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我在黑暗裏望著你們
傍晚來臨之際。
徐思源在附近找了個老村子住下了。
陳竹看到這個村子的時候,詫異了一下:“怎麽到這裏了?”
“咋了?這裏有什麽問題嗎?”蘇遠好奇問道。
陳竹苦笑:“我跟顧靜曼之前就跑到了這裏,在這裏待了好幾天。”
“是嗎!”徐思源驚訝,“你們竟然躲在這裏?”
陳竹一臉無奈的看著徐思源:“很久之前不是說過了嗎,如果別墅發生變故,我們就往這個村子過來。結果我跟顧靜曼過來了,你們卻沒蹤影。你知不知道我當時跟顧靜曼都差點死了!”
盛秋露慌道:“你們差點死了?怎麽回事?”
“怎麽差點死了啊?”徐思源把車停在了一戶人家的門口。
“進去再說吧。”陳竹說道,“哦,對了,後麵有片玉米地,我們可以吃玉米。”
幾人從麵包車上下來,進了屋子裏。
蘇遠驅車在後麵停了下來,一眾人開車門下車。
紀詩詩抱著孩子先進了屋子裏。
蘇遠攔住了範德宇的身影。
”你等一下。“
範德宇略顯疑惑:“怎麽了?”
蘇遠的臉色不怎麽好看,一隻手叉腰,低頭歎了口氣,抬頭說道:“範德宇,你想死,我不攔你,因為我覺得你該死。但是在你死之前,你得把欠大家都給還了!周亮還沒死,先把這件事情給解決了,之後你是想死,還是想幹嘛,我都管不了你。”
範德宇伸出來的手愣在了半空,眼神略顯呆滯,他沒有跟蘇遠對視,眼神低垂的看著地上的一顆石子。
“我知道你心裏也不好受,但是其他人也不好受,沒有誰是必須圍著你轉的。其他的我就不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蘇遠進了屋子,看到紀詩詩在門後等著自己,愣了一下。
範德宇的右手垂下來,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眼眶裏有淚水在打轉,雙眸逐漸紅了起來,他咽了口口水,隻感覺自己的腦袋一脹一脹的,心髒跳動的時候,仿佛整個心髒都要別撕裂了一般。
“趕緊進來,記得把門關上。”
蘇遠的聲音傳來。
範德宇看向門口,哽咽的說道:”知道了。“
眼睛一眨,眼淚仿佛決堤一般從眼眶裏麵流淌出來。
他沒有去抹,跟上蘇遠的腳步進了屋子,把門給關上了。
手電筒的光芒在屋子裏麵閃爍,照耀在屋子裏的各個地方,但是這些光芒,再也不會落在自己的身上了。
範德宇跟在最後的黑暗當中,跟隨著他們進入到了二樓的一間屋子裏。
手電筒放在四周的桌子上,床頭櫃上,正好可以照亮周圍的一切。
陳竹說:“後麵地裏應該還有玉米,咱們過去摘。”
範德宇站在外邊的走廊上看著他們下樓去了,沒有跟著,他看了眼屋子,手電筒的光芒裏,紀詩詩正抱著孩子唱搖籃曲,現在夜深了,孩子也該睡了。
“孩子……”
範德宇口中呢喃了一聲。
閉上眼,他的腦海裏出現了丁悅的身影。
如果當初別墅裏的事情沒有發生。
丁悅的肚子應該會一天一天的大起來,到時候別墅裏的大家肯定會一起照顧她,等待著她肚子裏的小寶寶來到這個末世裏麵。
那個時候,自己也就是爸爸了。
如果一切,都能按照這樣來發展,該多好?
但這世上,哪裏有如果這件事情。
“範德宇。”
忽然,紀詩詩的聲音從麵前傳來。
範德宇睜開眼,看到紀詩詩站在了自己的麵前,“怎,怎麽了?”
他和紀詩詩之間的交流並不多,哪怕當初在別墅裏麵住了四個月的時間,兩人之間的交流也不算多。
紀詩詩說道:“現在他們都下去了,我想跟你聊聊。”
範德宇很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裏不方便,去下麵吧。”
紀詩詩帶著範德宇來到了樓下,手電筒的光芒照亮了天井,她的手裏還提著一個袋子,不知道裏麵裝了什麽。
蘇遠他們此刻都在後麵的地裏摘玉米。
在天井可以聽到他們的聲音。
紀詩詩把手電筒和袋子放在一旁的石桌上麵,說道:“你走吧。”
範德宇的眼皮在這一瞬間跳動了一下,詫異的看著紀詩詩,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
紀詩詩說道:“我知道蘇遠肯定不想讓你離開,你心裏也覺得虧欠大家。說實話,我也恨你。但就像蘇遠說的,別墅裏發生的事情,都是周亮造成的,你跟我們一樣都是受害者。唯一的卻別就是,這次的禍端是你造成的。”
“丁悅死了,我知道你很難受,大家都很難受。但是大家也都不想看到你,我清楚蘇遠為什麽一定要把你留下來,因為他自己心裏也內疚,他比任何人都內疚,都慚愧。”
“我之前勸過他,讓他不要管你們了,不要再管這件事情了,就讓它過去,我們一家三口離開這裏,去過安靜的生活就行。但是他不願意,他執意要來找你們,要去殺周亮。”
紀詩詩說到這裏,語氣裏多了份怨氣。
“你如果真的覺得愧疚,覺得對不起大家,覺得對不起丁悅,就離開這裏,離開我們。最好是……有一天,你可以帶著周亮的腦袋回來,那時候,就都過去了。”
紀詩詩看著範德宇的眼睛說道。
範德宇此刻也聽明白了,不管怎樣,自己今天必須得走。
哪怕蘇遠執意要攔著他,他也得離開這裏。
隻有這樣,他們剩下的這些人才能繼續生活下去。
紀詩詩拿起手電筒和袋子,把袋子遞到了範德宇的手裏:“我放了兩把手槍,一把刀,還有一些子彈,拿著吧。”
範德宇接過,拿在了手裏。
“他們快回來了,你走吧。”
“謝謝。”
範德宇說完這兩個字,轉身就離開了。
顧靜曼打著手電筒,看著範德宇往屋子外麵走了出去,她站在天井裏,歎了口氣,她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對還是錯,但就這麽做了。
範德宇在蘇遠他們回來之前,已經離開了這間農民房,站在漆黑的夜色裏,回頭看了眼,之後便頭也不回的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