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三章 白蓮聖女
原來是陸家的公子陸康!
陸家乃是西北豪商,天啟三年年底,陸家家主陸萬霖因協助朝廷控製邊關茶馬貿易有功,被選定為西北皇商會的分會長。
食客們望著這兩位一見相許的風華人物,小聲傳送著這位陸家公子的才名軼事。
陸康與林聰兒四目相對,各自驚豔。
周圍亦盡是二人郎才女貌、財藝雙合的低聲討論。
“……人都說這陸康年方二十出頭,卻生得風流倜儻,飽讀詩書,已具公輔之量,陸家加入皇商會後,更是富甲一方……”
“……知道嗎,他的父親就是皇商會在西北的分會長陸萬霖,家財萬貫啊,那得是多少銀子!”
“但我聽說,這陸公子無意從商,年方二十,便已學富五車,打算在今年參加春闈,爭一舉人之身。”
“怪哉、怪哉……”
果然,一副生人勿近樣子的林聰兒這時卻苗木流轉,柔聲說道:“原是陸家公子,小女子失敬了。”
陸康灑脫道:“無妨,聰兒姑娘既然素無單獨唱曲之例,今日倒也可惜……”
言罷,他衝林聰兒微微一笑,轉身要走。
林聰兒眼中閃爍光點,伸手道:“公子留步……”
陸康心中鬆了口氣,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回身,笑道“怎麽?聰兒姑娘還有何事吩咐?”
“小女子賣身丁香閣,唱與不唱,我說了不算。”
老板娘一聽,這言下之意,林聰兒居然是答應了,對方可是陸家的公子,如此一來,其不能狠狠敲上一比銀子。
多年來,這林聰兒可算是丁香閣的頭牌。
但其素來賣藝不賣身,無論多少富家子弟來此,豪擲千金,也未能讓其有一次破例。
誰成想,這陸家公子一來,便半推半的答應了。
老板娘隻當是人家看對了眼,並未細想,滿心都是自己將要獲得的豐厚銀兩。
在她看來,如果林聰兒早接單獨彈唱的活兒,就算不賣身,自己也早就發家致富了,何苦在這當個老鴇子。
她生怕這事告吹,連忙上前:
“陸家公子少而有資,也難怪我們聰兒願意破例,那就……一萬兩吧!”
“謔!一萬兩!”底下一個糙漢嘟囔,“這老板娘,莫不是掉進錢眼兒裏去了,就算是秦淮八豔,也不至於如此高的價格!”
“就是,老板娘,太高了!”
一萬兩,的確不是個小數目,若是給普通人家,能讓一個先前還是窮困潦倒的人家,轉眼變成人上人。
陸康再度看了看林聰兒,心底有些不願,但還是咬牙笑道:“一萬兩,還算公道。”
“真是人傻錢多……”朱由校在樓上嘟囔了一句,恰好這時候周圍的食客們全都因極度震驚而噤聲。
因而,這一聲便顯得十分突兀。
眾人抬眼望去,見到正在二樓小間內的朱由校三人。
朱由校一愣,沒想到這樣也行。
今日下來,看著是出來玩的,實際上朱由校是來暗中調查白蓮教的聖女,根據較事府的密奏,這位聖女正在西安城內。
所以,根本沒什麽心思去和這些人爭一個戲子的第一夜。
正要說些什麽讓步的話,陸康發現了他身上的裝束,還以為是來爭搶的,冷哼一聲說道:
“這位是哪裏來的富家公子?若是也想與聰兒姑娘單獨聽唱,怕是來晚了!”
“沒有沒有,我隻是隨口一說。”被問到頭上,朱由校也就隻好放下了到嘴邊的話,拱手笑道:
“陸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是京城來的,不過家中實在算不得什麽富戶,稍有資財罷了。”
陸康細細看著此人,心中委實有些驚異,他在西北各地雲遊,識得各路世家門閥子弟,卻從未見過像這等人的。
眼前這人,雖然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觀其細眉長目,皎如玉樹臨風,言談舉止間給人以一種壓迫之感。
實際上,陸康在打量朱由校的同時,林聰兒也在蹙眉看著這邊。
她咬著薄薄的雙唇,似乎想要把眼前這人看透。
對陸康來說,相逢一見,其人心思如何,已然寫在臉上,可是對這二樓的人,她卻真的看不懂。
明明一副不問世事的紈絝模樣,言談舉止間,卻總能給人一種極為可信的感覺。
陸康冷哼一聲,並不相信朱由校所說這番話,說道:
“這位公子,出價吧。”
朱由校臉上泛出些許的無奈,“既然陸公子不信,那在下便就告辭了,這樣總可以吧?”
陸康看著抬腳便走,毫無留戀,甚至都沒多看林聰兒一眼的朱由校,更是攥緊了拳頭。
這時,後頭熊汝霖忽然叫道:“別走啊,黃兄,你家不是與英國公府相熟嗎?難道還怕這個二代啊!”
朱由校腳步一頓,周圍也是滿堂的驚呼。
英國公府!
有人嘿嘿一笑,“今兒也不知是怎麽了,來頭一個比一個大,先是陸家的公子,又是英國公府的人,都來爭丁香閣頭牌的**。”
“**……”朱由校聽著周圍的議論聲,腳步一頓,十分無奈。
這個熊汝霖,嘴巴也太大了。
陸康不自覺後退兩步,臉上神色換了又換,與英國公府相熟,又是京師來的,看這副貴態樣子,隻怕身份也是不低。
隻怕,別是當朝權貴子弟吧……
正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老板娘聽見風聲,趕上前幾步,“這位爺,是京中來的權貴子弟吧?”
既然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朱由校也就沒有什麽好再狡辯的了,瞪了一眼在上頭看戲的雲五色和熊汝霖。
“有什麽話,直接問吧!”
老板娘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公子既然也想與聰兒姑娘單獨彈唱,又是京中權貴子弟,出個五萬兩,不過分吧!”
“五萬兩,你怎麽不去搶?”這般的獅子大開口,就連朱由校都是覺得實在太黑了。
莫說自己根本不想去爭這個什麽聰兒姑娘的**,就算是想去爭,也沒有這個花法。
於是,反問道:
“五萬兩,你知道這是什麽概念嗎?”
“五萬兩,能讓多少樓外的流民吃飽飯,能讓多少瀕死之人活過來,而你,就想著怎麽賺錢?”
“我告訴你,我不想爭什麽**,就算是想爭,也不會出這些錢,別說五萬兩,一兩銀子也不會給你。”
言罷,抬腳就走。
走到陸康身邊,朱由校停住腳步,用一種訓斥的口吻教訓道:“你,陸家公子,叫陸康是吧?”
“我勸你一句,趕緊拿著你的錢滾回去,別到處拈花惹草,給你爹惹麻煩,現在陝西可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