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回 菊武病夫
一輪過去,九色鹿所在的第五小組已經去了一半,剩下二十支隊伍。鬥技場的安排是隨機抽出八支,先行角逐,剩下四支,正好與十二支隊伍組成十六,再通過四輪比賽決定誰是小組最強。
得知抽簽結果,張慶豐抱怨道:“應該讓我去抽就對了,呂白的手氣太臭,現在我們要多打一輪。”
“你又不是訓練師,哪有資格去抽簽,再說了,多打一輪正好練練手,還可以順便考核下這個家夥。”鐵雲嬋說著望向旁邊的宇翔,他聲稱自己已經學會了夜叉十路斬,此行就是前來曆練的。
見幾人都望著自己,宇翔心領神會一般應道:“考核!”
沒人相信他能真的心領神會,但也懶得跟他廢話,呂白望向十三捕頭道:“十三,你真的不上場嗎?”
如今他已經不是捕頭了,可相識的人還是叫他十三,十三緩緩道:“論辦案呢,我還算拿手,至於這種純粹的鬥技,我看還是算了,要是我再年輕兩百歲……也許會感興趣吧,嗬嗬。”
十三如今已經四百年歲了,雖然身體還算壯年,但要想一直保持精神上的活力就沒那麽容易了,特別是一直待在斬部。
呂白點頭道:“也好,不過除了辦案,十三不是還做過醫療隊長嗎?如今也不算埋沒了本事。”
“這個啊,我倒是希望被埋沒啊,你們最好別受傷,哈哈……”
“哈哈哈哈!”宇翔跟著大笑,卻發現其他人沒動靜了……
……
呂白四人站在神仙丘時,對方已經在鬼妖山等著了,他們來自南方揚州的宏口鬥技團。
看著宇翔是一閃上山,宏口隊裏一中年樣貌的女修士奇怪道:“額呦,他們不怕洗的啦,連宇絲也來鬥技呦。”
“老阿婆,你不會是怕了吧?”旁邊一男修士取笑道。
中年女修瞪眼嗔怒:“你才老,偶才不怕咧,大不了就是洗。”
隨著倒數開始,宇翔留下一個節點和一個傳送宇陣,進入了隱遁狀態。
“額呦,真的是宇絲。”中年女修說著,已經祭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法器,從形狀上看,有梳子、枕頭、拖把、拖拉板……貌似有一件還挺像夜壺……
她身旁那男修也行動起來,在真氣的運轉下,衣服已經風鼓而起,雙臂展在兩側,手上分別托著熔岩一般的火球,正迅速變大、升高。
二人身前則立著三個覺者,正用盾甲築起防禦工事。
這樣的組合不難推斷,那兩個修士都是強攻型。
隻見藍色屏障隨著“一”一同消失,男修士兩團火球,小太陽一般冉冉升起,已經瞄著神仙山上的人,激射出數百道岩漿。
那兩顆小太陽體型卻不縮小,宏口隊的男修士,正通過兩根鮮豔橙黃的真氣帶,不斷往上補充著火氣。
同時打來的,還有七零八落卻數目眾多的一堆金行法器,正是那中年女修的神通。
這次出手的是呂白,暗金光芒一放,隨即更加高亮,瞬間提純到了黃龍之光,但也隻是一下,就又自分出兩色,一色趨於高亮泛出白光,一色趨於純暗隱隱黑光,繞著呂白變成兩股激流,緩緩旋轉,形成了一顆巨大的黑白光球。這是呂白的一種嚐試,看能否僅憑自身真氣,就使出三才劍訣中的君子有義。
白光範圍較大,先是越過數百道極熱岩漿,直接將那些鋪天蓋地的金行法器震散。緊接著,那些岩漿一深入到黑白球體,黑白雙色就迅速輪轉起來,越轉越快,可在男修看來還沒到半個神念,那快速的輪轉就開始反吐回所有的岩漿!!
一邊吞吃,一邊反彈,其實那岩漿是高純火行真氣的形態之一,竟毫無保留的被呂白反射回來。
看到這種效果,呂白還是比較滿意的,畢竟隻靠自身真氣就施展出來了君子有義。可對麵那幫鬥技者就傻眼了,三個覺者全力施為才勉強防住這“反噬”之勢。
中年女修衝那男的大叫道:“十三點啊,快收手啦,不曉得你的招數全被彈回來了嗎?”
男修馬上聽話地住了手,卻又呆愣了起來。
這時,中年女修也發現了,脖子上正橫著一柄細長筆直的單鋒劍,名曰斷馬劍。
這劍也算是一種長刀,此時被宇翔拿在手中,刀刃正對著那中年女修的鬆弛脖頸。
三個覺者樣貌年輕,平時都是聽那女修指揮,現在見她都被拿了,立時沒了主意,呆立著。
“你敢動?你個癟三!”中年女修是在罵對麵的男修,喝住了男修,她又責怪了句:“想害洗老娘啊?”
然後,她就眼睛往後瞄,說道:“小夥子,我們不打了,不打了,要是戰洗也就算了,這根本就麽得戰嘛,根本不是對手嘛,這樣洗掉不就成十三點了嗎?我們投降好了,投降好了,投降……”
見宇翔始終不說話,中年女修終於大著膽子拿出了白旗,原來她還是訓練師。
嗖嗖嗖……
一眾鬥族護場衝了進來,其中一人對宇翔道:“宏口隊已認輸,請您放了這位訓練師。”
宇翔本是一臉冷酷,好似此時才聽得明白,立馬收起斷馬劍,向中年女修鞠躬道:“哦,認輸了啊?我沒注意,真是不好意思。”
“小夥子挺文明的,到了揚州記得來我家做客啊,這是我家的地址,我一定會好好款待你的。”中年女修士說著遞出一張卡片,見宇翔愣著,就隻管別在了他衣襟上……
九色鹿駐地
“看不出你還挺受歡迎的。”
被鐵雲嬋一說,宇翔的臉又紅了,看得張慶豐心裏直犯惡心。
呂白皺眉道:“宇翔兄,剛才你一下就看出了對方的核心人物,足見你眼力非凡,可他們若是魚死網破,你恐怕要吃虧啊,下次千萬別再莽撞了。”
宇翔自豪道:“沒關係,即便他們不是真心喜歡那個阿婆,毫無顧忌向我攻來,我亦可以這樣……”
說著,一瞬間,又是無數個宇翔……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大家不再理會他了。
見大家臉上都有可笑之意,呂白卻一下就回到了陰鬱,十三說道:“依我看,郝彩可能是另有奇遇,不然不會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
“希望如此吧,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打完鬥技,其實我也知道,此時應該心無雜念……”
十三忙勸道:“兄弟感情真摯,這再正常不過,不必自責,絕對的冷靜隻能是無情。”
郝彩平時乖巧可人,又是一脈方士,其實她的失蹤也牽動著大家的心……
又是幾輪爭奪,第五小組已經隻剩下兩支隊伍,呂白一行自在其中,一路戰來隻能說是無驚無險,九色鹿也成了大庸鬥技場的新寵。
呂白早在三年前的時候,就可以給鬥技團換個名字。呂白一行也可以戴起麵具,單憑真氣實力取勝,不顯山不露水。可那樣不是這群年輕人的作風,除去可以熟練一些神通,彼此進行磨合,更重要的是,明人不作暗事。
卑鄙者有時也會說“強者要懂得低調”,其實是他們曲解了“低調”,低調不是無調,更不是陰險,低調隻是謙虛、謹慎、不張揚,不居功,更多是指做人的態度。
當然,在必須隱忍的時候隱藏實力,也是一種獨善其身。可真要說起實力,呂白一行到現在也還沒使出三成,原因很簡單,缺少強大的對手。他們盡量將自己的道貫徹在鬥技中,鬥技何嚐不是一種傳道,隻是……凡事都要付出代價……
……
“他們是誰?”
看到神仙山上菊武鬥技團的五人,張慶豐奇怪道。因為那五個人中,有四個根本不是該鬥技團之前的陣容,另一個更是被黑色鬥篷罩著,看不出一點端倪。
菊武鬥技團是一支新隊伍,是這次大賽開始報名時才注冊的。之前幾場比賽中,代表這支隊伍的,是幾位叱吒徐州海濱鬥技場的高手,如今竟一下換做了幾個奇怪打扮的人。兩人纏緊褲腿、袖口,十分利索,另兩個則衣著寬大,但服飾都不似九州裝束。
“管他們是誰,總之他們不是好人。”鐵雲嬋已經修習了《五氣叢》,此時那露臉的四人身上全是殺氣,鬥篷下的那個則是氣息全無。
呂白衝身旁道:“宇翔,等下你要小心了,這是場惡戰。”
終於,屏障消失,隻見菊武鬥技團中,衣著寬大的一位直躍場中,傲然而立,看樣子是要單挑。
“我來。”鐵雲嬋說著飄下。
離近看,那人身材不甚高大,頭上刻意剃個半禿,流光辮子盤起,細眼凝白,麵容消瘦卻無甚輪廓。
就見此人恭敬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鐵雲嬋也趕忙還禮,沒想到滿身殺氣的人還能如此有禮。
但她馬上就發現自己錯了,那人起身就昂頭眯眼斜視著,隻聽他不遜道:“你們九州男人都是病夫,就喜歡讓老弱婦孺先上。”
鐵雲嬋覺得可笑,卻沒有笑,美麗的笑容是不能便宜這種人的,就淡淡道:“老弱婦孺……也足以對付你這種廢物。”
“啊——”
那人猛然發現跟鐵雲嬋鬥嘴是自不量力,一番莫名其妙地怒叫後,他摸向腰間長長的劍把,卻不出鞘。
從劍鞘看得出,那是一柄略帶弧度的細長兵器,可是鐵雲嬋已經被那牲口般的大叫,弄得厭惡陡增,哪還顧得上這兵器什麽來頭。
既然你不出劍,那就由我先來!鐵雲嬋化作一道白光,瞬移般已經將娥眉刺刺入那人心髒。
可就在同時,鐵雲嬋背後閃過一道銀光,細長彎劍已經出鞘,那人竟然從後方斬來,而鐵雲嬋刺中的……隻是一段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