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章 夢境
搜尋許久，亞戈終於找到了一張書頁。
但是，這張書頁給他的感覺，卻和之前的兩張不太一樣。
至於什麽地方不一樣，在被死海壓製力量的時候，亞戈一時間也沒有快速找到症結的手段。
這塊碎片，和前兩次找到的書頁碎片在外形上也大致一樣......
但是，亞戈並不打算貿然接觸，他一次次地試圖在死海的壓製下擴大感知的範圍，探查那書頁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亞戈一段段縮短與那給他奇詭感覺的書頁。嚐試了數十次探查之後，終於捕獲到了信息——
陰影。
這張書頁之內，似乎有“陰影”存在。
也幾乎是他捕獲到這個信息的時候，這張書頁在他的感知中，就發生了變化——仿佛罩著一層暗影。
空洞無瞳的眼眶“注視”著這張晦暗的書頁，亞戈思考了片刻之後，試探性地選擇了接觸。
......
被黑暗吞沒的感覺。
但是，和以前曾經感受過的那種黑暗不一樣，這一次所遭遇的黑暗，沒有那種無處著力，無法使用任何力量作為支點自救的虛幻感。
和上次不一樣，他沒有遭遇到那種仿佛在不斷掙紮中溺水般，不斷下沉失去意識的狀況。
周圍的黑暗，仿佛凝固了一般，亞戈能夠“抓住”這些黑暗，以這些晦暗深沉的暗影作為著力點自救。
亞戈努力地、試圖從這片無邊的黑暗中掙脫。
不知道過了多久，亞戈終於從那片黑暗中掙脫出來。
呼呼——
微風從亞戈身旁掠過，給他耳畔帶來了風聲。
是樹葉。
大小是多少，重量是多少.....
從風聲之中，亞戈捕獲到了一些信息。
隨著微風帶來的氣味，亞戈也能夠察覺香氣具體屬於哪種植物，是什麽樣的花粉。
這種真實到不能再真實的狀況，亞戈已經習慣了。
在“書中世界”裏，在認知領域中，這些都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從認知層麵。
也許從物質角度來看，這裏可能什麽都沒有。
但對於亞戈來說，對於本質上已經是“認知生命”的他來說，認知，就是實實在在的物質。
他的前方，是一片黑暗。
亞戈默默地轉過頭，看向左側風吹來的方向。
那是一片山崖。
自己正站在一座石山之上，參差不齊的小灌木從石縫中，從那些被風化、被雨水掃落堆積形成的土壤中生長出來。
少有的綠色並沒有讓這石山棱角顯得溫和一些，反而在對比下更顯荒涼。
亞戈慢慢地走上了山崖，走向了視野最為寬闊的地方。
登上了附近視野最為寬闊的位置，亞戈定住了腳步。
浮現在他視野中的，是一個......巢穴？
他所見到的，是一片又一片交錯疊合的光影。
是的，就算是亞戈，就算是作為“認知生命”的他，也無法捕獲到那事物的具體信息。
那交織疊合的事物，像是天空灑落的星光，又像是晦暗漆黑的陰影，虛幻的景象亞戈也無法確認其詳細的輪廓，隻能從記憶中尋找類似的事物——
鳥巢。
那虛幻朦朧的光影交織而成的，是仿佛鳥巢一般形狀的建築。
盡管並不需要呼吸，但習慣使然，在沒有特殊情況的時候，亞戈都會保持呼吸的動作。
而這時，亞戈屏住了呼吸。
因為，他在試圖辨認那些朦朧虛幻的光影時，他的感知卻是透了過去——
一棟棟建築，一片片景色在亞戈的眼中浮現。
各種各樣的事物，錯亂地隨著亞戈的感知而浮現在他意識之中。
有瑰麗雄偉的宮殿，由高聳恢弘的高塔，有漂浮於天空的巨島......
各種各樣的景觀在亞戈的感知中交疊著。
但是，這些景觀卻扭曲了。
混亂，破碎......
亞戈能夠敏銳地察覺到，這些景觀仿佛被什麽力量扭曲了，仿佛被打亂了序列的一串數字胡亂地排列著。
不，不是排列。
亞戈皺起眉頭來，即使他感知到了一些，卻也難以描述。
不，正是因為他感知到了，所以才難以描述？
非要說的話.....
不是這些景觀本身被拆解了，被打亂了，被胡亂地拚合在一起。
而是這些景觀的“順序”被拆解了，被打亂了，被扭曲了。
不是具體的“順序”，而是另一個層麵上的“順序”......
亞戈也有些詞窮，但是，很快地，他找到了一個比較貼近的例子——
建築。
一座正在建造的建築。
為什麽是建築？沒有為什麽，隻是他覺得，他認為這個例子會比較貼切而已。
這些景觀本身，就相當於這個建築裏的一塊塊建築材料。
這些建築材料的堆放順序，是亂的。
但是，亞戈所感知到的，是更深一層的——
是這些景觀的建造順序，用也就是規劃的圖紙。
這些建築材料的堆放布置，需要以圖紙來規劃。
但是，圖紙上麵的內容，關於建築材料的建造順序，錯亂了。
不過，想到這裏，亞戈又覺得不太對。
圖紙隻是規劃建造順序。
這個例子隻能說明“順序”亂了。
不能夠完整地表達出他所感知到的內容。
這個“順序”並不是簡單的“圖紙規劃內容”，其變化也會影響對應事物。
還是用建築來說明的話，這個“順序”，就是一樓，就是地基，而那些景觀，包括景觀的順序之類的內容，都是在這個基礎上建造的。
是這個基礎，是這個地基被扭曲了，被破壞了。
兩個例子單個說明並不準確，統合起來的話，或許更貼切一些。
但是兩個例子統合起來，又沒有足夠具體的對比.....
亞戈不由得歎了口氣。
即使變成了“認知生命”，他的意識，他的底層邏輯還是沒能夠從由鏡像單元形成的對比參照式邏輯中脫出。
他還是習慣性地通過與自己認識的某個事物和現象來對比，通過對比來描述事
物。
盡管變成了“認知生命”，不再需要通過鏡像式的對比參照來認知事物，但這個底層邏輯.....
如果他沒有遇到和自己一樣的，能夠直接感受到事物信息的生物交流的話，為了與其他人交流，他也隻能保持這種描述手段。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亞戈再次抬起頭來，看向前方。
盡管不能夠肯定，但是，那仿佛陰影般的虛幻事物，還有這“巢穴”.....
夢境？
亞戈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