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道劍門
這幾天嚴易很忙。
從芝參穀向道劍門宣戰、道劍門發布危急令起,他就很忙了。
他不敢不忙,一旦閑下來,他就很害怕。
其實嚴易算好的。畢竟他經常跟著秦然跑芝參穀,耳濡目染之下,對芝參穀和道劍門的微妙關係有些了解。所以這場突如其來的戰爭,兩個大宗門的關係突然惡化,對他來說有點突然,但沒那麽突然。
他很忙、很害怕的原因,一方麵是突然,另一方麵是,他真的很害怕。
芝參穀,到底是名義上的仙遺之地第一宗門。其宗門的綜合實力,真的是最強的。
什麽是綜合實力?
靈藥,丹藥,靈石,功法,法器,天才,高端戰力,中流砥柱,低端戰力等,這些東西的綜合。
上麵列出來的這些東西中,芝參穀有哪些弱項?
大約隻有兩個,一個是天才,一個是高端戰力。
天才,真正的絕頂天才,像路君行、東仲源、李詩音和田文錦這種。
芝參穀不是沒有,而是,他們不會培養。
為什麽不會培養?
或許是資源詛咒吧!
他們太有錢了,一個芝參穀的天才,從發飾到配飾到衣服甚至鑲顆牙齒都是法寶,從感氣到氣旋種子到築基到結丹,他們都有最好的資源。
這樣用資源砸出來的天才不強嗎?
強!
但距離頂尖,最頂尖,還差一點點,億點點。
沒有最絕頂的天才,也就沒有足夠強的高端戰力。
這就是雖然芝參穀非常有錢、綜合實力非常強,但道劍門和無垠劍宗都稍微有點瞧他不起的原因。
而除了天才和高端戰力之外,其他的,芝參穀都是優勢、強項。
意思就是,除了頂端戰力和頂端天才外,其他的,一般的天才和一般的弟子,道劍門和無垠劍宗都是打不過芝參穀的。
芝參穀的弟子武裝到牙齒,道劍門的弟子就一件本命法器……拿頭打?
嚴易是普通弟子,所以他很方。
他從心裏覺得道劍門不可能打得過芝參穀。
而打不過會怎樣?
宗毀人亡。
他還沒有跑,是因為他是道劍門的弟子,道劍門左右待他不薄,於情於理,他都得為道劍門出一份力。
而他的實力低微,正兒八經上戰場幹架,他肯定是不夠看的。所以他隻有盡可能做些他能做的事情。
嚴易這段時間做的是什麽?
為道劍門在接下來的戰爭準備丹藥。
他整理了當下道劍門能搞到的所有丹藥:
道劍門的固有儲存;每個月發放月供後的殘存丹藥;門內弟子捐贈、售賣的富餘丹藥;想方設法從外界的散修、小宗門買來的零散丹藥,等等。
他在想一切辦法,盡可能準備充足的合格的丹藥。
是的,有丹藥還不行,還得保證收集來的丹藥不出問題。
這段時間以來,他做的就這一件事。
但……這件事太難了、太複雜了、也太多了。他已經連續忙碌好幾天,沒有絲毫休息了。
這會兒,他正帶著掌藥堂的雜役弟子在掌藥堂外的空地上分撿練氣丹。
這一批丹藥是讓門內弟子去外麵買來的。其中良莠不齊,他們需要把不合格的挑出來,把合格的丹藥裝好,做好標記,統計好,儲存、備用。
李詩音忽然從天上落下來,向他問道:“嚴易,你知道有誰會布陣嗎?”
“啊?”嚴易呆了呆,他隻是一個掌藥堂的執事弟子而已,他怎麽知道誰會布陣,他回道,“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李詩音皺了皺眉,“那為什麽師傅讓我來找你?”
嚴易搖搖頭,道:“我不清楚……或許是首座記岔了。我以前是負責宗門內的煉丹師培養,首座或許記成陣法師培養。”
“唉!”李詩音擺擺手,歎道,“看來師傅也忙糊塗了!
她看到嚴易疲憊的樣子,也不忍心打擾,道,“你忙吧,我自己去找。”
“是,師姐。”嚴易點頭,繼續分揀練氣丹。
可是,李詩音飛到空中,撓了撓頭,一時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布陣?劍峰都是劍修,一群大老粗,肯定沒有布陣的。”
她看向氣峰,“氣峰肯定有,但是我跟氣峰關係不太好。”
她想了想,想到一個人,“先去問問東師兄。”
比起道劍門其他人,東仲源可能是其中最輕鬆的了。
因為他負責天驕榜。他要保證天驕榜隨時隨地能正常使用。所以一般的事,都不需要他參與。
這會兒,東仲源正拿著天驕榜所化的扇子,站在主峰廣場邊緣,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
加上他的好麵皮,端的是風流倜儻。
人是帥的,可幹的事兒,就不是人事兒了。
廣場上,路君行、柳白雲、姚青柯等一眾天驕弟子在教導門內普通弟子修行、戰鬥技巧。
一說臨陣磨槍,不亮也光。
馬上就是宗門生死之戰了。他們能幫門下弟子提升一分戰力是一分。多一分戰力就多一分的勝算,多一分的活下來的可能性。
但,這等重要事情,東仲源在陰涼處扇著扇子,極其欠打的喊道:
“哇!柳白雲,你可別亂教。你懂不懂《大荒不滅劍訣》?蒼生問天是你那樣行氣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大荒不滅劍訣》的行氣路線啊?”
柳白雲懂不懂《大荒不滅劍訣》?
反正人家憑借這劍法修到了元嬰期。道劍門年輕一輩,他的戰力隻在路君行之下。
聽到東仲源的話,柳白雲拿著劍一斬,一道大荒不滅劍氣劈頭蓋臉的朝東仲源砍過來,東仲源狼狽避開。
柳白雲又拿劍指了指他,意思是他懂不懂大荒不滅劍氣。
“咳!”柳白雲開不起玩笑,東仲源便換了個地方,又扯著嗓子喊,“姚青柯你也懂用木屬性功法戰鬥?木屬性功法也能戰鬥?你不要誤人子弟行不行?!”
這貨的賤格頗有些聲名。姚青柯也不慣著他,一根木鞭甩過來,叫他隻能抱頭逃竄。
“我告訴你,你這麽凶,你找不到道侶的!”東仲源還毒舌道。
“你過來看看,木屬性功法能不能戰鬥。”姚青柯道。
東仲源道:“嗬,我好男不跟女鬥,不與你一般見識。”
“不打就滾,別在那裏礙老娘的眼!”
“嘖!”東仲源又看向教普通弟子練劍的路君行,張張嘴,還是沒有出聲。
他沒說話,他邊上卻有一個女聲幫他說道:“路君行,我一看你就不會用劍法,劍都拿不穩,基礎劍法都不熟。還好意思教別人?有種過來跟我東仲源大戰三百回合!”
路君行聞言,向他們這邊看了一眼,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理這兩人家夥。
東仲源黑著臉回頭,看向站在他旁邊的李詩音,沒好氣道:“你想跟路君行打,自己去,別帶上我!”
“欸?”李詩音奇怪,“那不是你想說的嗎?”
東仲源頓了頓,道:“要是路君行都不懂劍了,道劍門就沒有人懂劍。”
李詩音撇了撇嘴,卻沒有出言反駁。
“你不是去找你師傅了嗎?”東仲源問道,“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你是不是懂陣法?”李詩音問道。
“略懂一點點。”東仲源點頭道,“怎麽了?”
“我師傅那邊出了點事,你去搭把手。”李詩音道,“你跟氣峰那邊關係好,再多找兩個懂陣法的。很急,搞快點。”
“行!”東仲源知道是正事,沒有再皮,當即飛去了氣峰。
李詩音看了看廣場上練劍的、練法術的、對戰演練的弟子,沒有過去,而是起身飛回了丹峰。
道劍門,熱火朝天的備戰著,每個人都忙得腳跟不離地了,準備即將到來的生死之戰。
但丹峰……
畫風就有一點奇怪了。
別的不說,隻需要看丹峰的山大王的表現就知道了。
偉大的丹峰大王在幹什麽呢?這等緊張時節,他在做什麽要緊的事呢?
哇!他在!睡覺欸!!
雪白的老虎卷曲成一大坨,在湖邊的巨大貓爬架上,在夏日燦爛的陽光下,在洗劍湖麵吹來的微風中,呼呼大睡。
李詩音落在貓爬架上,看了看他這個樣子,心裏大氣。
她找了找位置,找到他的後腦勺,提起右腳,瞄了一會,而後用力一抽……
“啪!”
一記抽腿,準準的抽在追風的大腦袋上。直接將追風的腦袋踢出了貓爬架,大大大大的白貓上半身流體一般隨著腦袋往下滑去。
待到他整隻貓都要滑落貓爬架了,他才反應過來,一個激靈,白影一晃,又回到了貓爬架上。
“嗯?我睡得好好的怎麽會掉下去呢?”他很費解,他舉起爪子,撓了撓後腦,“欸?這怎麽有點痛?”
好在問題不大,他便不理會了。
“算了,還是繼續睡……”他又歪倒在貓爬架上,“還有一隻龍腿沒有啃。”他吸了吸口水。
他合上眼睛,又要進入夢鄉了,但他忽然感覺有地方不對。
“誰?”他忽然斷喝一聲,光速爬起來,閃電般拉開距離,再往對麵看去。
待看清了李詩音的身影後,他迅速諂笑了起來。挺俊一頭白虎,這一笑,有了許多猥瑣氣質。
“啊哈哈,詩音啊?”他媚笑著問道,“你不是在教那些笨蛋練劍嗎?怎麽有時間來這裏?”
李詩音深吸一口氣,心裏不斷告訴自己,是自家的貓,是自己撿來的,是自己養大的,才穩住了心態,沒好氣的說道:“你爸爸找你!”
“爸爸找我幹嘛?”追風撓了撓耳朵,不解。
“師傅在布陣……”李詩音臉上多少有些幸災樂禍,“你說他找你幹嘛?”
“啊?!”追風的大眼瞪大,兩隻大大的眼睛快有他半張臉大了,他商量道,“不去行不行?”
“我回來時,師傅特意點了你的名字。”李詩音冷笑道,“去不去,由你自己定。”
大貓貓瞬間沒了精氣神,耳朵、腦袋達拉下去,嘴裏念叨:“完了完了,這回要遭了。”
李詩音回身,看了看後山,腳步邁了邁,還是沒有飛起。
後山有個練習陣法兩個兩年半的狐妖,算是師傅陣法之道的正宗傳人。但……
“她太漂亮了,貿然出現,容易引**亂。”她想,停下腳步,還是沒有去喊塗山悠悠。
“李師伯!”這時,河對岸,張君異向她問道,“我……我能做點什麽嗎?”
李詩音回眸,淡淡的看他一眼,反問道:“你能做什麽?”
張君異張了張嘴,說不出來。他確實什麽都做不了。他修為太低了,丹道也還沒有入門。
“你師傅在做什麽,你去幫她。”李詩音與他道,“戰鬥,隻是這一場戰爭的一個方麵。首座安排你師傅做的事,自然會有它的作用。”
張君異歎了一口氣,回道:“是。”
“走吧!”
李詩音喚一聲追風,帶著一起飛出了丹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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