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冬日祭神跡
冬日祭是巨樹城延續了數萬年的重要節日，前麵說過，巨樹城是承襲了精靈的古城遺址而修建的以人類為主體的城市，因為曆來就靠山吃山，大量的獵物可供獵捕，再加上各種精美的工藝品，所以巨樹城在農業方麵不是太重視，除了災荒年，糧食又哪有山貨值錢？
所以，這次幾乎席卷全球的白災一來，對農業重視不足的城市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巨樹城相鄰的七八個城市都受精靈文化影響極大，屬於半狩獵文明，所以白災發生後，動物減少，糧食不足，再加上少見的嚴寒，導至缺少糧食的普通百姓紛紛離家求生，漸漸的就都聚到了巨樹城。
冬日祭主要是祭祀天神，全民封刀不得獵動物，未冬眠的動物們和平相處的一個節日，據說在數萬年前，曾經出現過餓醒的熊和虎、豹、猿、野豬等如同家養一樣，與人類同祭的景像，或許這隻是表達了人類希望和自然和平相處的一種美好願望，現在是看不到這樣的情形了，但卻有專門扮演各種動物的人，披著皮毛，頂著精心製作的動物頭罩和人們一起遊玩。
冬日祭會有商會紮上一些花車舞台，表演一些先民如何在大自然中篳路藍縷掙紮求存的舞蹈、歌曲，而這一天，也會有大量的美酒、美食擺在街邊供百姓們取用，今年的冬日祭就寒酸了許多，畢竟正在遭災呢！卡迪姆雖然很想粉飾出一片太平景象，但無耐就在前幾天才弄死了好幾個糧商，還有一些趁火打劫的投機混混，現在這些人的屍體已經掛在牆頭變得硬梆梆的了，這時叫大商行紮花車參加大遊街，慶祝什麽？慶祝當家人被掛了麽？
所以，卡迪姆幹脆發布通告：“一切從簡，今年冬日祭取消遊街的環節，但冬日祭山貨交易還是正常進行，同時會有一條待專門提供熱粥，夜間在城外舉行篝火晚會，到時候會提供一些酒水和肉食。”
經過幾天的高強度勞作，整個木城已經完成了大半牆體建設，代價就是大片山林被伐倒，但是流民們也借此捕捉了不少動物，算極有限的補充了脂肪和肉類蛋白——至少，老的一批流民已經沒有了因為饑餓而死的，倒是有幾個新近加入的流民，因為吃得太急，被活活燙死。
雖然因為缺乏脂肪和蛋白質的攝入，每個流民都餓得饑腸轆轆，但生活總算是有了指望，慢慢的也開始形成了新城裏的一些抱團的組織，其中最大的就憐憫之神的信徒。
巨樹城深宅之中，伊維婭道：“冬日祭是個重要的機會，利用獲得的信仰顯聖吧。”
亞莉克希亞發愁道：“弄什麽樣的神跡合適呢？”
伊維婭道：“枉自你還做過明光教的聖女……當然是治病之類了，我看有好些人因為嚴重的凍傷造成了殘疾，以你變異的聖力，加上治愈神力，讓他們重生肢體，這樣的神跡夠厲害了吧？”
亞莉克希亞道：“會不會太高調了？”
伊維婭道：“沒辦法啊，你現在不多給信徒一點甜頭，誰會信你？這些被你治好的信徒，至少也會是虔信徒的級別！這可是你的教庭的班底哦！”
亞莉克希亞道：“我的還不就是你的。”
伊維婭道：“你早點擁有自己的神術，將我的鎖神之梏去掉才是正經事，到時候我們也算是有點自保之力了，不至於被拉菲追得心驚肉跳，說起來也奇怪，拉菲怎麽就沒了音訊？”
當然沒音訊，死靈法師莫迪天生六感敏銳，查覺不對就象驚弓之鳥一樣展翅離去，現在都又已經遛著拉菲跑了四個世界了，而拉菲也如魔怔了一樣，抓住已經成為死靈的“亞莉克希亞”幾乎成了她的執念。
莫迪也很無奈，每當在一個地點稍停留一兩天，就會感覺心驚肉跳，甚至會產生蒼天將傾的壓迫感，他也隻能一路逃竄，甚至他不惜倒處挖墳掘墓、入室偷盜得來的一些錢財、神石也將告罄。
“我是挖錯哪家的墳了？”莫迪隻能絕望，這隻是他胡亂猜測，以為挖到了有什麽不得了的來曆的死者的墳導致了被不知名的存在追殺，他根本想不到，確實是因為挖墳，但卻是因為陰差陽錯的誤會。
先不說這倒黴鬼。
伊維婭接著道：“還有三小時就天黑了，那時就是點火的時候，你可得想好你的形象。”
亞莉克希亞點了點頭，形象也是神明信仰中一個很重要的設定，要讓信徒一看到神明的形象就要產生認同感，正神自然要端莊威嚴，而邪神也必須一看就覺得邪氣凜然。
巨樹城外，得到了一天休假卻沒被克扣夥食的流民們已經自覺的按自己歸屬的小團體坐在了一起，地麵雪花早已被鏟得幹幹淨淨，這些流民或揀截木頭，或搬個石塊當椅子。
麵前已經有數十堆柴火堆得高高的，有城衛軍拿了油壺往上澆上了火油，這時，有十多個弓箭手已經引弓準備好了射擊，他們的箭頭上纏著浸了油的布條，燃燒時還有油珠被火裏著掉落地上。
“點！”
“嗖！嗖！”十餘名弓箭手收到命令將手中火箭射出。
“轟！”
十餘堆柴火傾刻間就變成了十多座燃燒的篝火，流民們歡呼起來。
有司儀道：
“冬日祭！正式開始！讓我們唱吧！跳吧……”
司儀嘰哩咕嚕的說著，鼓聲、號聲、樂器聲響起，大隊裝扮成動物的人在巨大火堆間穿行。
城主卡迪姆低聲吩咐道：“按現在流民的編隊，上酒，每個人發一小塊鹹肉。”
管家點頭道：“這是大人的慈悲。”
片刻後，司儀停止了解說，宣布道：“偉大的卡迪姆大人給大家準備了病態酒和鹹肉，還有麵包！這是大人的恩典，你們要記在心裏，永遠也不能忘記！”
下麵的流民們紛紛跪下，以示感謝。
卡迪姆起身，雙手虛按，流民們漸漸安靜下來。
“新城的百姓們！很高興看到你們活了下來，而且你們還用自己的手，建造了一座城市！雖然這個城市很小，但以後這座城市就將是你們的家，城市之外，看到沒有？春天來的時候，那裏將會是一片麥田……”
這是開始執行建城計劃以來，城主第一次公開演講，提到了以後的房租、地租、各種稅收、補助，流民們發現，在這裏定居，似乎不錯，因為本來就是無產者的他們，在這裏，隻需要交納一些稅收，就可以定居下來，甚至這稅收比他們自己原居住地還便宜了很多……
篝火熊熊燃燒，不時爆發出些劈啪聲，城主說了近半個小時，再祝賀了一番後，轉身離去，等音樂重新響起，酒水、一小片麵包、一小塊鹹肉也開始發放，一些流民急著想擠上前去領自己的份額，被負責發放東西的城衛狠狠抽上幾鞭之後，流民們終於老實了，而一些有心人也開始串聯了。
“怎麽樣？你們怎麽考慮的？”
“我們打算留下來，城市承諾了，開荒出來的土地，開荒者有永遠使用權，他隻收三成，比回去交六成好多了，而且房租也不算貴，這麽多年了，我是頭一回看到有城主這樣的大老爺管了我們的死活，留在這兒不好麽？”
“是啊，終於可以活下來了，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可惜了……我的艾娃啊……”
“我準備留在這兒，憑著一把力氣，我算過了，每年還能有不少錢可以落下來……”
大多數人都希望能留下來，反而是少量家中人口沒有在這次有大損失的家庭因為故土難離，準備等扛過了這個冬天就回到自己的家園。
“肯定要留下來啊！你們知不知道？這裏是偉大的憐憫之神的神眷之地！”
“什麽是神眷之地？你們最近就神神秘秘的，神明高高在上，哪會管我們？”
“你懂個P！你不知道麽？阿辛鐸驚醒了冬眠的熊，被熊抽了一巴掌，胸口被劃了好幾道口子，都能看見內髒了！憐憫之神用神術殺死了那頭熊，又治好了他，你沒看見阿辛鐸他們那群人前兩天吃熊肉，還拿熊皮到城裏換了不少好東西麽？”
“我也夢到過這位神明，但向她祈禱了老久，沒回應啊。”
“你祈禱啥了？”
“呃。我請憐憫之神賜給我個婆娘。”
“……”
“滾滾滾，還沒吃飽穿暖呢，你就想這種好事了……”
正在這時，天空中忽然透出一絲金色的光芒，初時，因為篝火火光耀眼，並沒太多人注意到，但這光芒越來越亮，把整個篝火現場映得猶如黃金鑄造。
近十萬流民慢慢安靜了下來，鼓樂隊也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天空那如同黎明破曉一般光芒，光芒落在身上讓人感覺十分溫暖。
“可憐的子民啊，信仰我、崇拜我、祭祀我，我將賜予我對你們的憐憫，解除你們的病痛、解救你們於災難之中……”
一大片金色光點從空中灑落，伴隨著聖誦和孩子們天真、喜悅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