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償還
“你讓我很為難。”岑無咎麵無表情地說道。
“老祖，我隻要個公道。”岑瑜心也沒有絲毫的激動。
“你想什麽公道？讓我出麵處罰你哥？”岑無咎反問道。
“不，我隻想聽你說一句，他做錯了還是對了。”岑瑜心回答道。
“這很重要麽？萬妙丹閣始終是岑家的，你和你哥誰上來都不重要，隻要是岑家人就行。”岑無咎道。
岑瑜心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就算骨肉相殘也無所謂？”
岑無咎猶豫了一下：“事已至此，既然踏寒已經得到了長老會的支持，你就放棄吧，你和他的對抗，對岑家沒有任何的好處，你回來，幫你哥，我不會讓他對你有任何不利的。”
岑瑜心微笑著道：“你以為我是為了掌控商會才來找你申冤麽？不，我要的是公道，對萬妙丹閣是大哥管，還是我管，我並不介意，你作為岑家老祖，我隻想問你，骨肉相殘對不對？”
岑無咎長歎道：“你這是執念，既然發生了，那我們就盡量將損失控製在最小範圍，你認為呢？”
岑瑜心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她搖頭道：“岑家……那就這樣吧。”
她褪下手中戒指：“所有印、鑒、信物和各大秘庫開庫玉符都在裏麵，希望以後岑家不要再來找我。”
岑無咎站了起來：“瑜心，你這是何苦？”
岑瑜心說道：“岑家給了我生命，但我用數百年時間，將岑家的萬妙丹閣推到仙界一流丹藥商會的地位，所以養育之恩，我算是還完了，老祖認為呢？”
岑無咎道：“不如留下幫你哥吧！我沒有老糊塗，你的確比你哥強，為商會付出了太多犧牲，但你們兩的對抗，隻會削弱岑家。”
岑瑜心忽然笑了：“我這回離開總閣……就是給了哥一個機會，給了他一個拿回丹閣的機會，隻不過，他居然讓楚雲峰招來金仙級的刺客對我痛下殺手，這很讓我意外。”
岑無咎臉色一變，道：“瑜心，話可不能亂說。”
岑瑜心道：“老祖把吟雪埋在我旁邊我也是知道的，對這事，我並不是太在意，也教了她不少從商之道，現在有她幫我哥，也夠用了，所以老祖，公道要不回來，那就不要吧，除了這一身衣物，我再無長物，老祖可否允許我離開了？”
岑無咎尷尬之至：“你在丹閣也是有分子的，親兄妹有什麽不好商量的？”
岑瑜心卻搖了搖頭，忽然屈膝跪倒，衝著岑家宗祠方向叩首道：“岑家一百三十王代女岑瑜心，今日拜別列祖列宗，不帶走岑家分文，日後與岑家再無幹連，此誓！天地共鑒！”
岑無咎：“你！”
“劍君姐姐，我們走吧。”岑瑜心站起身來道。
岑無咎就想攔住岑瑜心，劍君踏前一步：“怎麽？還要把我妹子強留下來，好讓她幫你們聯姻？好讓你們賣個好價錢？”
岑無咎臉一沉：“劍君道友，這可是我岑家家事。”
劍君冷笑道：“家事？剛才瑜心妹子可是已經說了，和岑家再無幹連了，她分文不取你們還要怎樣？”
岑無咎戒備道：“這可不是她有沒有拿岑家錢的事，身為岑家女、死為岑家鬼，養育之恩大於天。”
劍君聽得不耐煩之至忽然就一道劍光斬出，岑無咎手裏也多了把折扇，叮的一聲架住了劍光，但卻蹬蹬蹬連退三步，嘴角也溢出一絲鮮血來。
劍君冷笑道：“我隻使了三分力。”
周圍岑家侍衛立刻湧來，站在了岑無咎身後，隻待他一聲令下就會發起攻擊。
岑無咎揚手止住了他們，慢慢道：“既然劍君要保瑜心，劍君的麵子不能不給，瑜心，你要和岑家斷絕關係可以！岑這個姓你永世不得再用！”
岑瑜心點頭道：“我本也有此意，從現在起，我便是玉鳴道人，與你岑家再無關係。”
岑無咎道：“你這身功力也要收回。”
岑瑜心又點頭道：“好，如你所願！”
劍君臉色大變，急道：“不可！”
誰知岑瑜心動作之快，已經震散了自己的丹田！丹田一破，道基受損，岑瑜心身上大量仙靈之氣散出，她軟軟倒下，劍君連忙一把抄住了她，聽她低聲道：“白……羽……道友……可……救我……”話畢已然昏厥過去。
劍君目光如劍一般掃過麵前的長老、執事、岑家的侍衛，鄙夷道：“好不要臉的岑家！”
在她目光之下，所有人臉上都熱辣辣的。
“這等醃臢地，我便是再呆一息也是惡心！”
話畢，劍君已抱著玉鳴禦劍飛空而去。
岑無咎看著紅衫的劍君帶著玉鳴離去，忽然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慘笑道：“瑜心這丫頭也太剛烈了吧，討價還價啊！你做得還真夠絕的，難道我岑家就這麽不值你留戀了麽？鳳凰劍君……果然性烈如火，脾氣古怪啊……”
其他人見自家唯一鎮家的金仙受了重傷，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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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之秋。
雲隮坊最近發生很多事情，先是最近炒得很火的拔毒凝元丹被搶，緊接著又發生了坊市大牢被焚的事件，緊接著所有人都以為是由萬妙丹閣獨家售賣的拔毒凝元丹七顆被人訂完之後，忽然不再接受預定了，問起，說是大師不再與萬妙丹閣合作了。
本來這裏已經聚集了大量的金仙，隻想著弄一顆來拔除丹毒，但這時忽然沒了貨源，頓時讓這些滿懷希望的金仙們變作了一腔絕望，時不時就有約到懸陸之外亂鬥的，三天兩頭打得風起雲湧。
但丹院這邊，卻聚集了大量通過鴻妙子等六仙聚來的關係，誰也不知道，孤伶伶離著雲隮坊十數裏的荒地裏的一個不起眼的丹院內，竟聚集了差點二十位金仙！
失去了與煉丹大師的合作，失去了獨家經營拔毒凝元丹的權力，雲隮坊坊主再也不願忍受，開始徹查買凶焚燒大牢一事，楚雲峰很快落網——實際上坊主並沒什麽證據，但要證據還不簡單，隨便調來幾個聲名狼籍的犯人，打出口供就是鐵證，這些罪犯的口供直指楚雲峰，再加之楚雲峰的白手套宋仁給萬妙丹閣帶來的虧損近二十億仙晶，其中宋仁預付白羽的十來億，是楚雲峰大量借貸再加上挪用萬妙丹閣公款湊齊的，本來若是拔毒凝元丹的渠道不斷，還可慢慢填回去，這時全爆了出來，萬妙丹閣總閣一怒之下，秘密將他拿下，最終他在岑家地牢中畏罪自盡，隻能說報應不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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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下永顏花的玉鳴顏色如故，氣若遊絲。
她選擇了散功還回岑家一切，本已玄仙境的她，修為一去，雖然一時不見變化，但生機卻急速退去。
如果用科學的話來解釋，就是修士在一次又一次的突破時，DNA端粒也會一次又一次的加長，但DNA變化後，雖然器官、身體組織看著與人體並沒有什麽變化（除了血液由紅轉金，自適應氧氣和其他靈氣的溶入），但實際上與人已經可以說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物種，甚至仙人強大的機能會將自己的生殖細胞都煉化掉，這就是所謂的煉精化氣，注意！包括女修，斬赤龍也就是這個原因。
散功之後，無論是人還是修士的身體，都是十分精密的生物機器，一樣的需要一個階段性恒定的靈氣值，如同電壓一樣，過壓了機器會燒掉，欠壓一樣會燒機器，修士的身體也是一樣，為了保證最主要的器官能繼續工作，散功後的仙人，他們的身體會選擇放棄次要的器官、組織，並且將之……消化掉。
所以現在的玉鳴正處於一個被自己的身體“吃掉”的過程中，整個身體已經開始枯萎，手腳四肢僅剩了一層皮包著骨頭。
“如果救不了我，就讓我走吧。”
鳴玉低聲道。
“我有辦法救你，你要堅持。”白羽道。
現在的難點就是：丹田本來是容蓄仙力（能量）的地方，但除了上丹田無恙，她的中丹田、下丹田，如果用氣球來形容，就隻剩了一個紮了疙瘩的口子。
現在最對症的作法就是以大量仙力滋潤保養著這身體，但就如同機器的蓄能器件都被去掉了，談何蓄能？全靠著外部靈力的續命是不現實的，所有的靈體進入體內之後都有一個煉化的過程，為什麽要煉化？想想令狐衝體內的異種真氣就明白了。然而中、下丹田的缺失，造成無法完成周天搬運的過程，也導致了不存在什麽煉化的過程，所以，這些白羽為她調製之後用以續命的仙力，實際上卻無時無刻不在損害著她的身體。
“現在要想辦法為你重塑中、下兩丹田，如果隻是肉身受損，以仙人的能力，要想恢複過來，哪怕是不用藥物也可做到重新生長，但丹田、經脈兩者屬於虛實之間，所以尋常的重塑肉生的法子就不頂用了。”
“丹田的缺失……是出自靈魂的缺失，因為經脈連著元神，隻要元神認為這地方缺了一塊，就永遠不可能過肉身的恢複力來完成重新生長，散功……看似肉體之傷，實為神魂之傷！”
白羽忽然抬起了頭，神魂的恢複是件最麻煩的事，現在的問題就是壽命……實際上並沒受到影響，隻是因為神魂恢複太慢，肉身扛不住，先死了，剩下受了重傷的神魂沒了肉身的保護，又怎麽可能還存活得下來？
然後就陷入了悖論，要想肉身恢複，就必須保證神魂先恢複，完成全身經脈的修複，但經脈係統受損，無法吸收仙力維持肉身，所以肉快速衰敗、脫水，看起來就和老死一樣。
所以拯救玉鳴的方法，一是盡量維持身體機能，第二是修補經脈（神魂）之傷。
“劍君姐，如果忽略丹田、膻中二穴，直接將經脈連起如何？”
十九金仙中，唯有劍君修為最高，白羽第一個就問她道。
“我的功法還靠你在修改，你問我？”劍君苦笑道，她帶了玉鳴前去萬妙丹閣總閣，帶回來時變得奄奄一息，心中很是愧疚。
白羽道：“不管什麽都可以跟我說說，我需要一些不同的想法。”
劍君道：“僅僅是連接上，它們就不具備氣海的功能，隻能是個過路穴位。”
白羽沉思片刻道：“上丹田識海（神海）、中丹田、下丹田都稱為氣海，為修士修行之時納氣元氣所在，若這兩個穴位被點破，便是被廢功，因為氣海泄漏，再無蓄元之能，無蓄元之能……無蓄元之能。”
看他走來走去，所有人都不吱聲，這也是奇葩了十九位金仙眼巴巴的看著一位仙境修士挖空心思考慮怎麽修補丹田，這在有修行史以來，都是無解難題。
白羽忽然抬起頭道：“誰規定了……隻有丹田能開辟氣海？”
有金仙迷惘道：“那不是……所有功法都這樣麽？”
白羽否定道：“這不對！功法裏，所有的穴位都有停留、旋轉、滯礙仙力流速的能力，誰規定了湧泉穴就不能開辟為丹田？誰規定了足三裏、環跳、內外關這些不能開辟為丹田？”
鴻妙子苦笑道：“關鍵是沒這樣的功法啊。”
白羽搖頭道：“何為田？平地開墾出來就是田，梯田就不是田了？位於山間，無平原之利，便不開墾土地麽？”
鴻妙子若有所悟：“這麽說來，也不無道理。”
白羽點頭道：“正是，農夫開墾田土，有平地當然好，若沒有平地，要活下去，就是梯田也要開幾畝出來的，所以……周身大穴，皆可為丹田！人身三寶，分納於上中下三丹田，下丹田為性命之祖、藏精之府，中丹田乃氣脈之匯、藏氣之府，上丹田為元神之匯、藏神之府，這三處都是交匯之處，所以最利於能量搬運，所以先祖們才定下以那處為丹田！現在中、下丹田皆毀，失去了藏氣納元之能……為什麽就不能以十二正經、奇經八脈720個穴位中任意一個為丹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