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跪求
沒想到是這種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韓春愣了：“這，當然有，都是楊素裴矩他們負責的，為師從不過問，但肯定所有人的身份都是有登記的，包括他們的出身來曆身份，以及家庭住址，親屬關係，都會登記造冊，怎麽啦？”
襄平表情奇怪的說：“不怕有奸細嗎？”
“奸細，你說什麽地方的奸細呢？”
襄平不安的說：“老師，我剛剛在樓下看到一名禁軍將領，此人叫做賀婁子幹，是羽林軍大將軍，而且還是乾龍護的外甥，我擔心他居心叵測，來這裏會對先生造成不利，這可如何是好？”
雖然剛才表麵上，誤會像是解釋清楚了，可實際上襄平一點也沒有釋疑，因為賀婁子幹如果是奉命潛伏，一定會跟自己表演的。
總之，她不能就這麽輕易的相信賀婁子幹，將恩師置於險地！
“賀婁子幹，賀婁，子幹，沒聽說過呀。”
“他隻是個外門弟子，恩師自然沒有聽說過。”襄平緊張的說。
韓春突然奇怪的問道：“咦，你剛剛說他是羽林軍大將軍，那你怎麽會認識他的呢，會不會是認錯人了呢？”
襄平看了看四下無人，窗外無人，忽然落淚說：“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小邕，跪下給韓師叩頭。”
乾邕也真聽話，立即跪在地上咕咚咕咚磕了八個響頭，而韓春則搓著手愣在了當場：“這是要拜師嗎？”
襄平吸了口氣說：“老師，小邕乃是當今天子親弟，魯王殿下，今日來見先生，一是為了拜師，二是有事相求。”
“月奴，你怎麽這麽大的膽子，沒事兒想起來拿恩師開涮了。”韓春拉著臉假裝生氣：“你們到底是……”
韓春心想不對了，她弟弟現在性命垂危，她哪裏有興趣開玩笑啊！回想起這兩天的事情，他突然明白了——
“那你是——”
“封號，襄平公主……”
“那乾毓是……”
“當今天子！”
畢竟就是個平頭百姓，甚至前段時間還是個低賤的庶子贅婿，雖然是個穿越者吧，韓春聽說自己見到了皇帝，站在自己麵前的兩個人，身份還這麽高貴，頓時還真有種恍如隔世，懷疑人生的不真實。
“你們真的是……”不得不再次確認。
“恩師，弟子該死。”襄平趕忙雙膝跪地：“恩師，弟子也並非刻意隱瞞，事情說起來全是湊巧，隻因那日恩師來到招賢館，破了我所有的疑惑，我被恩師的智慧與詩文打動，隔日便來白鹿學宮試探——”
“誰知恩師一番教誨讓襄平恍如隔世，幡然醒悟，才發現從前種種，許多歲月全都虛度了，自那日起，襄平便發誓此生此世都要追隨先生，侍奉先生，可是我這身份，卻不知從何開口，我若是說了，又怕先生有所顧忌，嫌棄於我，所以便一直隱瞞了下來。”
“公主快快請起，小民，可受不起——”韓春有些慌張的說。
“不，恩師這樣說，就是逼我去死，恩師若要將我逐出師門，我現在就一頭撞死在這牆上，我生是白鹿學宮的人，死是白鹿學宮的鬼。”
襄平扯著韓春的褲腳：“恩師，我們立下誓言，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無論我是什麽身份，您都是我的老師，我襄平一生一世都不會背叛師門。”
“那他……”韓春指著乾邕。
襄平說道：“魯王已經行過拜師之禮，老師也沒有拒絕，在老師麵前，沒有公主，沒有魯王，甚至沒有皇帝。”
“這這這，這可真是讓我措手不及呀！”韓春說道：“兩位殿下還是先起來，我們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先生要是再叫我們殿下，就是真的逼著我們去死。”乾邕和襄平一起叩頭。
“好，真被你們氣死了，為師命令你們，趕緊爬起來，有事兒說事兒。”韓春無可奈何的嗬斥道。
“遵命！”
韓春拿著扇子，照著自己的腦門打了好幾下，古怪的笑道：“哎呀，月奴，不，襄平，你可真是太突然了，你之前應該先給我透露一些……不對呀……”
韓春突然大叫：“那這麽說來，你們豈不是攤上事兒了……”
韓春故意說的委婉，其實那何止是攤上事兒了，那是攤上天大的事兒了，世上有什麽事兒，比毀家滅國更大的嗎？
“正是……我其實就是叫月奴，襄平是我的封號……”
“難怪你剛才糾結賀婁子幹，原來是這麽回事兒。”韓春像是喃喃自語：“本以為隻是升鬥小民，原來我已經身在局中……”
“把老師牽連進來，真的是罪該萬死……”襄平哽咽出聲，淚水滾滾而落，難以遏抑。
乾邕撩起長袍，跪在地上：“恩師，求你發發慈悲，救我一家性命，乾邕在這裏給您老人家叩頭了。”
“老師，我皇族上萬人命，今天還活的好好地，一旦我皇弟亡故，立即就要成為他人刀下之鬼，我乾氏皇族將會遭到血洗，宗廟為他人所有，江山為他人所據，到時候篡位虎狼簪纓朝堂，爛行匹夫橫行天下，恩師給我們講仁義，講王道，講君子，您昨日也說君為臣綱，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乾坤顛倒，人心失去秩序？”
韓春還沒有來得及給學生們講三綱五常，所以襄平表達的不是那麽清楚，但意思他已經聽明白了。
“我，需要一些情報……”
韓春拉著襄平想把她扶起來，可是其她的膝蓋就像是生了根，根本拉不起來，乾邕身上有內力，他更拉不起來。
“先生不允，我們就跪死在這裏，反正早晚都是死，死在逆賊手裏，全無尊嚴，不如死在白鹿學宮這神聖之地。也許我們的魂魄還能繼續聆聽老師的教誨，豈不快哉。”乾邕苦笑著說道。
“哎呀，為師不是那個意思，我說了我需要情報，我答應你們盡力而為，但最後的成敗，難以保證。”韓春也是下了決心了，他實在不能看著襄平就這麽死了，反正他也是爛命一條，愛咋地咋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