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末座弟子
韓春心裏不屑，暗想，看來這個世界上的人因為經典缺失，人文中斷，還真是把經都給念歪了，這句話的原意根本就不是這樣解的。
不過他也沒說什麽，一來思想根深蒂固，不能隨意冒天下之大不韙進行重新定義，需要另外找機會，小範圍給弟子們解釋就好。
再者，他還打算繼續觀察一下這個人的底細，畢竟此人氣度不凡，他可不想輕敵犯錯。
而此時蘇威站出來給襄平打圓場：“喂，那廝，你不讓女子說話也可以，我是個男人，我跟你比試一下怎麽樣？”
“你是韓春？”
蘇威不屑：“憑你，還不配讓我師出麵，我乃白鹿學宮末座弟子蘇威，才疏學淺，願意領教閣下大才。”
“自不量力，你師父當了縮頭烏龜，讓你出來替他丟人嘛。也好，既然你自取其辱，我也沒有辦法，蘇威是吧，你聽我一曲笛音如何？”
“請。”音律乃當今世上一門重要的大學問，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
因為法家的學問太過於嚴苛，世上的氣氛太過於緊張，而傳說中，幾千年前的聖人們也的確是以禮樂治國。
而且音律的確能夠舒緩人的情緒，中和社會上的戾氣，所以受到了大力的推崇，甚至大乾朝以及大齊，陳國的察舉製中，全都有音律博士的稱號，一旦被選中為音律博士，便可直接被推舉做官。
蘇威自然也是懂的。
“我這一曲，乃我最近所做，我自認為，乃鄙人三十年功力所聚，其中柔和處風和雨潤，動人處攝人心弦，嫵媚處勾魂奪魄，激烈處摧枯拉朽，滌**靈魂，倘若加上內力，便可催人心魄，殺人於無形，你真的敢接，不讓你那個死鬼師父出來嗎？”
“在下於內力也略懂一二，既然閣下要比，在下奉陪到底，我白鹿學宮一脈，隻有戰死，從無退縮，而且，嘿，我隻是最末座的弟子，即便是輸了，那也不能代表什麽呀。”
蘇威耍了個心眼兒，他見韓春始終沒有說話，以為恩師不屑於與此人交手，便想表現一下，可是又怕輸了給學宮丟人，所以故意這樣說詞。
那人呲著牙譏諷一笑，明顯是聽出了他的狡猾：“隨你怎麽說，反正今天也要殺的片甲不留。”
“狂妄。”眾人紛紛怒斥。
這條大街本來就是黃金地段，黃昏時分，更加繁華起來，飲酒的作樂的，逛街的，當官的，商人，學子，普通百姓，紛紛匯聚，有男有女，頗為擁擠，有人看到這邊有熱鬧可以看，也紛紛向這邊湧來。
“我這曲子有魔力，請諸位堵住耳朵。”
“恩師，您沒有內力，請塞耳。”這時候，楊素走到了韓春身邊。恩師乃是一代智者，天下大賢，所學全都是經天緯地，宇宙乾坤，治國安邦之大學問，自然不屑於去學什麽內功武道之類的東西。
“我來。”襄平柔聲說著，並走過來伸出手，幫韓春堵住了耳朵。
“音律的確有蠱惑人心的效果，但假如心無所住，又豈能被外物所乘。”
韓春這話就是在扯淡，他心裏的欲望堆積如山，猶如大海，不過他必須時時刻刻在學生麵前表現出這種大如須彌深不可測的範兒才行，他也是沒有辦法。
不過他也不是一點應對的辦法也沒有，因為他對音樂還是很懂的，以前上大學的時候，還曾經組織過一個樂隊，寥做消遣。
韓春對蘇威耳語了幾句，蘇威點頭：“來人，給我拿幾管洞簫以及一把古箏出來。”
“師兄請稍等。”立即便有幾名穿藍色製服的人恭敬的答應著，並跑去把東西拿給了蘇威，韓春再次詫異起來，不知道這些人是做什麽的。
說奴仆不是奴仆，說弟子不是弟子。
“我要開始了，小子等死吧。”那人狂妄的一笑，忽然把笛子放在唇邊。
隻聽一陣悠揚的樂曲開始響起，剛開始曲子柔和舒緩，仿佛涓涓細流，小橋流水，聽的人如癡如醉，但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突然轉為金戈鐵馬，聽的人心裏咯噔咯噔的，差點犯了心髒病。
隨後又是一陣嫵媚的靡靡之音，仿佛美女在你耳邊訴說心事，妖嬈無比，勾魂奪魄，讓你心神失守。
剛開始蘇威以內力相抗，最後發現扛不住氣血翻滾，心猿意馬，趕緊拿出洞簫，也以內力激發曲調，想要破了對方的音律，可是對方忽而低徊婉轉，忽而奮發激烈，每一個音節都壓製住他。
蘇威開始臉色蒼白，大汗淋漓，全身顫抖，樂曲也不能成型了。
“退下。”
韓春沒有內力，也不願意塞耳，幸虧高熲想到辦法，用手在他身後輸入真氣，才能與音律相抗，此時他忽然說了一句，蘇威猛的放下洞簫，蹬蹬蹬後退五步，竟然就此暈倒在地上，被人抬了回去。
那人正要放下笛子，隻聽當啷一聲響，一聲箏音響起，猶如大雁悲鳴，有人撥動古箏，嚇的他心弦為之一顫。
要知道，他現在激發內力與音樂合二為一，實際上已經進入了一種人樂合一的境界，樂曲直接連著他的心脈，如果受到幹擾，輕則跟蘇威一摸一樣，重則就是走火入魔，精神錯亂都有可能。
而剛剛此人恰在他音節轉動的時候，來了這麽一下，等於就是找到了他的一個破綻，直切他的要害罩門。
那人額頭冒汗，瞥了一眼韓春，隨即收攝心神，更加賣力催動樂曲。
“當啷，當啷，當啷。”一陣雨打芭蕉般急促的古箏聲傳來，猶如千萬把標槍利劍迫入他的音律之中，頓時又把曲子給攪亂了。
這時候金絲細雨樓的人，以及酒坊的酒客們也紛紛下樓駐足觀看，有些人則站在二樓三樓訝異的觀戰。
高熲內力雄厚，一直站在恩師身後輸送真氣，剛開始他看不明白恩師的用意，不知道他為什麽把古箏彈的斷斷續續，抽冷子就來這麽一下，根本就不成曲子。
可是漸漸的他就發現對麵那人的臉色越來越白，連汗珠子都出來了，而他也感覺到，恩師每一次激發古箏，那人的曲子都會亂一下，到了後來，每次古箏響起，他的雙臂都在顫抖，腳步也開始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