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迷糊女徒弟的修行日常

第296章 秋意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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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深秋了。

天氣在轉涼,塗山悠悠身上的狐狸毛濃鬱了起來,當她變成人形,所穿的衣服也逐漸變得厚了。

老靈槐樹白活了那麽多年歲,如今還依舊遵循著四季輪回、天理自然。秋風吹來,它的樹葉嘩啦啦的掉下來。

一片枯黃的靈槐樹樹葉打著旋落在樹下的秋千上,秋千在秋風中微微晃動,樹葉很快被甩落,又隨微風起,起起落落落到了樹下的圓桌上。

一個白衣如雪的絕色女子正坐在桌旁,桌上放著許多書冊,她麵前的書冊上有密密麻麻的數字、字母和方程,她那如皓月潔白的右手按在書冊上,修長好看的手指轉著筆,她左手撐著自己的下巴,按在桌子上,她皺著眉,正解不出書冊上的方程。

樹葉落到桌上,驚擾了她的思緒,她微惱,撿起樹葉,憤憤將樹葉往邊上扔去。

樹葉又飛起,於風中落地,又在逐日變枯黃的草地上翻滾。

它向前翻滾著,忽然過來一隻大腳,將它一腳踩進了草地裏。

大腳的主人抱著幾本冊子,向那白衣女子走去,笑問道:“怎麽?又不會解了?”

一隻傾城絕世的狐妖,坐在那裏認真解題的模樣,怎麽看怎麽像在大學校園中,坐在操場草地上認真學習的漂亮學姐。

這秦然產生了這種極其強烈的既視感。

“你的腦子是怎麽長的?為什麽總能想出這些東西?微分、積分,這也是人能想出來的?”塗山悠悠擰著眉,質問秦然是不是人。

秦然在她對麵的位置坐下,把手裏的冊子放到桌上,笑著回道:“這些東西卻不是我想出來的。我也是學習者,我隻是把我學會的教給你而已。

“不過,這東西雖然難,但確實好用,不是嗎?”

“唉!”塗山悠悠不得不承認,在陣法一道,數學真的好用,她感歎道,“本來陣法是飄渺的,是虛無不定的,隻能靠著天賦憑借一些玄之又玄的話語強行領悟。但你這個高數和概率論,卻把陣法實質化了,變成看得見摸得著……

“難怪你小小年紀,就能有那麽高的陣法造詣。”

“這就是數學的魅力!”秦然感歎道。

什麽都有可能騙人,隻有數學不會……就算到了修仙世界也是這樣的。

感歎完,塗山悠悠向秦然放在桌上的冊子看過去,意識到什麽,好看的眉又皺起來,她臉上寫滿厭惡:“這是?”

“昨天給那幾個雜役弟子安排下去的作業,剛剛收起來。”秦然分出四本冊子,往塗山悠悠那邊推,道,“你抓緊時間批閱了,我明天好發放下去。”

果然如此!

啪!

塗山悠悠把筆摔到桌子上,喝問秦然:“追風要我教,現在新收幾個雜役弟子也要我教!你知道不好教,自己躲開,都丟給我。”

“為了教那個家夥……”她指了指貓爬架上睡覺的追風,“我頭發都掉完了!皺紋都長多了好多!你知道需要多少修為才補得回來嗎?”

貓爬架上的追風忽然被cue,猛然從夢中驚醒,他回頭看老靈槐樹下,看到那兩個人劍拔弩張,整張大貓臉都是懵的。

怎麽回事?怎麽突然有殺氣?!

……但好像跟他沒什麽關係,他隻是一隻人畜無害的小貓貓而已。

他舔了兩口肚子上的毛,又一臉疑惑的躺下了。

“咳!”秦然也稍微有點不好意思。

他知道帶小孩子做作業,是每個家長的夢魘,所以他一開始就很機智的把追風丟給塗山悠悠帶。

追風還沒帶出來,現在又把帶新生的任務分擔給塗山悠悠……屬實有點過分!

……還好他老臉足夠厚。

他避開問題,隻是指著塗山悠悠麵前冊子上解不開的方程,問道:“那個,要不給我看看?”

塗山悠悠生氣了,但沒有完全生氣,她聞言,直接把自己不懂的題都給圈出來,要秦然當場都給她講了。

“啊,這個題很簡單,你隻需要把這個式子用a代換一下,整個方程都變得輕鬆了……像這種很複雜的式子,都可以這樣簡化。跟陣法是一樣,許多陣法隻是看起來複雜,但其實它的整個邏輯結構,跟小的陣法是一樣的。有時候你需要靈活一點……”

“哎,這個也很簡單,你看,你把這個拿過來,兩邊同時翻轉……”

“嗯,這個也很簡單……”

總之,狐妖大人百思不得其解,怎麽都想不到解題思路的題,在秦然口中就都變得很簡單。

如果龍七七在這裏,就會覺得這個畫麵無比熟悉。

這個丹峰,有的人在學習上不夠聰明,但人家修行上的天賦直接拉滿,比如李詩音和追風;有人在修行上不是那麽給力,但人家在學習上、理論上的天賦直接拉滿,比如秦然;而隻有龍七七,既沒有秦然那樣有足夠多的學識儲備和學習天賦,又沒有追風那樣的修行天賦。.

所以,秦然看李詩音修行時,會大讚李詩音是修行上的學神;塗山悠悠看秦然煉丹、布陣、解題時,會大呼學神;隻有龍七七,在看李詩音和追風修行時會喊學神,在看秦然解題時也會喊學神。

唉,可憐的七七。

秦然給塗山悠悠講了題,作為交換,塗山悠悠還是極不願意的把雜役弟子的算術題冊子拿了過去。

搞定了塗山悠悠,秦然拿著另外三本煉丹冊子起身,準備把這煉丹冊子的任務交給龍七七,而就在這時,塗山悠悠忽然出聲問他:“有時候,我真的看不懂你。”

“什麽?”秦然回頭看向塗山悠悠。

塗山悠悠看著紙上秦然的解題過程,慢慢說道:

“你是一個膽小謹慎的人,總是第一時間想著保命,這是我知道的;你富有學識,精通煉丹、陣法、功法,這是我知道的;你心機深沉,心狠手辣,布局千裏,總是處於棋手位置,這是我知道的。

“但是,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你現在入局了!莫非你要振興丹峰?莫非你要改革掌藥堂?莫非你要為道劍門發光發熱、死而後已?你說,你是這種人嗎?”

“你可真了解我。”秦然笑了笑,塗山悠悠的話讓他轉頭看了看這一整座丹峰,而後拿著冊子往研究樓那邊走去,卻隻留下一句話,“我在這裏生活了二十三年。”

秦然很清楚,現在的道劍門其實隻有表麵的安穩和諧,它早已危如累卵了。無垠劍宗和芝參穀已經聯合起來,是兩個宗門對一個宗門……他們現在還沒有進攻,隻是在擔心損失太大。

但,他們隨時可能發起全麵進攻。

他確實很惜命,他也確實在準備後路。但……在準備後路的時候,並不妨礙他為道劍門做點什麽。

此時,秋風蕭瑟,秦然那並不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塗山悠悠的視線中。她忽然不知道是自己不懂人類,還是不懂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