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獨尊

第四百零三章 危險係數

字體:16+-

這場不為人知的特殊較量,在剛剛展開,雙方還未來得及相互對持時,便已經結束了。毫無疑問,柳宸是最後的贏家,和他相比較,他體內的另外一個自己,顯然是還沒有經曆過江湖的毒打,更沒有見識過人心的險惡。

他就好比一個眉宇間透露著憂愁的新媳婦,因為不知道如何砍價,而被肉菜老板狠狠地壓榨了一筆。

柳宸始終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定義體內的另外一個自己,他始終將對方當做是一個入侵者,一個可以隨時奪走他身體控製權,幾乎是為所欲為的入侵者。

入侵者便是柳宸此刻對於那道冷漠意誌的稱呼,而後者也極為“順從”的接受了前者對它的命名,畢竟,入侵者方才可是被柳宸氣的,就連狗娘養的這一類柳宸聞所未聞的罵人詞匯都喊了出來。

不過,好在柳宸並沒有因為此事而過多為難入侵者,薅羊毛不能一次薅太多,畢竟,羔羊也需要平安的度過冬季,如果凍死了,商人也就少了一大片經濟來源。

對待入侵者,也是這個道理這點口舌之利,還是讓對方爽一爽的為好,省的負麵情緒無處發泄,憋壞了人家。

雖然,柳宸也不知道,入侵者到底有沒有七情六欲,但相比較此刻同樣入侵柳宸體內,試圖用特殊手段,挖掘自己記憶的月老師,前者依舊是柳宸最大的敵人。

入侵者想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趁火打劫,雖然他一開始並沒有表明很強勢的態度,顯然是經過上一次的事情學乖了,但柳宸依舊不敢輕易允諾入侵者什麽。

至少,到目前為止,柳宸對於入侵者的了解程度少的可憐,而未知的敵人永遠是最可怕的。柳宸並不知道,入侵者對於自己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麽,又或者說,一但入侵者找到了某種方法,是否能夠直接接管自己的身體,而屆時自己又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這些都是柳宸想要知道,卻又不敢想象的,他很難想象,一但入侵者上位,對於後者而言始終是一塊絆腳石的自己,又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柳宸可不指望,對方能對自己施以仁慈,光從曆朝曆代的“篡位者”來看,那些後主有幾個好下場的,這都是血淋淋的例子。

所以,即便柳宸讓入侵者狠狠地吃了一次癟,已經將幫助自己的條件砍到了最低,柳宸依舊不敢放鬆對入侵者的警惕。

他不知道入侵者要怎樣幫助自己驅除月老師染指自己腦海深處的手段,柳宸隻能用自己唯一清醒的意識,打起十二分精神,聚精會神的注意些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切。

一但入侵者成功了,在月老師出局的那一刻,柳宸也會果斷出擊,“入主中原”,奪回身體的控製權。雖然入侵者答應了柳宸,幫完柳宸後,便會乖乖的回去,可難保對方會不會出爾反爾,倒打一耙,一但入侵者言而無信,那後果柳宸簡直不敢想象,恐怕,到時候就不僅僅是月老師,就連自己也會被踢出局。

放任不管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即便柳宸此刻自身難保,他也不會完全相信入侵者,因為後者在柳宸眼中,不但是一頭狼,還是一頭餓狼。

在入侵者得到柳宸的同意後,前者懷揣著“愉快”的心情,離開了。柳宸雖然感知不到對方去了哪裏,但他知道,後者真的從“自己”的身邊離開了。

就在入侵者消失的同一瞬間,那十麵合圍柳宸大腦深處的月老師,也逐一蠶食了“占領區”的記憶,並向著最終的目的地前進。

柳宸雖然看不到,但他能夠感受到,月老師的進攻就仿佛黑雲壓日一般,將柳宸腦海中最後一處未被占領的區域攻破。

刹那間,柳宸徹底失去了與沉睡大腦的唯一聯係,緊接著,他那弱的可憐的感知能力,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包裹住了一般,感覺不到任何來自“周圍”的風吹草動。

寂靜填充了柳宸感知中的空缺,這是絕對的安靜,枉然之間,柳宸想起了那日柳肥踹開了自家大門,並出手將自己打成重傷,讓自己深陷昏迷之中的痛苦。

那時,自己的神識被守困於一處可以說是“新世界”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那個世界是“死”的,沒有任何生機,黑暗代替了光芒,也如同眼下的這般寂靜一樣,讓人隻是待上片刻時間,便會喪失對於時間的判斷能力,若是待的時間長了,甚至會瘋掉。

一個呼吸的時間過去了…三個呼吸的時間也眨眼而過,卻又給柳宸一種極為漫長的感覺,他也不確定,究竟是過了多久,可能隻是一瞬間,也可能已經超過了三個呼吸的時間。

置身於絕對的死寂之中,柳宸逐漸喪失了對於時間的判斷能力,久而久之,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

在這種環境中,不但會讓人摸不準到底過去了多久,這對於一個人的意誌,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摧殘。

柳宸隻感覺,自己本就遲鈍的思維,似乎更加緩慢了,就仿佛一個人隻穿著一身單衣,行走於天寒地凍的冰川峽穀之間,寒風吹襲著你弱小的身軀,薄的可憐的衣衫根本不足以與之抵抗。

久而久之,你體內最後的一點溫度也被冷風打磨幹淨,此時,之所以還能保持行走,全憑著自己身體的本能。當大腦不在思考,自己究竟能否在這天寒地凍之中活下去的時候,這幅隻會行走的軀殼,也就成了一具沒有了靈魂的行屍走肉。

柳宸此刻越發想睡,這不是普通的困意,而是一種“同化”。這是周圍的死寂,想要“拉攏”柳宸,並誘導著後者遲鈍的思維,一步一步將自己扼殺,成為著死亡世界中的一員,永遠的淪落於此。

柳宸自然不想成為它們中的一部分,於是,他努力的保持著最後的一絲清醒,可那種深深的疲乏感,卻隻增不減,漸漸的,將柳宸拖入深潭之中,而潭水之下,是永不見天日的黑暗。

人在快要死的時候,會於一瞬之間,快速的回顧自己的一生。

形形色色又走走停停的人物自柳宸麵前一一走過,他們低著腦袋,僅僅憑借著模糊的身影來看,柳宸分辨不出這些人都是誰。

他走進了其中一個人,低下頭想要瞧個仔細,這麽一看卻把柳宸嚇了一跳,這是一個女子,很年輕,大概隻有二十來歲出頭。

麵容精致可人,皮膚嫩的仿佛吹彈可破,可就是這麽一個美人,她的臉色卻慘白如紙,兩隻失去了神采的眼睛顯得十分空洞,下唇上隱約帶著一行牙齦,正在向外滲著鮮血。

柳宸似乎認得這個人…他很想回憶起這個人究竟是誰,隻是可惜,這人與他的交集實在是太少了,少到柳宸隻能想起一個叫做“醉心舫”的花船,還有一個瞎子道長的幾句語重心長。

柳宸雖然被嚇到,但他發現自己並不能發出一丁點聲音,就如同這些行屍走肉般邁著僵硬腳步向前挪動的人一樣,雖然他們在動,卻都出奇的安靜。

柳宸發現,自己似乎是唯一一個能反方向行走的人,於是他與這些人逆行擦肩而過,又於一處地方停下,猛然回首看向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昔日彰顯富貴、應被高高盤起讓外人羨慕的長發,此刻無力的披打在肩頭,就仿佛枯萎不齊,即將凋零的花花草草。

柳宸看這人的背影有些熟悉,於是,他腳步反轉,上前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