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前所未有的逼迫，宋青書第二次蛻變
“宋掌……”
“父親……”楊雪本準備叫宋掌門，可看著宋遠橋還有武當眾人的目光，改口了。
微微猶豫片刻。
“各位叔叔，這事真很麻煩。”
“青書……哎。”
她也不知道說什麽。
她現在明白為什麽當初在亳州的時候，宋青書得知她與幽蘭竹雅要來峨眉臉上有變化。
宋青書如果在峨眉派露麵……很麻煩。
父親宋遠橋說的話沒錯，於情於理，他們都應該照顧周芷若。
張無忌不在，謝遜不在。
張無忌的父親母親，也死了。
外公白眉鷹王，舅舅殷野王遠在蒙古。
峨眉派這邊武當就是唯一的長輩。
不管是白眉鷹王，還是殷野王，還是謝遜，大家都是因為相信武當，才沒第一時間趕過來。
大家知道武當六俠都在，出不了事。
如果武當不過來，這三人肯定會趕過來。
武當不管從哪方麵講，壓力都大。
“雪兒，你與幽蘭竹雅去找老齊他們問問情況，這邊我來談。”宋青書給了楊雪一個放心的眼神。
楊雪知道宋青書的意思，青書不想她為難。
武當這邊都是長輩，自己作為晚輩，武當如果真一直要問，她真不好拒絕。
盡管她知道武當不會逼太狠，可局麵肯定不好看。
“各位叔叔，我們去找老齊他們問問，老齊跟周芷若有接觸。”楊雪與幽蘭竹雅四女對著武當六俠微微行禮，而後走了出去。
武當六俠微微點頭。
屋內再次回歸平靜，武當六俠的目光都在宋青書身上。
之前有楊雪在，眾人多少顧忌一點。
“青書……”俞蓮舟歎氣說道。
“我知道你對多很多事不在乎，可周芷若是無忌的媳婦，不是外人。”
“他是你弟媳。”
“這次算二叔求你一次”
“二叔知道你有顧忌，可這周芷若是武當認定的媳婦。”
“你太師傅同意，我們同意，你也同意。”
“我們真不能看著周芷若出事，真不能。”
“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逼迫你也好，二叔都認。”
宋青書看著二叔的模樣心中一酸，二叔是何當剛硬之人，何等傲氣之人。
可現在……
他清楚的記得當初父親逼他與丁敏君成親，自己逃離武當的場景。
二叔猜測了自己的想法，攔截了自己，可還是放任他走了。
麵對自己不願意與丁敏君頂級，二叔直接說：“峨眉派你選任何一人都行，二叔來解決。”
二叔在能力範圍內，對自己的溺愛到了極致。
哪怕二叔明知道放自己走了，對武當沒交代，對父親沒交代，對張無忌沒交代。
張無忌會死。
可二叔還是放自己走了。
“二叔……”
“我……”
宋青書看著二叔與武當眾人的目光，眼中全是心酸與不忍。
他不知道說什麽。
“你去吧。”張鬆溪見宋青書如此，歎息一聲。
武當六俠看著宋青書的目光無比複雜。
這一刻，哪怕是宋青書父親，宋遠橋也是如此。
一直以來，宋遠橋對宋青書都是過分的嚴格，或者說有幾分強勢。
可現在……也就在這一瞬間，宋遠橋仿佛老了無數倍。
這種眼神很複雜，有幾分悔恨，有幾分自責，還有無盡的苦澀。
“我很自私對嗎？”宋青書看著眾人的目光，心中一震，用無比細小的聲音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此時他感覺到了武當對自己的失望。
前所未有的失望。
武當六俠的眼中的除了無奈，更多是苦澀。
武當六俠不是在怪自己，而是在怪他們自己。
他們不明白自己為何變成這樣。
這是武當教育的失敗，這是他們的失敗。
麵對宋青書的詢問，武當六俠這一次沉默了，以往宋青書問過這個話題無數次，可大家都會回應。
可這一次，隻有沉默。
哪怕作為宋青書的父親，宋遠橋也是如此。
屋內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靜。
武當六俠知道宋青書有安排，有顧忌。
可在周芷若這件事上，宋青書不應該瞞著他們。
他們傳信問過師傅張真人，師傅隻是回話讓青書處理。
青書會去峨眉。
這也是大家如此逼問宋青書的原因。
而且，他們知道宋青書來峨眉派是師傅張真人的安排。
宋青書之所以過來是楊雪帶來的。
宋遠橋之前詢問楊雪，不是在逼問，而是希望楊雪來解答。
換句話說，宋遠橋在給宋青書找台階。
之前他們不懂師傅為何如此安排，現在他們懂了。
宋青書這些年實力在提升，影響力也在提升，可性情依舊冷漠。
太冷漠了，沒有絲毫變化。
一直以來，他們都覺得宋青書變了，變的跟以往不一樣。
可現在，他們知道自己錯了，錯的很離譜。
隻有師傅張真人看的清楚。
宋青書還是以往的宋青書，盡管宋青書安排了很多事，幫助中原做了很多。
可宋青書性情沒有絲毫改變。
屋外……
楊雪還有幽蘭竹雅根本沒有離開，她們一直在外麵聽著裏麵的談話。
眾女臉上全是掙紮。
宋青書這次過來完全是因為她們。
不然……宋青書過來峨眉不貴露麵。
宋青書很清楚露麵會有很多麻煩。
可……她們不得不這麽做。
這一次不僅僅是張真人傳信讓他們帶宋青書過來，西門叔叔，少林三渡都傳信了。
宋青書必須來峨眉派處理周芷若的問題。
之前，她們一直不懂，可現在她們懂了。
改變！
老一輩希望宋青書改變，宋青書實力已經不用他們擔心，唯一就是性情。
宋青書太冷漠了。
宋青書為了保住老一輩，不惜讓齊木在蒙古掀起大戰，態度無比拒絕，無人能幹涉。
目的僅僅是保住老一輩。
蒙古那邊一但開戰，會死無數人，那不是一個兩個，數以千計萬計。
在這件事上，哪怕老一輩也知道他們勸不住宋青書。
宋青書隻要決定做什麽事，沒人攔的住。
以往……也許張真人可以，可現在的宋青書實力，影響力，張真人說也無用。
宋青書現在有能力推動一切。
中原頂級高手現在幾乎全部受傷，僅剩的頂級高手就這麽幾個。
宋青書，楊雪，幽蘭竹雅四女。
湘西三鬼……
宋青書掌控了大半。
楊雪與幽蘭竹雅四女，本就不在意很多事，隻要宋青書做什麽都會全力支持。
一流高手也是如此，齊木十二人，加上王賀，天鷹教。
這些人哪怕老一輩開口，他們也會幫宋青書。
宋青書現在的擁有的東西太多了。
“走吧。”楊雪輕歎一聲，向著外麵走去。
幽蘭竹雅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慢慢的走了出去。
眾人都知道宋青書現在到了抉擇的時候。
宋青書迎來了人生的第二道坎。
第一次是當初宋青書獨上少林，迎戰十八羅漢大陣，那次大敗是一次蛻變。
那是武學的蛻變。
這一次是人生。
上一次是張真人的安排，而這一次是張真人與所有老一輩。
這一次張真人在逼迫宋青書。
不僅僅是武當。
楊雪等人也在其中，也許其他人也是。
武當是幫凶，楊雪與幽蘭竹雅四女也是幫凶。
謝遜是如此，白眉鷹王，殷野王也是如此。
楊雪現在想明白了很多問題，白眉鷹王，殷野王，謝遜，之所以來的晚，估計都是張真人安排。
這一次……除了不夠實力的殷離，還有遠在波斯明教的張無忌，所有宋青書在乎，親近的人都參與了。
“小姐……公子。”東方蘭有些擔心的看向楊雪。
她想明白一切後，心中無比擔心宋青書。
宋青書這次太難了，張真人，還有大家太狠了。
“公子一直就在乎這些人，而現在……我們全部逼公子。”
“我們……”
“我怕……”
“我也怕。”東方雅眼中全是擔憂。
其他幾女也是如此。
逼的太狠了。
“公子本就機智過人，也許公子已經想到了。”
“我們這樣真的好嗎？”
“公子真的要改變嗎？”
楊雪看著四女的眼神，臉上全是苦澀：“大家心裏都清楚，何必問呢。”
“你們心裏也有答案。”
“其他人心中估計也清楚。”
“我不想逼青書，你們也不想，大家也不想。”
“在我們眼中，現在的青書很好，可青書掌控的是整個中原。”
“中原武林，甚至是中原的以後。”
“皇朝更替是曆史，可武林依舊存在。”
“這土壤想要傳承下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傳承是根本。”
“想想現在的中原，元室占據中原，可如果武林跟著衰敗，就沒有現在的局麵。”
“青書現在承受的一切都是代替我在承受。”
“這一切……原本應該是我。”
四女沉默不語，她們不懂，以後對她們太遙遠了。
她們隻是覺得推翻元室就可以了。
“我也不懂。”楊雪讀懂了幾女的想法，自嘲一笑。
“走吧。”
“不管青書如此決定，以後的路我們陪他走。”
“嗯！”幽蘭竹雅四女堅定的點了點頭。
眾女盡管如此，可心中還是擔憂。
屋內……
武當六俠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宋青書。
宋青書逼著雙眼站在那裏久久不語。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宋青書想了很多，太師傅張真人，武當，楊雪，幽蘭竹雅。
白眉鷹王，殷野王，謝遜。
峨眉這一局，為何會演變成這樣。
為何，周芷若與張無忌訂親，隻有武當的長輩在。
還有……自己是不是對周芷若過於冷漠？
為什麽？
周芷若的事他能改變嗎？
捫心自問，他可以，真的可以。
可他沒有這麽做。
按照他現在的影響力，改變峨眉派真不難。
而且……太師傅知道可以改變。
哪怕自己不出麵，也有其他辦法。
如果峨眉派真的需要高手，太師傅完全有能力讓周芷若九陽神功大成。
或者說，老一輩因為華山論劍不出手也可以。
他與楊雪等人，加上古墓內的萬年寒冰幫助周芷若提升也不是問題。
短時間鎮住江湖人輕而易舉。
華山論劍過後，老一輩幫助周芷若九陽神功大成一切都不是問題。
如果周芷若還有顧慮，隻要他出麵，沒人會找峨眉派的麻煩。
哪怕自己不出麵，隻要齊木，殷離等人照顧，峨眉派依舊無憂。
華山論劍後，一切都不是問題。
可自己什麽都沒做，就任由周芷若自己來。
周芷若……是自己的弟妹，不是外人。
進了武當的門，就是自己人。
自己人……
“我什麽時候對自己人都如此冷漠。”
“什麽時候……”
“什麽時候……”
宋青書有些顫抖的聲音在屋內響起，聲音無比細小，呐呐自語。
盡管聲音很小，可武當六俠都聽見了。
眾人全部閉上的雙眼，他們不忍看到宋青書如此摸樣。
他們不想逼宋青書，可他們不得不這樣做。
青書所在的高度太高了。
青書現在已經站在了當初師傅張真人的高度。
青書必須改變，必須改變。
“謝遜也是如此。”宋青書雙手死死的握著拳頭，指甲刺破了皮膚，鮮血順著拳頭滴落在地板上麵。
“我是真準備謝遜死。”
“沒有絲毫想救援的心。”
“謝遜不管如何也是張無忌的義父。”
“我可以讓他提升實力，讓他贖罪之後安享晚年，可我沒有。”
“我壓根不想管！”
“我一直就沒在意過謝遜的死活。”
武當六俠沉默不語，謝遜之事宋青書的確有更好的安排，可宋青書就任由謝遜自己走，沒有絲毫幫助。
謝遜贖罪，這的確是一條路，可這也是一條死路。
如果宋青書不照顧，幫助。
謝遜最後的結果就是死，張無忌根本照顧不過來。
張無忌很在意謝遜，謝遜一但死亡，張無忌也要出問題。
或者說，謝遜出事，張無忌救援會牽扯很多人，問題會更大。
這一切，宋青書都有能力改變。
可宋青書沒這麽做。
宋青書這些年的確做了一些事，一切都做的很好。
可，宋青書本人……太過冷漠了。
謝遜……張無忌義父。
周芷若……張無忌的媳婦。
武當這一代就宋青書與張無忌，宋青書對張無忌都如此，其他人會怎麽想。
以後很多人都會成家立業，那些人的家人怎麽想？
這性格……有些冷漠與自私了。
如果宋青書一直如此，可能會出問題。
“青書，如果雪兒出事，哪怕雪兒十惡不赦，你覺得無忌會救嗎？”俞蓮舟看著宋青書無比彷徨的眼神，緩緩開口。
“我肯定無忌會。”
“如果雪兒出事，張無忌會不顧一切都救，哪怕舍命也是如此。”
“不是因為你幫過他，也不是因為他欠你，而是他知道你是他哥哥，雪兒是他嫂子。”
“僅此而已。”
“你覺得呢？”
宋青書猛然一震，腦海中出現了張無忌小時候的摸樣。
那個半夜跑他房子裏默默看著自己的張無忌。
那個看著雞腿流口水，也要忍著自己不吃，給一個自己的小屁話。
那個不管什麽時候，在自己被罵的時候，不問對錯都站在自己旁邊扯著自己衣角的小屁孩。
那時候的張無忌盡管身體很膽怯，可眼神無比堅定，小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衣角，死也不鬆手。
“他會，他會救雪兒，哪怕死亡，他也會。”
“從小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我從不懷疑。”
這一刻，宋青書眼中的迷茫，彷徨消失，取而代之是自信，前所未有的自信。
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也許……我低估了自己。”
“也許……我能改變很多事。”
“也許……我該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路。”
“也許……我走的太快了，快到我忘記了很多事。”
“也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