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瓶頸
小院。
白羽道：“這五種藥材倒是可以根據藥名來推測它的藥效，基本應該無誤，但這七節鞭是個什麽東西？丫頭，你那邊有沒查到現在的藥物有什麽是和這個相近的？”
丫頭：“沒有，隻能根據它入爐時，前味藥和後味藥的藥效關係來反推了。”
白羽撓頭道：“關鍵是從斬天派找到的圖錄典籍裏也沒找到這種藥的描述，這可就頭痛死了！”
這是來到青柳的小世界的第四個月，白羽和二丫頭、白紫萱整理丹方，分析其中使用的藥物，已經進入到中後段，好歹三人已經純粹是窮經皓首，已經確定了十九味藥材，但接下來就卡死在了後續藥材上。
有些藥材並沒根據藥效來進行命，比如，赤焰冰蓮，一聽就是冰火兩屬性的蓮屬植物，再如幽冥玉蟬之類的，但象七節鞭、碧鱗枝、黃菩……基本上是用形態來命名，問題是典籍、藥材圖冊類中沒有這些藥材的描述，現在的藥材圖譜、藥經這類典籍中也沒有記錄類似的藥材，這叫人怎麽辦？好歹如果有藥效描述，還可以利用合成的方式來獲得藥效……
煉丹用科學的詞匯來說明，就必然會說到它是一種化學和物理同步反應的過程，化學反應方麵，其容錯率極低，成份稍有變化，就會獲得完全不同的結果，或者好，又或者壞，但好或壞又是相對的，如糖份，在極寒地區是好東西，可以給人體提供熱量，但換到氣候暖和的地方，糖份攝入過多，隻會有壞處。
所以白羽在這個關節上被卡得十分痛苦。
他發狠道：“開爐！別人都可以無中生有的推敲出這個丹方，最後成丹，沒道理我做不到！”
有些古方上已經絕跡的藥材，他用了各種現在有的藥材來合成藥效，最多的一個藥材，為了獲取類似的藥效，他甚至用了十九種現在的藥材！
藥材使用越多，就需要越強大的掌控力，換了白羽才到仙界之時，這樣的煉丹方式是他想也沒想過的，無它，修為過低，連帶著控製能力也會顯得不足，其主要原因就是神念相對會薄弱很多。
“還好我們確定了主藥，否則光是主藥我們就沒辦法解決。”白羽開始處理藥材，慶幸道。
主藥是一味叫作笑麵腐竹根的東西，是一種生長在萬人坑之類的，埋葬了大量屍體的地方，這些生長在屍體上的竹類植物，每節上都有仿若人臉的花紋，風吹竹動，就會有如同陰惻惻的笑聲般的聲音發出，這種笑麵腐竹，大多被修士用來煉製鬼修用的法寶，雖不多見，但也沒絕跡，用它的根作主藥，根據白羽的推測，應該是需要它蘊含的特殊陰氣。
毫無疑問，這次煉製出來的丹藥根本不成功，甚至白羽隻覺得這丹藥如同一塊陰毒無比的玄冰，滋滋冒著冷氣。
“從藥理上來說，應該是以至純的陰氣補充魂魄中的陰力，但哪種藥物是重塑失去的魄？”白羽用神念托著這冰丹問二丫頭。
“這個誰知道？我們還需要更多那個時代的文獻，特別是和藥物有關係的。”二丫頭道。
白羽道：“我們就算完整的破譯了整個藥方，但對於那個時代藥材缺乏了解，也難以成丹，這個必須給青柳說清。”
於是白羽召來了心瑤，將情況一一道來，心瑤道：“婢子隻管將白先生的話轉告老爺，具體的事，老爺才能定奪。”
待心瑤走後，白羽神念與二丫頭溝通道：“這差不多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重塑魂魄，有鬼修的方子可以借鑒，重塑肉身也有重塑肉身的法子，他如果硬要叫我們完美複原這上古丹方來令他後裔重複肉身，那純屬無理取鬧，但我們修為遠遜於他，聖人在我神念中留的印跡似乎又沒生效，我這些前輩們一個比一個不靠譜！實再不行，便另想辦法，雖然重塑出來的肉身有上限，但總比這麽神魂狂悖來得好！”
二丫頭問道：“你有法子？”
白羽道：“為他煉製一具類似法寶的肉身，然後恢複魂魄之後，寄居其中，與真人無異。”
天工門還隻是下界凡間的修真世界，花月奴那般的傀儡都能與真人一樣，更何況到了仙界，有更好的材料、加之煉器手法有了更高的水平，白羽相信可以煉製出接近太乙玄仙境界的傀儡。
不多時，心瑤便匆匆折轉：“白先生，老爺讓你去見他。”
白羽點了點頭：“有勞姑娘帶路。”
心瑤帶著白羽進了大殿，然後七轉八彎終於到了青柳修行的靜室，稟報之後讓白羽自行進入。
青柳坐在蒲團之上，整個房間中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卻是旁邊香爐中不知在燒著什麽香料，白羽聞了之後隻覺心神清明、冷靜，青柳背後掛著一幅字，上麵寫著一個巨大的道字，白羽隻瞄了一眼，就覺得有些頭暈目眩，連忙轉開了眼光。
“聽說你遇到困難了？”青柳問道。
“上古丹方上的文字已經譯出來了，但其中的大量藥材我們不知道現在有哪種藥物可以取代。”白羽回答道。
青柳不動聲色的問道：“能煉還是不能煉？”
白羽坦然道：“連藥材都不知道是什麽，又如何能煉？除非是從上古就活到現在的丹師，或能知道其中的藥材倒底長什麽樣，是哪種類型，或是搜尋上古丹經、醫書，從那裏麵的文字中找些啟發，再就是直接推翻重新以今藥擬丹方。”
青柳閉著眼睛，隔了一會兒才問道：“重擬丹方，你有幾分把握？”
白羽苦笑道：“理論上是十成把握，但也要道友容得下我用無盡的時間來完成這個丹方，更何況傷者也不見得能支撐到那個時候。”
青柳的聲音平平，毫無起伏，問道：“那依你所說，該當如何？”
白羽道：“令神魂恢複清明，補全魂魄之傷，正是鬼道修士的長處，可借鑒其中原理，煉製一枚固魂定魄修複魂傷的丹藥，然後再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寶物構五臟六腑，再以太歲金構建經脈、小建木構建骨骼，以納魂丹替紫府……”
白羽洋洋灑灑說出一大串材料、寶物分別對應的用處。
青柳默默的聽著並不發表意見，直說了一柱香時分，白羽才停了下來。
他總結道：“這便是我設想的方式，雖然我隻能煉出太乙玄仙境界的肉身，這肉身上限也到玄仙為止，但總歸算是有了肉身，不至於神智癲狂……”
青柳道：“若是煉製化身，我卻用不著你來想辦法，你繼續解析丹方吧。”
白羽不滿道：“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這根本是鏡水花月，你強求不得的。”
青柳冷冷的道：“如你這般恢複我那久宵孩兒，我柳氏便到他為止了，你這是要我血裔斷絕？”
白羽冷笑：“你作惡多端，斷子絕孫豈不是正應了因果？”
青柳搖頭道：“你是忘了性命還捏在我手中，跟我說話，敬語不曾用，還這麽不客氣。”
白羽道：“你有什麽好敬重的？是敬你殺人殺得多還是劫財劫得多？你這種修士活著一天便盜得一天人族氣運，於人族無半點好處，我敬你作甚。”
青柳點了點頭：“退下吧，繼續研究丹方，我聽心瑤說過了，上古書籍、藥材相關的文獻，我會著人去收集，我要的是完整的複生，而不是什麽替代方法。”
白羽道：“你倒是好脾氣，我這麽說你都不生氣？”
青柳道：“敗犬之吠有什麽好生氣的？碾死你不比碾死一隻臭蟲難，你對我有用，便叫得你狂狺又如何？殺了你還得另找丹師，但我看老一代的丹師也沒幾個比你強，再比你強的就是準聖、聖人了，這些大能，我還攀不上，所以便由得你去吧，因為你讓我還有一絲希望，若你讓我完全失望了，頂多也不過是讓你和我那久宵孩兒陪葬罷了，不過，你這肉身倒是不錯，可讓我久宵孩兒返魂奪舍。”
說著青柳上下打量白羽，白羽隻覺自己似乎已經被他透，一絲隱秘也沒有，他沒感覺錯，確實青柳肆無忌憚的用神念探查白羽的身體，令白羽羞憤難當——這樣用神念一寸一寸的查探，對於修士來說，完全就是一種羞辱。
青柳點了點頭道：“很好，看來你明白了你和我力量的差距，對強者應該保持足夠的敬畏，更別說強者還掌握著你的生死，想一想我們談話時誰應該占主導，如果你能使用敬語，我就更滿意了。”
白羽咬著牙一句話也不說，青柳揮了揮手，如同趕一隻蒼蠅般：“去吧，好好研究丹方，別想那些沒用的，至少你比先前那些煉丹師強多了，隻要你盡心盡力為我九宵孩兒煉製丹藥，我自會保全你的性命。”
白羽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就走，他也懶得作出一副尊重強者的模樣，自己說話完全是出言不遜的節奏，這青柳身為強者卻唾麵自幹的模樣，但自己卻不能作死真的對他動手，就算青柳因為自己有利用價值不殺自己，但令自己苦不堪言卻是易如反掌，白羽自然不會拿自己的安危去試探他的底線。
白羽回到小院，閉了門整理思緒，好吧，實際上就是生悶氣，青柳這忍者神龜，已經完全不在乎強者的臉麵了，可見為了救他的後裔，執念之深，所以隻要自己安份守己，短時間內，自己的安危不成問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道院，隻要資深大羅金仙不對道院出手，道院的安危也應當無礙，而且這次的經曆必然讓道院的人提升戒備，鴻妙子號稱陣仙又豈是浪得虛名？估計現在道院早已被他們打造成了鐵桶一樣。
白羽正在思索卻突然傳來驚叫和打鬥聲。
白羽臉色一變，就向外搶去，但心瑤卻擋在了白羽麵前：“白先生，若是平日裏，您要去哪兒都行，隻要不是老爺畫定的禁地，但這時候可不行。”
白羽板著臉道：“退下！”
心瑤溫聲道：“白先生啊，我們是老爺名下的奴婢，卻不是先生的，我們隻負責伺候先生，幫先生打打雜，但別的事，老爺吩咐過了，可以不睬先生的。”
白羽：“你這是鐵了心要阻我？”
心瑤沒回答白羽卻喚到：“凝畫！”
隔壁院中，凝畫回答道：“何事？”
心瑤道：“白先生一定要出去，我怕攔不住，你過來守著白先生一會兒。”
凝畫很快也到了院落門前，她看了一眼張開手擋在門前的心瑤，輕輕推開一隻手臂站了進來，冷冷的道：“白先生不要讓我們為難，你好好的研究丹方就行了。”
白羽氣極而笑：“我還道青柳真的那麽大方，讓我可以隨意走動，鬧了半天，我這是被軟禁了？”
凝畫搖頭道：“白先生言重了，不是軟禁，而是有限製的區域性活動範圍及活動時間劃定，若真是軟禁，白羽生平時也別想出得這個院落。”
白羽冷笑道：“那不就是軟禁，不過是比關在一間房裏好些罷了。”
心瑤輕輕拍了一下凝畫道：“你這丫頭怎麽說話呢，雖然白先生不是我們的主子，但好歹也是老爺的貴客，說話客氣些。”
白羽心頭冰涼，這兩個小姑娘平日一個溫聲笑語，另一個清冷高潔的模樣，這時分明是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估計若不是青柳有過吩咐，隻怕在她們這裏也得不了什麽尊重。
“倒底是發生什麽事了？我聽著……你們對那些煉丹師動手了？”
心瑤微笑道：“白先生不用管那麽多，好好的研究丹方就是，白先生要求的各種上古丹藥、藥材書籍，已經著人去尋了，想必要不了多久便會送來，這些天若是研究沒什麽進展，先生便好好休息休息，換換腦子也是好的。”
凝畫板著臉道：“有什麽好客氣的？既然已經到了這裏，不好好為老爺辦事，下場便如那些煉丹師一樣！”
白羽咬牙道：“會如何？”
凝畫冷笑道：“真把自己當貴客了，還睡了我們幾位姐妹，有那麽好的事麽？等著報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