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 鏡中妖邪
隨著那支根尺長鬥筆型法器的不停噴吐,一時間寒氣大盛。
很快,一個棱角分明的物體帶著裂紋現身了,那是一個八麵體,看上去是由兩個四棱錐底麵相印拚成的,通俗點講,就是把兩個金字塔的四方形底座對在一起。
這八麵體每個麵都是一個等邊三角形,表麵光潔,被寒氣噴射的那一麵還帶著裂痕,這種質感讓人聯想到琉璃。
同時,張慶豐身邊的法器也都停止了“憑空”的擊碰,悠哉地遊護在主人身邊,人們才看清那是四塊二尺見方的盾形法器。
那些與盾形法器發生碰撞的元凶也終於現身,是四片單薄的晶片,且隨著那個八麵體的形態同步改變著,時而消失,時而化作反光的鏡麵,若隱若現。
鬥筆型法器本來筆頭粗大,可隨著寒氣的噴射已經漸漸變小,然後化作一道青光飛回張慶豐身邊,筆頭衝下懸空而立,竟又開始慢慢漲起。
這筆形法器,是張一玄花了大價錢才搞到的,名曰青書,妙處在於將使用者充進的水行真氣進行儲存和壓縮,既能蓄力凝射又可直接用真氣書寫符籙。
隻可惜這青書是給散人用的,張慶豐目前能做到的就是像剛才那樣,將灌滿真氣的青書放飛過去吐射一口寒氣。
鷹隼鬥隻是一種考核,鑒定欲要參加龍虎鬥的那些人的實力,目的在於提高龍虎鬥的觀賞性。
而鬥技場對於要參加鬼神鬥的人,是沒有限製的,哪怕你是個凡人,隻要有訓練師幫你報名,隻要你不怕死,隻要你的訓練師願意送掉一千兩的入場費,那,就隨你好了。
所以,鷹隼鬥是有修為上限的,張慶豐能夠操縱青書吐出那麽一大口寒氣,在這種有上限的鬥技中已經算是不俗手段了。
隻見那個一人多高的八麵體已經被寒氣噴得冰藍,可也隻是一會兒,這些冰藍就開始以那八麵等邊三角形為單位,從這些三邊形的中心慢慢淡化,然後收入邊緣,裂痕也紛紛平複,這時,人們才看清八麵體中居然漂浮著一個**的妖豔女人!!!
就這一個照麵,有些人看傻了,那豐滿的…渾圓的…蕩漾的…嬌柔的…粉嫩的……種種,立刻讓這些人浮想聯翩、血脈賁張……
張慶豐自是看得最清之人,但他沒空驚其美豔,因為這鏡中妖的勾人皮囊之中正裹著無限殺意!!!
收入棱角的寒氣被悄悄送向上端的尖頂,八麵體表麵則開始變得銀亮,清晰地映照出周圍的景象。
短短這會兒功夫,八麵體的表明居然呈現出了三種形態:一開始的隱形,寒氣退去後的透明,以及目前的鏡麵形態。
還有,那四麵單薄晶片,也隨八麵體的形態發生著同步的轉變。
驟然間,八麵體朝上的尖頂激射出一道青色指粗光柱,直直地向上打去,卻打在了一麵等在那裏的單薄晶片上,接著直接反彈向另一麵……
那條青色光柱就如陽光被鏡子反射,一瞬間就畫著幾個連貫的夾角打到了張慶豐身後的一麵單薄晶片上,同時直接向張慶豐彈射而來。
其實這個過程隻能說出來,因為看起來就是一瞬間,一個神念的百分之一甚至都用不到,那個光柱已經來到了張慶豐的背後……
可惜,青色光柱還是擦著張慶豐的袖管打在了地麵上,這多虧了張慶豐早就察覺到背後那麵晶片傳出的濃烈殺氣。
殺氣更強了,幾麵單薄晶片又紛紛隱去形體,歇斯底理般向張慶豐削來。
隱形的無聲切割,如果換做他人,鏡妖可能早就得手了,可她遇到的對手偏偏是張慶豐!!
終於,法器青書再次蓄滿了水行真氣,隨即飛至銀亮八麵體旁邊,大口地吐著寒氣。
八麵體卻不擋不避,又一次變得冰藍生出裂痕,連那些隱去形體的四麵晶片也停止了飛斬,散去的方位正好將張慶豐罩在當中,仿佛鏡妖就等著那口寒氣呢。
終於,八麵體再次將寒氣收起,卻沒有了透明形態,不等人們因未能看到**的鏡妖真身而惋惜,就直接變成了鏡麵形態,緩緩轉動了一下,陡然一歪,一道青色光柱直接射向張慶豐……
這次光柱擦過張慶豐後,卻沒有打向鬥技場邊緣,而是被早就停在那裏的一麵單薄晶片再次反射!
反射的角度剛好衝著張慶豐身前的另一麵晶片,在目標巧妙地躲過之後接著繼續反射,這次沒有射向張慶豐,而是打在他頭頂不遠處的一麵晶片上,才再次朝著張慶豐射來……
如果將那四麵晶片標記為一、二、三、四號的話,那麽剛才的路線就是八麵體→張慶豐→一號晶片→張慶豐→二號晶片→三號晶片→張慶豐→四號晶片……
那道青色的真氣凝射,居然在鏡子間織起了網!就這樣,這場鷹隼鬥,居然為觀眾,呈現出了史無前例的觀賞性。
也許太快了,他們看不清到底已經被反射了幾次,也看不清在中間的張慶豐是怎麽活下來的,亦或是已經死了,隻是還沒來得及倒下……
但是,張慶豐清楚這一切,那些接近光速的反射,一秒就接近一百下,也就是說他現在三個神念不到已經數出了二百七七次!
能夠每個神念中,都辨清這麽多攻擊次數,甚至是攻擊角度,這其實是非常困難的,也許與張慶豐練就盲畫有著一定的關係。
張慶豐沒有驅使那四塊盾形法器去擋護,放任著這條光柱在那四麵晶片間瘋狂的反彈,但他有自信不被傷到。
因為,那些晶片完成的每次反彈,都是針對張慶豐而來的,這就必須根據他的移動進行一定的調整,而每次調整,張慶豐都能通過這些鏡麵釋放出來的殺氣,輕鬆地捕捉到。
張慶豐就這樣取得了先機,與其說是他在躲避著那些晶片的角度,不如說那些晶片追隨著他的移動改變著角度,卻總不能如願。
每次落空,那些晶片上都會積累更多的殺氣,這些殺氣令張慶豐感到不屑、厭惡、煩躁、甚至是仇視。
其實,張慶豐還隻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沒有受過什麽上古典籍的教化,甚至沒有跟父母過過幾天好日子,從小跟奶奶長大,作為一個落魄的窮親戚,他遭受過各種鄙夷,對於任何的不善他都隻能忍受著……
直到遇上了張一玄,走上了修真路,懂得了陰陽,學到了許多做人的道理,甚至還有能有機會擁有一些夢想,例如成為連環畫家!可是……那老頭兒現在也不在了,是被人殺的,是個邪人,是個惡人!
張一玄的話仿佛又在耳邊回蕩……
“‘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慶豐啊,修真即非真,如果都已經修得真我了,還修什麽真啊,所以修真就和做人一樣,不能因為進境艱難就懈怠,更不能因為僥幸心理而一時懶惰,投機取巧隻能讓你誤入歧途,就好像凡人也會說出類似的話,也懂得那樣的道理,隻是懂得歸懂得,能否付諸行動才是關鍵,你須謹記。”
張慶豐記得,張一玄說完這句話後,又麵帶窘色地說道:“呃……慶豐,剛才那句話對外可不要說哦,這句話可是來自上古典籍之中,是很早很早以前,一位恩人告訴我的,那時我還和你一樣小……他說‘這是遠古祖先中最平凡的人都懂得的道理’,我們是散修,要行事低調,一切都必須小心謹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