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刀來
杜雲不由為之冷笑。
“刀來!”
一聲令下,那早已掉落在地上的黑刀,再次乍然飛起。
我有手中刀,千裏斷人頭。
這老者根本不曾防備,因為禦物之術,根本不是那麽好習得的。就連季玄禮常有的葫蘆,也和地痞流氓用來打架的板磚沒有區別,他隻管丟出去,能不能砸到人,這可就全是聽天由命了。
但杜雲卻可憑空禦起黑刀,這完全是兩種性質的事情。
老者眼見杜雲就要斃命,所以心裏防備,一時也降到了最低。但他殊不知樂極生悲的道理,臉上笑容不曾消失,飛來一刀,直接斬斷了其項上人頭。
人一死,風波立止。
而杜雲也直接從空中掉落了下來,先前被狂風所束,他遠遠沒有看上去那麽從容。此時肝膽俱損,一落地便嘔出了一地的鮮血。
杜雲身形疲軟,自覺自己此行實在過於冒失,起先以為路上頻頻遇到妖孽是陳夢舟引來的,現在想來,就算沒有陳夢舟,自己的處境也未必會好上多少,這麽想來,自己才像是那個招災引禍的煞星。
感歎完了,此地也就絕不能再留下去了。
他踉蹌著身子,一步步挪移想要向著院門外走去。
那老者一死,這身前道路也隨之變得豁然開朗了起來。
然就在這時,那原本一直縮在房間裏的新郎官竟然突然冒了出來,他上前攙扶著杜雲。杜雲有些詫異。
“你怎麽會在這裏?”
“唉,我看你執意要離開,一是怕你遇到危險,二來是想著你要是真的能離開,我也能僥幸和你一起混出去不是。”
杜雲撇了撇嘴。
“既然來幫我,你怎麽現在才露麵?”
“實不相瞞,那狂風一起,我就害怕了,所以就隻能躲起來了,但不承想,你還真能殺得了這妖人。”
“妖人,這不是你嶽父來著嗎?”
“嘖,可不敢胡說,倒了八輩子血黴了,能有這麽個嶽父。你救了我,也算是我的恩公了,恩公你要去什麽地方,我送你去啊!”
“你也叫我恩公嗎?”
“哦,有什麽不妥?”
“沒什麽不妥。”
杜雲雖是這麽答道,但腦海裏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陳夢舟,她從前也是這麽稱呼自己的……
“好了,你既然有心,就扶我走一段路吧。”
“好嘞。”
這新郎官說完,便扶著杜雲緩緩向門外挪移而去。
而與此同時,薑南衣依舊等在府宅之外。
四下陰寒,見杜雲半晌沒有出來,她也愈發覺得有些害怕,雖然隻有一牆相隔,但奇怪的是,她竟然沒有察覺到院牆裏的半點動靜。
此事想來已經足夠古怪了。
心中雖然惶恐不安,但薑南衣又不敢四處走動,於是就隻能靜靜地等在這裏。
時間緩緩流逝,薑南衣懷中的白貓也連連發出了不安的叫嚷,這份躁動更襯得山林幽寂,四野空曠。
而就在薑南衣恐慌不安之時,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這下子著實是把薑南衣嚇得不輕,她趕忙轉頭,發現站在自己身後的是霸橫一後,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南衣你怎麽會留在這種地方,主人呢?”
“橫一哥哥,你到哪去了?我和雲哥等你半晌沒有見你,所以才會到這裏來。”
“唉,說來話長,我出去尋路,遇到了一個牛鼻子道士,他不知死活直奔我而來。”
“你把道士殺了?”
“沒有,把他甩掉了,這家夥實力不濟還不知死活,要不是看在主人的份上,我早就把他吃了。”
“哦,沒殺掉就好。”
“唉,不說這個了,你不是說主人和你在一起嗎?他人呢?”
“哦,就在前麵的宅子裏啊!不過他進去了這麽久,還沒有出來,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宅子,什麽宅子?”
霸橫一這話問得極為突兀,薑南衣一時間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眼前那麽大的宅子,你看不見嗎?”
隨著薑南衣手指的方向,霸橫一抬頭看去,這一眼望去,霸橫一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橫一哥哥,有什麽不妥嗎?”
“南衣,你可看清楚了,這裏可沒有什麽宅子。”
說完,霸橫一伸出手指向著薑南衣的眼前一抹。
薑南衣隻覺得眼前一抹明光閃爍,隨即再看,原本橫貫在山間的古宅已經**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隻大小如同山丘模樣的癩蛤蟆橫貫山間。
它此時一動不動,隻有碩大的肚皮在不斷起伏著。
瞧見這東西後,薑南衣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無比。
“這……這怎麽可能?先前這可是一座宅子啊!”
“這裏沒什麽宅子,你們中了此妖的術法,他幻化為山中古宅,想必是為了引人進去,以供他吞食,此物已經不知道趴在這地方多久,吃了多少人,才能長到這麽大的體型,現在估計是因為過於肥碩動彈不得了。”
薑南衣並不在乎這妖獸的處境,她此時最為關心的還是杜雲的安危。
一著急,眼眶中眼淚打轉。
“橫一哥哥,那雲哥是不是被這個醜八怪吃下去了啊?他是不是已經死了啊?”
霸橫一看著薑南衣,輕聲安撫道。
“你先別急,我現在無恙,料想主人也是安全的。”
可話還沒說完,霸橫一口鮮血噴出,這傷害是源於杜雲所帶來的反饋,這就足以說明杜雲此時情形危急到了什麽地步。
與此同時,古宅中。
杜雲扭頭看向身旁的新郎官。
此時他手中握著一把匕首,而這匕首筆直地插在了杜雲的胸口處。
杜雲又驚又愕,他反手一掌將這新郎官擊飛,而後他整個人跌倒在地,臉色也變得難看無比。
“你到底是什麽人?”
那被拍倒在地的新郎官再度站了起來,他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所沾的塵土。
“哈哈哈哈,恩公,你不該進來的,不過既然已經進來了,那我也就不能讓你走了。至於我是誰嘛,告訴你也無妨。”
這新郎官的兩條腿並攏在了一起,而後竟然直接長進了他所站的地麵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