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休息是為了走更長的路
第515章 休息是為了走更長的路
人的情緒，有時候就像堤壩中的水一般，如果時不時地放放水，保持水庫中的平衡，那麽情緒便會始終保持穩定，可是，如果始終不放水，一直讓水庫中的水天然來天然去，那麽，一旦洪水潰堤之時，一切便一發不可收拾——
露西妮現在的模樣便是積累多時的情緒一次性宣泄出來的情況，太久沒有哭泣，太久沒有發泄委屈，她的“水庫”中已經蓄積了太多的負麵情緒，一下宣泄自是哭起來沒完，一連哭了兩三個魔法時，以至於眼睛都紅腫了起來，還不停抽噎。
待她從專注的哭泣中回神之時，才發現自己不知怎麽地居然已經爬到了沙拉斯的身上，正抱著他的肩頸，將他左肩上的衣服哭濕了好大一塊……一時間，她隻覺窘然，一邊抽噎著，一邊埋怨道：“你，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還以為……”
語盡於此，她又開始揉起眼來，隻不過已經有些幹澀的眼中已經不再有淚水流出。
沙拉斯歎息一聲，用早備好的巾帕為她擦拭了麵頰，又弄了些冰包在防水袋裏敷在她的雙眼上，所有的動作輕柔迅捷，讓人不知自覺產生一種被好生嗬護的感覺——露西妮便是難得聽話地一言不發仍由他擺弄著，最後雙手圈著他的脖子，整個人埋進他的懷中，靜靜地感受著他的呼吸，不知不覺間，早就哭累的露西妮便深深陷入沉睡之中。
這一睡便是一個下午，直到晚餐時分，她才醒來，整個人依舊帶著幾分累極的疲軟感，這時候，她才有心檢查沙拉斯的身體，捉過他的手，精神力順勢而入，隻覺一路空蕩蕩，原本充實的經脈此時卻是空虛一片，就像是被放光了水的水管一般。順著魔力運行的通道進到魔力循環之中，隻見沙拉斯的魔力循環被一股強大的外來封印力量牢牢鉗製著，既沒再出現崩潰之相，又無法再繼續運行。
“這是老師弄的？老師怎麽說？”露西妮收回精神力，睜開眼，問向沙拉斯。
“大師隻說我需要長期調養，至於傷情究竟如何以及該如何治療，大師並沒有說。”沙拉斯摸了摸她的額頭，將幾縷碎發捋到她耳後，一邊說道，“別擔心，大師沒說我的問題有多嚴重，應該是問題不大的。”
露西妮卻沒有他這麽樂觀，不過，她仍是微微笑了笑，暫時將此事揭了過去，跑到門外領了餐盒，與他一起了晚餐，這才將他昏迷之後的情況說了一遍，又與他一起分析了一陣瓦哈塔的時局，直到傷重的沙拉斯眼皮直打架，露西妮便讓他先行睡去，自個兒跑去找了奧瑪——
甫一進門，還不待她說什麽，奧瑪倒是先出聲道：“現在解封努雅有些不太合適。”
“為什麽，老師？”露西妮不解，“努雅女神催得急，她說拖得越久，烏哈主神便越受益，所以她才連一時半會也等不急。”
“ 時機不當，”奧瑪沒細說，直接給出一份早已備好的材料。
露西妮靜靜看了一陣，不由得撓了撓頭發，喃喃道：“呃……這麽巧啊……看來風神會被氣死的……”
所謂烏哈，不過是沙漠語中對於風的一種昵稱，烏哈主神自然便是風之主神，近段時間來，塞得裏克幾人正在為特拉巴赫城中的毀塔事件進行報複活動，攪活地風神殿中諸事一塌糊塗，其中，更是劫掠了一批要進行獻祭的魔法晶石，算是給風神殿帶來了極大的麻煩，而努雅一旦解封，不僅代表著烏哈主神無法再從沙漠子民身上得到信仰之力，甚至還會將風神當年為了鎮壓努雅女神而留下來的一部分精神能量吞食幹淨，加快了努雅的恢複進度——自個兒沒討得好處卻反被“搶”走東西……這樣的結果相信所有人都開心不起來的吧？
不過，顯然，刺激風神的結果自是加速了風神殿的各種行動，也便間接加大了塞得裏克等人手下應對風神殿的壓力——所以，奧瑪才會說“時機不當”。
已經做過的事，不可再挽回的事，露西妮一向不去掛心，看完資料，她便將這事拋諸腦後，在愚者之戒中挖了半天，掏出一個烏漆抹黑的圓球，往奧瑪身前一遞道：“努雅女神的謝禮，我想老師你會喜歡它的。”
奧瑪掃了眼圓球，望向她，麵上難得帶上幾分微訝的表情道：“你知道這是什麽？”
“知道啊，”露西妮一點頭，很無辜道，“這是寄托著春之女神法則之力的高凝縮神力——這種東東也隻有老師您能處置了，不給您我還能給誰？”
說著，她往前一步，一遞一塞，一下將圓球塞得奧瑪懷中，一瞬間，刺眼的光芒從奧瑪身上爆出，一股極強的反震力傳入露西妮的身體中，一下子將她的全身骨骼都給抖散開，再組合，再抖散，再組合，如此反複……
整個吸收過程不過數秒，露西妮卻覺得自己似乎已經等待了十天半個月一般，每多一秒都是一次痛苦的折磨，直到一切能量消失之後，她整個人便如同剛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全身濕透，地上還十分誇張地留了一灘淺淺的水痕……
露西妮成了病患，這樣的結果顯然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不過，卻又在情理之中——奧瑪與努雅女神又是什麽級別的人物？他們之間的能量交流又啟是露西妮這樣等級的人可以在旁圍觀的？受傷自是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奧瑪居然沒有提醒露西妮這樣的結果，反倒仍由她如此任性行事，以至於受傷修養……
他是故意的
所有人都如此認定
自然，真相也據此不遠——
“你最近趕場一般地連收了四扇羅德之門，也該休息調整一下了。”沙拉斯撫摸著她的長發，不時摩挲著她的背，一麵漫不經心地說著。
露西妮像一隻愛嬌的貓咪趴在他身邊，被他的適中的力度摸得真有幾分懶懶睡意，不過，聽他提及這樣的話題，睡意一下跑光光，幾分埋怨直直翻上心頭，令她賭氣般地說著：“有什麽好調整的，一次性把所有的都搞定不是更好？誰知道老師他們又在算計什麽？罷罷罷，休息就休息，反正我也累了，哼哼。”
沙拉斯樂嗬嗬地順毛順毛，把她安撫得繼續暈暈沉沉了，他才攬她入懷，在她額前親了記，任由她呼呼睡去，他卻望著天花板上，屬於木質天然的紋路，遲遲未睡——
露西妮連續收納四扇門，就算他們的行動已經足夠迅捷又足夠隱蔽，卻始終避不開羅德之門受到的強烈關注——露西妮被盯上了，連收四扇門，再遲鈍的人都知道了她手上有對付羅德之門的“利器”，此時，露西妮便像一個通往成功大門的鑰匙一般，誰搶到了她民，誰得到了她的支持，那麽誰獲得勝利的機會便會更高一籌
雖然現在看來，露西妮隸屬於奧瑪一方，但事未到終點，誰又知道這其間會不會有其它的變故？
沒人敢於以此為賭，所以，目前為止最保險的方法便是藏起她，讓誰也找不到
不過，這樣消極的手段真能阻止元素神殿聯盟嗎？沙拉斯對此表示極其懷疑……
養病第一天，露西妮足足睡了二十個魔法時，剩餘的四魔法時用於用餐、洗潄、解決生理問題，以及與沙拉斯親熱溫存——她真的累了，身體上的疲勞倒是其次，關鍵是心裏累了……奧瑪的封印、努雅女神的契約、伊格爾斯的戰亂、瓦哈塔的滿目瘡痍、沙拉斯的傷……一切點點滴滴累加在一起，便像是不斷湧入堤壩中的水流一般，看似平靜無波，其實內裏卻都蘊含著不小的暗潮洶湧。
養病第二天，她睡了十六個魔法時，比第一日多出來的四個魔法時被金紅、妞妞、小灰三獸刮分了去，又是一天純粹的打鬧休閑。
養病第三天，她終於恢複了正常的睡眠時間——夜裏十一時左右入眠，第二日七時左右自然而然無夢轉醒，精神亦亦。小心地脫出沙拉斯的懷抱，露西妮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一邊活動手腳，一邊開門而出——
“老師您怎麽出來了？”露西妮驚訝地望著難得離開小木屋的奧瑪，強自忍住了揉眼睛的衝動。
“過來，”正低頭忙碌的奧瑪頭也沒抬地丟下這麽一句話來。
露西妮摸了摸鼻子，翻了翻放在門口的早餐盒，一手牛奶杯，一手夾肉麵包，邊吃著邊走向奧瑪，離得近了，自然發現奧瑪居然是在繪製一個魔法陣，一個很詭異的魔法陣——
按理來說，一般的魔法陣線條都是首尾相接的，不管魔法陣的設計如何，陣法線條都是一筆畫出，中間沒有斷裂，如此以便於魔力的貫通始終，可是，奧瑪此時繪製的魔法陣卻是一個個圖形各種為陣，然後再以這些各自互不相連的小陣組合成一個大陣——露西妮實在無法理解如此大陣的魔力傳導又是如何進行的？
“別琢磨了，這種陣法的基礎在於晉階變異後的魔力，亦即通常所說的神力。”奧瑪淡淡提到，“到陣中去。”
聽這話時，露西妮正叨著一片熏肉片，瞪著眼，上唇邊上還留著兩撇喝牛奶留下的“白胡子”，整個人怎麽看怎麽傻。
眨巴眨巴眼，她微微蠕動著嘴，慢慢以熏肉片磨牙，就著這般傻嗬嗬的模樣在法陣中東踩踩西踏踏，最後在兩個小陣邊蹲下，左望望皺皺鼻，右望望歪歪嘴，一時倒是無法決定哪個是奧瑪所言的陣中，突然間，一股輕柔的不可抗力加身而來，一下子將她推到某個特定的位置，率先為她解決了選擇的難題。
露西妮一就位，整個魔法陣一下運轉起來，她隻覺各種光怪陸離的場麵不停在自己眼前流轉著，就像是看著一部剪輯錯誤的影片一樣，無數畫麵劃掠間，有什麽一下子撞入她的腦中，腦海中“嗡”得一眼，無意識間便“看見”識海深處，一個紫金色的方形物正在逐漸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