳。
渾身清潔一新的頭人見此異狀，再加上忽然飄忽到了半空之中，嚇得渾身僵直，張大了嘴。
白羽順手一顆通曉語言打在了他的嘴裏。
頭人隻覺得嘴裏微微一甜，一股熱流鑽進了肚中。
“你是這裏領頭的人？”
“神！您在問我麽？”
“是的。”
“咦？我怎麽會說這種話？這是怎麽回事？”頭人淩亂了，張嘴就來，熟練之極的語言是怎麽回事？字字清清楚楚明白它的含意，說得流暢之極。
“不用害怕，這隻是小手段。”白羽有些意興索然。
能怎麽樣？一群原始人，沒有可溝通的內容，問他們這是什麽世界，有多少人……
猜都猜得出來，這些原始人一定會回答出那種添加了各種憶想、傳說的內容，至於這世界有多大？他們一輩子就在百公裏範圍內狩獵、生育，估計會回答世界就是這些山脈圍繞的範圍吧。
也好，原始時代，一定會有很多天材地寶和礦物，一個生命星球，必然是偉大的奇跡才能孕育出生命，更何況，能進化到人的模樣，和白羽見過的主流人類沒有太大區別，也是天地靈氣所鍾了，白羽忽然起了在這裏停留一段時間，幫助人族發展壯大，真正成為這個星球的萬靈之長的想法。
白羽輕輕放下頭人，一招手，還沒死亡的近十個獵手被他招到了麵前，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隻裝著水的碗，放進去一顆丹藥。
碗輕輕落在了落地又跪下的頭人麵前：“給他們人一灌一口。”
神明交待，焉有違抗的道理？
頭人聽從吩咐，每個重傷的獵手都被他灌了一口藥水。
白羽淩空畫出了萬物春回符，這是新符文研究出來之後，白羽新開發的群體治療術，對於外傷、內傷有極好的療效，對於已知的人體病痛也有極好的治療效果。
片刻間，那些本來已經奄奄一息的獵人們，體內骨折的部分慢慢痊愈，刺入內髒的骨茬慢慢退出回到原位，呼吸變得平穩，臉上痛苦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
白羽看了看周圍，稍遠的地方，有一座青翠的高山，他點了點頭，不錯的地方，就在那裏吧。
“我會在那裏住上一段時間，萬不得已，有滅族之禍，可來找我。”
白羽揚手打出一道白光，沒入了頭人的額頭，卻是他將一些粗淺的鍛體法、鬥氣法、拳腳功夫、金屬冶煉、穀物培育、馴化圈養動物的方法通過貫頂的方式傳給了這頭人，也算是加快他們進入金屬時代的一點幫助，高深的辦法他沒傳授，沒有自己的文化基礎，這些東西他們是無法理解的，隻有建立起自己的文化體係，才能慢慢由這些原始人中的智者、先行者慢慢研究出來更符合他們的修煉體係。
白羽在山上挖出一個洞府臨時安下了居所。
這麽一停下來，不過三五天，白羽才發覺自己的修為竟以自身可感覺的速度快速提升。
“是因為這些年……弦崩得太緊了？”
文武之道，一張一弛；修行之道亦然，白羽記得最悠閑的時候，還是在天工門的時候，無憂無虐，不用承擔什麽責任（老年人，你記錯了，天工門是夢境那邊……），那時自己的境界也是穩步上升。
“欲速而不達？”白羽搖了搖頭，不抓緊不行啊，莊周老師催自己催得很個什麽是的，自己也始終覺得似乎人生並不在自己控製中，來自潛意識的危機感讓他無法停下腳步，現在，混成了孤家寡人一個，自己的的親人、愛人、兄弟、朋友們的資質並不差，從時間上來說，他們修行的成就也不算差了，但現在卻被自己遠遠的甩在了身後，並沒成為自己的助力，同伴永遠是最可靠的，但自己有同伴卻無所靠。
接下來的時間，白羽幹脆停下了修煉，每天隻是把默寫出來的典籍反複閱讀，沒事種種菜，看看人族的發展。
白羽覺得自己終於過了兩年悠閑的日子，沒怎麽修煉，但成仙後第一道大關，真仙劫卻來了。
但這裏是屬於西方神係治下，天道降劫的業務不是那麽熟練，白羽輕輕鬆鬆的就躲過了陰火焚身的劫難，陰火又哪裏是白羽魂火的對手？僅僅是達到了鍛煉肉身的效果，將體肉雜質又燒化了些，同時也被魂火吸引，成為了魂火壯大的資糧。
但這兩年，人族紅石部在頭人共桑得到白羽貫頂之後，開始修行之道，白羽因他們不是炎黃係的人種，就隻傳了西方係的一些基本修行方法，但就隻這樣，紅石部也很快從其他原始部落中脫穎而出。
這是一個人族和凶獸共同爭取生存空間的時代，人族肉身孱弱，不僅要和凶獸鬥，還要和大自然氣候鬥，在災害頻繁的時期，還要和同樣活不下去，搶奪資源的人族鬥；人族在各種不利條件形成的惡劣環境中苦苦求存。
但紅石部在得到了神傳授的知識後，配合著人族不屈的鬥誌和如鋼鐵般強硬的意誌，終於，戰力得到了提升，慢慢地在各個部族中顯十分特別，同時，也因為有了更強大的戰鬥力，所以狩獵已經不是最危險的事，大量的獵獲又讓紅石部落對其他部落的吸引力大增，一些部落在第一年冬天後，由於缺衣少食，大量人口因為凍餓而死，在得知紅石部這個冬天過去，一位老人都沒自我放逐，也沒有人威力為凍餓而死亡，紛紛請求並入了紅石部。
紅石部不過半年的時間，就已經成為了這個區域最大的部落。
慢慢的，紅石部的人口越來越多，由於修行的手段被傳下去，原始人們的整體素質得了跳躍式的增長，帶來的結果就是：紅石部的戰士們越來越強大，但他們的消耗也越來越大，即使數十隊狩獵隊走得更遠，也沒辦法獲得更多的獵獲。
共桑眼見部落裏新出生的嬰兒因為母親營養不良而奶水足，一個個餓得跟小骨髏似的，心如刀割，就有旁邊的人提醒他了。
“頭人，你不是說神說過，如果有什麽很困難的事，事關部落的存亡，可以去找他麽？”
共桑一拍大腿：“對啊！我怎麽沒想起這個！”
共桑轉身就走，族裏祭巫也參加了這件事的討論，提醒道：
“頭人，你去參見神，最好還是先禱告一下，不祭祀一番麽？”
共桑看了他一眼，他明白這是祭巫在彰顯他在族中的地位呢，以往的神明不頂用，祭巫在族裏的地位大增，在修行了鍛體術之後，族人的身體變得強壯了很多，連得病都少得了；這次去求神幫忙，成功了可以說祭巫也有功勞，不成功，隨便說個頭人心不夠誠，神不願幫，可以大大的打擊自己的威望，真是好算盤呢。
共桑一臉憨相，甕聲甕氣道：“神就如我人族的父親一樣，兒子求父親，有什麽好祭祀的？我一路磕頭，父親看得到！”
祭巫氣得牙癢癢，但卻不敢說他心不誠，此去二十多裏，得磕多少個頭？誰敢說頭人心不誠？
共桑果然三步一小拜，九步一長拜地往神山而去。
原始人們把白羽所居的山稱為神山一點毛病也沒有，在神山範圍內，動物都不主動傷人，甚至肉食與草食動物共嬉的場景都經常看見。
共桑身為頭人，是紅石部第一勇士，身手矯健，動作敏捷，但這二十裏路也拜了整整一天半才到達神山腳下。
饒是共桑身強體健，這時也精疲力竭，額頭、手掌、手肘、膝蓋上也變得血肉模糊。
白羽至共桑走到一半時，神念就已經注意到了他。
“還差一步就可以凝聚鬥氣了？還是挺努力的啊。”白羽讚歎了一聲。
他飄然降至共桑麵前。
共桑這時手足無力，已經差不多是掙紮著繼續前行，眼前一暗，再抬頭看時，擋住光亮的正是白羽。
他恭恭敬敬端正跪伏姿態：“父神！”
白羽身形一晃：“父神！？”
“父神，紅石部人口越來越多，我們的捕獵範圍越來越大，卻沒辦法獲得足夠的獵物。”
“不是有告訴你怎麽馴養獸類來提供肉食麽？”白羽問道。
“父神，我們沒有更多的食物馴養獸類……”共桑苦笑道，父神教給自己的東西，不可能有問題，做不到的原因就一定是在自己身上。
白羽微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問題所在：“他們的農耕水平太低，還沒達到逐漸轉為農耕文明的基準線，所以沒有多餘的糧食來喂養牲畜，糧食類的植物馴化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這倒是我沒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