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適得其反
“世家大族糧草難征，三十萬石糧食，隻怕至少也需要兩個月才能湊齊。”
“那就黃花菜都涼了。”乾龍護瞪了他一眼：“如果沒有困難，本王要你們有什麽用，簡直豈有此理。”
龐主事立即嚇的跪在了地上，麵如死灰。
而就在這個時候，賀婁子幹從外麵走了進來，侍衛們連通報都來不及，所以也跟著走了進來。
“萬壽，你來幹什麽？”乾龍護有些納悶，這本就不是賀婁子幹應該來的地方。
而且他對這個外甥有些忌憚，因為早些年曾經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他們之間的關係很是微妙。
賀婁子幹不但為人正直，而且能力很強，乾龍護一直打算重用，可又因為一些事情，一直不敢放手重用。
所以他平日裏對賀婁子幹是非常親熱和客氣的。
“舅父，我有些事情想單獨和你說。”賀婁子幹冷著臉說。
“好。”
乾龍護從議事廳走到院子裏，問道：“什麽事這麽著急，跑到議事廳來了，這裏都是朝廷機密，你應該明白。”
賀婁子幹冷冷的說：“請問舅父，你今天是不是派尹公正去了白鹿書院？”
“咦！”
乾龍護詫異的看著他：“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情，你又為什麽會關心這件事情？”
“因為我是白鹿學宮的外門弟子！”
“什麽——”乾龍護失笑：“萬壽啊，你再怎麽說也是羽林軍大將軍，你母親死後，舅父沒虧待你吧。你也是世家大族的將門虎子，你就跑去給人家當個外門弟子，你就不怕把祖宗的臉都給丟光了。”
這話說的諷刺，可賀婁子幹麵不改色。
“舅父請慎言，韓師學究天人，有鬼神莫測之機，但凡能聽到他隻言片語，便足以窺見大道，告慰平生，我當個外門弟子，已經覺得無限榮光，比當舅父的外甥，還有臉麵，有什麽好慚愧的。”
“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說話。”
乾龍護並沒有被激怒，反而笑容更盛：“我怎麽就不信呢，那韓春真的有你說的那麽高深莫測嗎？”
“高深莫測……不足以形容韓師天人之學……”
“他都教你們什麽了？”
“說出來你也不懂。”賀婁子幹黑著臉說。
“說說唄。”
“經史子集，物理數學，經濟學，音律，縱橫學，詩文，統計學，天文氣象，社會人文，無所不包，無所不容。”
“扯淡。”
他越說的誇張，乾龍護反而越不信了，因為他說的很多科目，乾龍護根本聞所未聞。就算是聽聞過的，也太龐雜，人生有限，哪有麵麵精通的。
而賀婁子幹則是一副我就知道你不相信的樣子，因為你是井底之蛙。
“這世上偏偏就有這樣偉大的人，超出凡夫俗子的想象……”
“好好好，我不跟你抬杠。”乾龍護斜著眼說：“你說他這麽有學問，那我問你，道可道非常道，是什麽意思？”
“不急，你回去問問他，我等著他的答案。”
乾龍護讀了一本書，叫做《天道注釋》乃是前秦宰相王猛的作品，裏麵立論精辟，博大精深，他已經浸**多年，自以為頗得其中三昧，僅憑此書，便可稱為飽學之士，所以每每向人炫耀。
誰知賀婁子幹的臉上卻露出了輕蔑之色：“舅父就不要以蠡測海，以管窺天了吧。”
“什麽意思？”
“這種小問題，也要驚動韓師，我還會去白鹿書院掃地嗎？”
“哈哈。”乾龍護奇了怪了：“我說，萬壽啊，你是不是精神出問題了，要不舅父給你找個大夫吧。”
“我沒病，隻怕是舅父在長安呆的時間長了，隻見過渭水，而從來沒見過遼闊的大海。”賀婁子幹的臉上流露出了崇敬之色。
“好。”乾龍護也有些怒了：“你狂了半天，似乎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是《道德經》的開篇第一句，也是目前流傳於世的唯一一句。”
“後人一直想要通過這一句，推論出後麵的內容，所以才有了《天道注釋》這類書的問世。”
“但韓師說《天道注釋》一塌糊塗，一竅不通，完全歪曲了道的意義。”
“韓師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這句話至少有十層以上的意思，絕非天道注釋中所說的那樣膚淺。”
“所謂道，舅父也知道，現在的人的解釋，就是天地之間運行的一種法則。”
“是啊。”乾龍護點頭。
賀婁子幹說道：“韓師則認為這是一種規律！”
“而這種規律，又可分為出世和入世兩種。”
“還可以把它當成一部兵書。”
乾龍護詫異：“這倒是沒聽說過。”
“哼。”賀婁子幹嘴唇一翹：“天道注釋對道可道非常道的認識，隻限於字麵意思，說這種規律可以勉強說成是道，但又不能這麽說，隻是因為不能說清，所以才創造了道這個文字出來。”
“沒錯啊。”
“可韓師卻說，僅僅這第一句話，就可以斷出來二十個句子，因為《道德經》可以隨意斷句。”
“例如呢？”
“道，可道，非常道。”
“道可，道非，常道。”
“道可道非常，道。”
“穿鑿附會，一派胡言。”
“其一：道，可以分為天地大道，與無數種小道，例如人有人之道，鳥有鳥之道，草木有草木之道，而小道在運行的過程中，又同時圍繞著大道運行。”
“其二：道可以這樣，也可以那樣，這才是正常的道。”
“其三：道可以說清任何人都解釋不清的問題，所以它才是道。”
“這真是韓春所言嗎？”乾龍護轉過頭，用獰厲的眸子瞪著賀婁子幹。
賀婁子幹不搭理他，自顧自的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乾龍護陰沉著臉，老半天都沒有講話。
“你今天來到底要做什麽？”
賀婁子幹說道：“我已經給舅父見識了老師天地之才，還請舅父以後不要去騷擾韓師，他淡泊名利，隻想教書育人，讀書治學，世間的紛爭，入不得他老人家法眼。”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