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獨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夜深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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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肥伸手指向樓下,張伯仁順著對方的指引看去,隻見渾身滿是血痕,顯得無比狼狽的“白眼狼”,正被兩名官差死死的摁著。

其實,他完全可以掙脫這兩人的束縛,畢竟他好歹也是凝元境修行者,隻是礙於對方身上的這套差服,令他不敢造次。

“哈哈哈,官差來了,張伯仁,你快去查查,柳肥可是殺了不少人呐,我敢打賭,你現在搜一定能搜出來!”白眼狼被摁在地上,他艱難的抬起頭,吐出嘴角的泥灰,放聲狂笑道。

張伯仁眉頭微微一皺,早在上樓的時候,他就已經打量過現場。曾是融元境強者的他,早就注意到了,隱藏在樓台後麵,那一片長廊中的真氣波動。

這是一批人數在百人上下的凝元境修行者,雖然他們的真氣波動並不強悍,很有可能是通過丹藥才成功凝元,這輩子也隻能卡在凝元境。

但這些人若是突然發難,自己這些平日裏懶散慣了的手下,還有這幾十號帶甲的兵丁,是絕對打不過對方的。最終的結果也隻能是兩敗俱傷,所以,張伯仁在注意到這一情況後,隻是命令手下人先控製現場,而不是立馬搜尋證據。

在他身後的柳肥,卻是目不暇接的緊盯著張伯仁的後頸,對方將後背完全暴露在自己的麵前,隻要他願意,他隨時可以一擊斬殺張伯仁。

但他沒有這麽做,柳肥之所以敢在今晚這麽明目張膽的殺人,其實早就跟西川郡的郡守打過招呼。近年來,郡守正在大量儲存軍糧與軍費。而柳肥的這一次洗牌,不但能製造大量忠誠的新權貴,也能一舉解除郡守的燃眉之急。

在郡守的壓力下,按理說,張伯仁此刻已經被收回了玄鐵魚紋令才對,可為什麽,對方還是帶人找上了門?就連忠於柳家半輩子的老煙鬼,都會主動為對方讓路。

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令郡守的態度發生了改變?莫非,在這西川郡,還有人能壓的住郡守不成?

同夜,與柳家隔著十條街的衙門府內,上官權負手立在庭前賞花。雖然是賞花,可這黑燈瞎火的,對方究竟能不能看到,這是他身後所有人都在質疑的。

在上官權的身後,立著數名衙門官員,下至閑雜小吏,上至主薄縣令,皆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他們皆是弓著身子,雙手合袖奉於胸前,一副畢恭畢敬的態度。

縣令心中很是鬱悶,本來他隻要按照郡守的命令,禁止官差去搜查疑點重重的柳家,然後坐等柳肥送上“孝敬錢”便可。

可他萬萬沒想到,當朝中書令會突然造訪小小的青雲縣。雖然這裏是對方入仕的起點,但上官權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造訪,並且命令自己派人搜查柳家,恐怕是事出有因。

莫非這又是中書令與大將軍的暗中角力?可眼下,他卻來不及思索這其中的原由。縣令心中焦急萬分,正在冥思苦想,屆時自己該如何向上級交代。

而另一旁的上官權,卻是一副風輕雲淡間指點江山的模樣,沈半仙已經推算出,這身聚龍氣,帶有大氣運,可教化為治世能臣之人,此刻,就在這小小青雲縣的柳家內。

恰逢今夜柳家“分贓”,舉辦夜宴。上官權立馬覺察到,對方恐有性命之憂,便連夜征集青雲縣官吏,並重新賦予捕頭張伯仁,調動衙役與兵丁的權限,命其火速趕往柳家。

除此之外,上官權還將自己的信物交給了張伯仁。這也正是,為什麽老煙鬼會放張伯仁進門的原因。想十幾年前,自己初到青雲縣,與那柳家老爺子柳霄漢,曾是至交好友。

他們各自都欠下對方不少人情,所以,上官權料定,隻要張伯仁出視手中信物,那麽柳家家主柳霄漢,定然不會為難張伯仁,並將其奉為座上賓。

但上官權沒有料到的是,眼下的柳霄漢,其實早已不在柳家。可巧的是,柳霄漢的舊部老煙鬼,自然是認得上官權的信物,所以,他還是為張伯仁讓出了一條路。

“看啊,今年的野花們,怎麽長得這麽旺盛。”

許久過去,並沒有官差傳來壞消息,上官權微微鬆了一口氣,暗道自己出手及時。他驀然指著麵前黑黝黝的花園,開口說道,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身後的官員們說的一樣。

“野花?”縣令腦袋裏一陣犯迷糊,他心中暗想,你好好的中書令不在康都待著,看一看那康都裏的名花美景,反而跑到青雲縣這麽偏遠的地方,來看這些不起眼的野花?

一眾官員也是一頭霧水,一時間沒有人敢回應上官權,他們微微抬起頭看向前方。黑夜裏,確實有一片紅的嬌豔的野花,默默地綻放在黑夜中。隔著夜的麵紗,借助天上星辰反射的微光向前看去,確實別有一番生機勃勃的韻味。

星辰密布的夜空下,大部分人吹滅了油燈,將美夢係在如鉤的明月下,睡得正香。在青雲縣明月樓的一間房內,老女管事剛剛為自己斟滿了一杯茶,她全無睡意,索性起身拿起剪燭用的小刀,剪去油燈內已經被燒的通黑的棉芯。

她看向窗外的夜色,臉上惶恐不安的表情隻增不減,喃喃自語道:“希望肥三爺不要怪我…”

“好茶!”

就在這時,身後突兀的響起一個聲音,老女管事被嚇得一個機靈,背後瞬間染上一層冷汗,她受驚大叫,卻被一隻手堵住了嘴巴。

那是一隻骨節分明,且修長白皙的手,她慌亂的掙脫對方的束縛,轉過身一瞧,麵前這男子不但比她高出一個腦袋,人還長的十分白淨,英俊中透著幾分陰柔,一雙眼睛似是能攝人心魄。

老女管事臉上頓時閃過一抹紅暈,她可未曾見過長得如此俊美的男子。可對方的臉上卻閃過一抹厭惡之情,他忽然掏出一條手帕,仔細的擦了擦方才緊捂老女管事嘴巴的手。

老女管事頓時一愣,雖然她年近三十有五,但平日裏保養的極好,更是別有一番風味,這男人對她不感興趣也就罷了,竟然還露出如此厭惡的神色。

“來跟我說說,你究竟在擔驚受怕什麽。”

直到這時,坐在桌前,先前說話的那個男人,再次張口道。

他雙手捧著一杯熱茶,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就像是患了一場很嚴重的風寒。

這人其貌不揚,大概四十左右,正值不惑之年。他看向老女管事,緩緩出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股不可否決的迫人氣勢。

這人正是先前離開青雲縣,追捕一枝花蹤跡的監督司總司——崔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