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要收費的
“白捕頭夜審貓妖，並於第二日夜晚帶人搗毀鬼宗在康都設下的總部，到了第三日正午，正式結案。”張伯仁緩緩說到，他雙眼隱約閃動著幾縷精芒，似乎也在回憶著那個屬於他們的時代。
“而鬼宗經此打擊，也改名為鬼蹤劍，逃竄到了西川郡，苟延殘喘，這才有了後麵的故事。”張伯仁總結道。
龍湘子聽完後沉默有頃，他緩緩抬起頭，問道：“你果然很不簡單，為何你會對當年的事，知道的如此詳細，比如…白二。”
龍湘子特意將最後那兩個字咬得極重，他死死的盯著張伯仁的麵部變化，隻要對方有一刹那的恍惚，他就能捕捉到。
可惜，龍湘子失敗了，張伯仁麵容不為所動，他反應迅速，似乎是早就料到了龍湘子會這麽問，隻見他開口接道：“這件事早在當年就傳遍了陳國境內，家喻戶曉，被無數說書人傳唱。方才我說的，就是康都其中一名遊離四方的說書人，所改編的故事。”
龍湘子仍不死心，他又打量了張伯仁好一會。既然對方明擺著不會告訴自己，而且自己又打不過張伯仁，那麽他隻能先一步離開，日後，自己再不斷摸索探尋當年事件的真相。
“你隻需要記住，崔善為這個人，不能全信。”張伯仁最後一次提醒龍湘子道。
龍湘子沒有回應，他起身看了看四周，忽然朝著張伯仁喊道：“喂，有衣服沒，最好是夜行衣。”
片刻之後，龍湘子離開了這裏，來時他一人一劍，可走的時候，手中卻已無劍。他於黑夜中靜靜注視著同一堂，心中暗念：“張伯仁，後會有期了。”
他於黑夜中穿梭，漫步在大街小巷的房簷之上，忽然間，他止住了腳步，因為麵前有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李少司緩緩轉過身，一襲白衣在黑夜裏顯得格外矚目，他一伸手，拋出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它一路順著房簷摔到了地麵上。
“噗！”
黑夜裏響起一聲悶響，就像是有人將一塊肥肉摔到地麵上時，所發出的聲音。
“好啊，小子，竟然真的把我給甩掉了。”李少司低聲道，聲音中夾雜著一絲冰冷的寒意。
龍湘子垂首向下看去，雖然他看不清摔落在地的那顆頭顱，但是他知道，這是他暗中安排，偽裝成自己，以吸引李少司注意力的手下。
龍湘子的聲音也沒有絲毫的波動，哪怕是同伴慘死在身前，他開口道：“我給你一個建議吧。”
“哦吼？”李少司眉毛一挑，顯然是來了興趣。
“殺了我。”龍湘子道。
李少司身子一愣，他可不能殺了龍湘子，相反，如果對方有什麽閃失，那麽崔善為是不會放過他的。
“嗬嗬，我為什麽要殺你。”李少司於黑夜中緊盯著龍湘子的喉嚨，那裏有一塊明顯的喉結，長得十分好看。
他伸出了猩紅的舌頭，抿了抿嘴角，這景象落在龍湘子眼中，就變得有些可怖，那猩紅的舌頭竟跟此刻地麵上的血色泥濘，同出一根。
“很簡單，今天你不殺我，也許明天，你就會死在我的手上。”龍湘子並不畏懼李少司，他說完後便一個飛身，與對方錯身而過，雙眼中毫無畏懼之色。
李少司暗自咬牙切齒，“好小子，早晚有一天，我弄死你！”他說完垂眸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人頭，身影快若驚鴻，瞬間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在龍湘子走後，張伯仁緩緩來到同一堂內的一處房間。房間裏，柳宸正安頓好已經睡著的馮舟舟，而在這張床榻上，還躺著一個同樣睡著的柳寶盈。
柳宸為馮舟舟蓋好被子，小丫頭一雙微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長長的睫毛上如蝴蝶的翅膀，時不時微微煽動幾下，一副歲月靜好的安靜模樣，顯得十分乖巧可愛。
柳宸不禁心中暗道：“要是你平時，能有現在這樣安生就好了。”
而這時，張伯仁也走了進來，他一進門先是看了一眼兩個已經睡著的小丫頭，又看到了剛想出聲的柳宸。
他連忙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並示意柳宸出來說話。後者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兩個小丫頭，見二人仍在熟睡，便輕聲走了出去。
還差半個時辰，就接近子夜了，柳宸走出房門，夜風輕輕拂過他鬢角上的一縷碎發，令他不自覺的伸手撥弄，卻無意間抬頭注意到，今夜的星河廣袤又深邃，顯得十分璀璨奪目。
柳宸深深的吸了一口舒爽的空氣，雖然今晚還是有點冷，但連日以來的潮濕，終於被今日一整天的晴日給驅散幹淨，空氣中除了一股花香，便隻剩下春天特有的清新空氣。
二人沉默有頃，張伯仁率先打破沉默道：“柳宸，再過幾天，你也該啟程前往康都劍閣入學了。”
柳宸一愣，他緩緩垂下頭去，眼角瞬間湧出幾分濕意。不知不覺間，距離第一次見到張伯仁，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多月。
而自己也終於拿到了劍閣邀請函，眼下劍閣開學期限將至，而自己起碼要提前一個月啟程，這就意味著，柳宸不得不跟張伯仁和馮舟舟等人告別。
張伯仁看著柳宸難過的樣子，臉上也露出一抹不舍的情感，他摸了摸柳宸的腦袋，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道：“陳國很大，經此一別，我們可能再也見不到了。但，陳國也很小，我相信，我們以後會再見的。”
柳宸聞聲抬起頭，他看了看張伯仁，二人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
須臾，張伯仁打住笑聲道：“此去康都，路途山重水闊，一路上免不了要吃著苦頭。”
“我年輕時也去過康都，明日我給你整一副陳國境內圖，把途經的一些客棧給你標記出來，雖然這些客棧並不大，卻很安全，不是黑店。”
麵對張伯仁無微不至的照顧，柳宸眼角一紅，輕聲謝道：“張叔，謝謝你。”
“傻孩子。”張伯仁再度伸手摸了摸柳宸的腦袋，他打量了一下柳宸的身高，心中暗想，如果沒有那場悲劇的發生，想來自己的孩子應該也會向柳宸這般高了吧。
想到這裏，他徒然長歎一聲，不知不覺間，張伯仁對柳宸的情感已經變了，他幾乎將柳宸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或者說，之所以對柳宸這麽好，是為了彌補過去的某些遺憾。
“到時候，張叔給你準備一些盤纏，在帶一些餅子和幹牛肉，距離店家近的時候，你就多走點腳程，去店家吃。走到沒有人煙的地方，你就啃餅子吃牛肉。”
張伯仁宛若一個嘮嘮叨叨的老父親，濤濤不休的說個不停。雖然柳宸隻感覺自己一陣頭發發麻，卻還是很感動張伯仁如此為自己考慮。
“這一路，也是一種修行，你切不可鬆懈，怠慢了修行。無論是身體還是靜神上，這二者就像道家講究的陰陽，必須相生相克，保持平衡，不然就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張伯仁繼續道，柳宸接連點頭，並在心中牢牢記住張伯仁的教誨。
張伯仁也知道自己說的有點多了，但他還是忍不住的又說了一句：“路見不平，需拔劍相助，但行善事，也需要自己有個分寸，你切不可太過相信某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無。”
“另外，劍閣入學的學費、書雜費、住宿費、夥食費等等亂七八糟的費用，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每年寄送給你的，你隻需要好好在劍閣裏學習，將來出人頭地…”張伯仁止住話語，沒有繼續說下半句話。
柳宸習慣性的點頭，他忽然回過神來，失聲驚訝道：“什麽？劍閣還收學費？還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