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回 錢能通神
大家一看之下,對那黑箱在外視法陣上的形態有些不解,郝彩則繼續作法,本元靈氣一催,那法杖的苞頭就射出一道二尺長綠色光柱,探向黑箱的箱底和四壁,卻仍照不出二樣。
郝彩失望地搖了搖頭,道:“外視法陣能透視的隻有生命體,這黑箱雖隱隱有著一絲生氣,卻很淡薄,剩下的都是死物,自然是什麽也照不出,但根據箱底的樣子可以確定,材質上與四壁和頂蓋沒有什麽區別,也應該沒有夾層。”
“難道我們被耍了?那‘高人’不會也是‘杜世元’失心瘋發作胡編亂造出來的吧?不過從黑箱中取出的東西倒是貨真價實,不如現在就……”張慶豐有些不耐煩了,說著說著又把眼睛瞟向了桌子上的一堆宇囊,這時他隻覺一個巨狠的目光掃了過來,當即不敢再言。
鐵雲嬋收回目光,道:“之前聽信中說箱底有夾層我就覺得奇怪,因為黑箱是不可能有夾層的,這不符合它的製作原理,說起黑箱也隻有大庸錢莊才可以製作;九州修真者都知道,大庸錢莊真正的擁有者和經營者是通神幫,而這黑箱製作方法正是通神幫絕不外傳的秘密,箱子本身的材質並不堅硬,隻是箱子的卡口很奇特,一旦打開卡口就會磨損掉,從而再也無法卡住,原先的卡口處就會留下一圈通神幫特有的標示,無論別人如何高超的手法,重新製作卡口都會將這標示破壞掉,更無法模仿這種標示,也就是說打開後仿製了卡口再合上也沒用,使用者可以從標示上的變化看出黑箱是否被打開過;通神幫對於黑箱的態度也非常簡單,隻製作,不修複,不知道是他們有意不修複,還是那標示連他們也不會修複,總之,這就是通神幫的鐵律——信譽。”
呂白踏入修真界也有些日子了,通神幫他自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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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雖然叫【通神幫】,卻不是幫派,也不是家族,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個族群,隻是在九州,他們僅僅以大庸錢莊經營者的身份出現,通神幫就是這些人的總稱。他們膚色不一,既有西蠻的白皮,又有九州人族的黃膚,甚至還有棕色和黑色的,但都有同樣的信仰——金錢。
通神幫幫眾認為金錢可以帶給人無限快樂,是上天的恩賜,必須愛惜,越是愛惜越會受到神的保佑,甚至是狂熱。
但通神幫認為,獲取金錢要憑借智慧,而不是欺詐和搶奪,他們甚至從九州的上古典籍中找到了一句話來描述——“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以至於在通神幫幫眾看來,金錢擁有的數量是一個人是否高尚和具有智慧的標準。
“通神”,即通過金錢向神感恩,也有金錢實際上是一種流“通”工具的意思,這種解釋倒是比較符合作為錢莊對錢的應有理解。
不過,大部分九州修真者都對“通神”這兩字嗤之以鼻,認為“通神”不過是“錢能通神”之意,是通神幫的自我標榜,“通神”顛倒過來就是“神通”,這是在暗喻錢隻要多了一樣會有神通。
不管修真者怎麽認為,通神幫在九州這麽多年確實一直保守信用,利率公道,也正是如此才能在大庸朝建立不到五百年,通神幫與朝廷就確立了合作關係。朝廷提供信譽和保證,通神幫則幫朝廷打理一係列金錢流通的問題。
當然,大庸朝廷也懂得金錢流通的利害,每個錢莊都有欽差監督。大庸錢莊也隻開設在各大州的主城,而隻要是關於錢莊的事,當地城主遵照朝廷律法就有義務聽欽差調遣。
所有欽差每年還要輪番回京麵聖,匯報工作,三年一任,任期內的賞罰也跨幅很大,從誅滅九族到連升數級……
由於通神幫恪守鐵律,所以信譽和服務都非常的完善合理,一直為九州的商業做著貢獻,修真者以及九州民眾,除了偶爾私下諷刺下他們的信仰,也就沒有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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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世元’的信中牽扯到了整個九州,關乎重大,寧可信其有,他既然說‘箱底夾層’留有物件,那我們就應當盡力查找……”呂白說到這裏又問向鐵雲嬋“那麽這黑箱是什麽材質的呢?”
鐵雲嬋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總之隻知道是通神幫從外域帶來的特有材料,起初是一種**,後經他們的秘法提煉而得。”
郝彩聽到這裏好像想起了什麽,道:“我師父也曾定製過黑箱,他說這黑箱的製作原料非常奇特,其中透著百萬年的氣息。”
呂白當即問道:“百萬年的氣息?尊師還說了些什麽?”
郝彩隻得無奈道:“就說了這麽多,我當時隻當黑箱是保管物品的一樣工具,也就不以為然沒有向師父請教,而且師父好似也不大願意多說。”
“百萬年的氣息……百萬年的氣息……不行,不能陷到這一個地方,既然黑箱是通神幫所製,那麽他們受理特殊的定製要求嗎?”呂白喃了兩句後又提了一個問題。
鐵雲嬋答道:“天工坊也對外出售一種密保箱,與黑箱不同的是可以反複使用,但隻有定製者自己或他指定的人才可以開啟,盡管兩種箱子用途不同,可天工坊還是與通神幫的黑箱有過一些競爭,也就對他們的黑箱進行了很多調查,雖然不知道具體的製作秘法,但可以確定,黑箱隻有大小之分,材質上沒有區別,也不會接受什麽特製要求,這樣是為了保持黑箱慣有的用途——單次性保存,隻能開啟一次——所以我前麵才說,應該不會有夾層。”
呂白點頭道:“嗯,那就對了,依我看,這很可能隻是一道禪機,或者說是一個謎題,故而那信中才會寫著‘如果你真的是傳承者,就一定可以打開’。”
“對!你肯定是傳承者!你一定能打開!”張慶豐突然冒出一句。
郝彩笑問:“那怎麽打開?”
“我又不是傳承者,我怎麽知道?”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郝彩說完留下了一個鄙夷的眼神。
張慶豐有些不爽,道:“怎麽了?我隻是給我兄弟加把勁兒而已,再說了,其實這啥‘饞雞’打不打得開又如何,那箱子裏裝著的宇囊可是貨真價實,裏麵一定都是秘籍、靈玉,都是寶貝,好好修煉足夠我們稱霸一方了!不就是傳承者了嗎?”
鐵雲嬋罵道:“你就這點出息了,沒用的東西!”
張慶豐壓抑了太久,不忿道:“憑什麽罵我?有本事你說出個所以然啊?”
見鐵雲嬋說不出話,張慶豐來了勁:“對吧?你也不知道,所以就別說我了,最起碼我還有點想法。”
“想法?就你那豬腦殼兒?”鐵雲嬋說著就想去扁他。
郝彩忙拉了拉鐵雲嬋的手,攔住了,又對張慶豐說:“你真有想法,那就說啊。”
呂白也道:“是啊慶豐,有什麽就說。”
“那我可說了啊?”
“說啊。”
張慶豐這才清了清嗓子,雙手一背,煞有介事地講了起來:“依我看啊,這高人很可能就是虛構的,當然此事關乎重大,我就先假設他是真的存在吧;他既然能知前後事,不用問肯定會易術,搞不好還會宙術,他這樣做很可能是另有圖謀,說不定是要利用‘杜世元’進而利用我們,所以這個‘饞雞’啊,很可能也是他所知道的,或者根本就是他讓‘杜世元’這麽做的,那麽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聽張慶豐講到關鍵處,大家都聚精會神,豈料張慶豐淡淡地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
“滾!”
如果不是呂白攔得快,張慶豐可能已經死在鐵雲嬋手裏了……
張慶豐急忙說道:“別急啊,我還沒說完呢,雖然我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但我知道他如果真的存在,就一定能預見或者推算出我們今日的一切,包括你剛才還想打我,他可能都推算到了,當然也推算出你會被呂白攔下,而且還撞了個滿懷……”
見鐵雲嬋惱羞成怒卻還是被呂白攔著,張慶豐心裏偷笑,表麵卻突然認真起來,道:“然而這一切,均由信上說的‘箱底夾層’和這黑箱實際上無夾層的驢唇不對馬嘴……所起,也就是說,他這樣做的用意就是……”
呂白接著他的話道:“就是引出你剛才的那番話,易術、宙術,他是要告訴我們,要相信他的推算就要認識到他可能是個易師,而我們剛才到現在探討過的所有內容,也一直都在他推算之內,他這樣做就是想通過謎題引出我們的討論,也就是說真正的謎底很可能就在我們剛才的討論之中,當然也可能隻是解開謎題的關鍵。”
“對!”張慶豐說完跑得遠遠的,生怕被鐵雲嬋“報複”。
鐵雲嬋若想打他還不容易,但是她看張慶豐的話既然幫大家打開了思路,也就沒有發作,而是一起回想起剛才都說了些什麽。
黑箱上的生氣,黑箱的材料是通神幫用秘法從一種**中提煉出來的,風百裏曾經說過黑箱透著百萬年的氣息……
一個苦笑,從呂白的臉上浮現了出來,有些無奈,有些釋然,自然又有些矛盾,既無奈又釋然的一個充滿矛盾的苦笑,是因為呂白將這些線索串聯起來後想到了一個事物,那是《遠古一窺》中才有的。
而這本上古典籍完全是續帝對遠古諸神世界的描述,很有可能呂白背的這本就是九州最後一本了,當然,此時已經被呂白燒了……
也就是說,那人神奇到可以推算出呂白讀了《遠古一窺》,從而猜到黑箱和通神幫的秘密,解開這個謎題。
收起這個笑容,呂白說道:“好了,我已經猜出大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