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贈刀
杜雲在清醒之後，傷勢也恢複得極快，沒出幾日功夫，便就能活動自如了。
陳夢舟本想再留下杜雲多待一些時日，可杜雲百般不肯，無奈隻得作罷。
陳夢舟為其準備了糧食馬匹，一直將他送出十幾裏地這才作罷。
杜雲也明白陳夢舟的心意，可是自己沒辦法留下來，而陳夢舟也沒辦法跟自己走，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很難找到兩全其美的法子。
霸橫一跟在杜雲身旁，一路上不言不語。
基本上是杜雲問什麽，他就說什麽。
杜雲要是不問話，一路上他都可以一句話也不說。
其實這也是一種習慣，霸橫一被鎖在湖底那麽多年，他早就習慣了一個人苦熬日月。
山路崎嶇難行，不過兩人也並不急著趕路，走走停停，每日行進不過三四十裏。其間杜雲會向霸橫一問詢武功心法。
他們修行方法雖然不同，但事實上所有修行走的都是一條殊途同歸的路，要麽就是靠強化自身，要麽靠精修術法。
所以彼此之間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借鑒的作用。
杜雲願意問，霸橫一自然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他傾囊相授將自己數百年修行的心得一一傳授給了杜雲，這些東西杜雲未必都能夠用得上。但是取長補短總還是有些好處的。
山林之中，群鳥低鳴，空曠無比。
杜雲手持黑刀，身形如遊龍掠水，腳步似燕子低飛。
而手中黑刀，刀法變幻有餘。
時而剛勁有力，時而陰柔。
大開大合之時，卻亦有一種生生不息的韻味。
霸橫一在一旁看著，心中不由有些讚賞之情。
如此年紀就能練得這麽一身功夫，其資質著實不俗，假以時日，此子必成大器。
這麽多時日的相處，杜雲對霸橫一的觀感也好了許多，二人沒有再以主仆相論，反而有了一種亦師亦友的感覺。
“霸橫一，你看我這套刀法如何？”
“你這刀法吸納百家之長，應該是你自創的吧，可有名字？”
“我為其取名下江南，總計二十四個招式，其脫胎於刀槍劍戟取萬種兵器，遂取百家之長，匯於一身。”
杜雲這語氣之中，頗有一些自得的意味，而他也確實有足以驕傲的資本。
這一套刀法如果再有所完善，未必不能流傳後世，以杜雲這般年紀，就能做出這一番事情來，當真是了不得的了。
不過霸橫一隻是笑了笑，他並沒有去稱讚，也沒有去附和。
見此情形，杜雲微微有些詫異。
“怎麽，我的刀法之中，還有什麽不妥的嗎？”
霸橫一雙手環抱在胸，猶豫了片刻他這才說道。
“怎麽說呢，你這些招式確實精妙，他們就如同一顆顆珠玉，可你現在少的就是能將這些珠玉串聯起來的線繩。”
杜雲對於霸橫一這番話頗為有些不解。
這二十四式自己用起來行雲流水，又怎麽能說沒有串聯好呢？
霸橫一為人老辣，自然知道杜雲在想些什麽。
“你其中有一招是脫胎於南宮家的霸王槍，其名為霸王卸甲，對吧？”
杜雲沒有想到霸橫一竟然能一眼瞧出自己所用的招式，所以也不由得有些小小的錯愕，你怎麽看出來的？
“哈哈，當然是因為我和南宮家那群人交過手，他們的霸王槍以殺伐為主，他們主要走的路數就是任爾千變萬化，我以一力摧之。這霸王槍一共九式，據說他們南宮家練這槍法的時候也很有意思，一式殺一品，兩式殺二品，以此類推九槍齊出，仙人之下，無人可擋。”
“這是真的？”
“誰知道呢，反正南宮家這麽多年也沒人練出過九式霸王槍。但當年和我交手的也是南宮家的佼佼者，他用出了第七式，那一槍顯現沒有將我捅死，當年我是七品他也是七品，由此你也不難得知這霸王槍的霸道之處，而你取法於霸王槍卻有些舍本逐末的意思，霸王槍講究的是層層遞進，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可你這刀法隻是一刀一刀，便立即退走，可你不知道隻要出刀，一刀不成那刀意便就弱了幾分。”
這個說法，杜雲確實是第一次聽說。
“那我該如何是好？”
“想要將刀法達到極致，那就需要學會養刀。無殺人的心思，絕不出刀，出刀必殺人。招式再多又有什麽，你該學會的是將這所有的功法意蘊融會貫通到你這一刀之中，凡是遇到敵人都要做好一刀必殺的準備。隻有這樣，你的刀意才能有望達到宗師級別。”
杜雲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霸橫一笑了笑。
這種事情確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理解的，而且你這把黑刀也不知什麽材質，它似乎不適合蘊養刀氣。
杜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黑刀。
“這是我父親的刀，也是他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霸橫一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樣吧，你平日就使用那把黑刀，我再送你一把刀用於溫養刀氣，還是我和你說的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不要輕易拔出我送你的刀。”
說完霸橫一反手掏出了一把長刀。
這刀鞘瑩白如玉，漆黑色的刀柄樸素無華，但其中卻透露著一股子凶獸的意味。就如同是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你絲毫不會懷疑，這猛獸會在你不經意間撲過來，咬破你的喉嚨，擰斷你的脖子。
杜雲伸出兩手接過長刀。
而後用力一拔，長刀出鞘。
漆黑的刀柄上，附著的竟是火紅色的刀身。
這都極輕，拿在手上，似乎都有些感受不到它帶來的分量。
杜雲兩手握著刀柄試著揮了揮。而在這刀揮動的瞬間，一股刀氣呼嘯而出，直接將身前一片樹木攔腰斬斷。
瞧見這幅架勢後，杜雲驚愕地張大了嘴。
“霸橫一，你怎麽會有這種寶貝？”
霸橫一以一種無奈的口氣說道。
“唉，我也不怕告訴你，我早些年實力低下的時候，心氣卻比什麽都高，在和人族交戰之中，我絲毫沒有顧忌，每次都衝鋒在最前麵，想來人類不過如此，可沒想到也有失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