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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回 黃龍點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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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萬物都是有靈的,隻是很難相互理解,人族的靈性就在於有能力跨越這種隔閡,雖然很難,但這就是方士的道。

九州有兩條母親河,當郝彩乘著靈鹿飛馳過南邊這條時,她想起了師父風百裏的話。

這大江東流,奔騰不息,每朵浪花都是鮮活的生命,短暫又世世代代,形成了江流的表情。

表情,大江是有表情的,大江何嚐不是一處生命?隻是對於他的旅程,千萬年少有人懂。

到底要多少年,才能看出他也會改道?

到底要多少年,才能明白他始終沒有離道?

大江滋養著許多生命,比如那礁石上的赤岩藻,隻要足夠溫暖,隻要礁石不住被打濕,他們就會生長出來,為礁石裹上一層紅紗。

許多人族覺得,赤岩藻就是一種水藻而已。他們不懂,有方士花了千萬年,培養靈性,代代相傳,才對大自然的理解有了積累,才明白,那赤岩藻其實是一種微小生物,他們數量眾多,但每天都會生生死死,生死相隔,繁衍生息。

赤岩藻不懂得岩石是有生命的,其實即便是人族站在他身旁,他也不會知道人族是有生命的。你不過隨意做了幾個動作,蹲下、站起或者把頭湊過去看,他就已經完成了自己的生命,他永遠無法看到你也是從一個小點發育而來,又將化作其他小點的開端。

人能看到赤岩藻的一生,赤岩藻卻看不到人的。那麽那塊礁石呢?為赤岩藻創造生命平台,為人搭建靈性舞台,卻少有人知,他也是有生命的。

他曾深埋地下億萬年,身體柔軟;他曾隨著劇烈運動噴出地表,億萬年沉沉浮浮;他曾花了億萬年變成礁石,有了如今的道;他也終將隨風兒、隨激流、隨著大地的變遷重新變回柔軟,回歸本原的道。

啊,這塊礁石,他是大地的表情。

江河,大地,這些又何嚐不是自然的表情?

人是多麽有趣的生命,具備可以理解萬物的靈性。

人,是自然之靈。靈性也給了人選擇,選擇成為道的恨,或者成為道的愛,或者和大道一樣有愛有恨,做大道的表情,亦或者不承認自己的靈性,背道而離。

人可以選擇,在大道中選擇,又組成大道,這是非凡的,就好比一陽,此時正炯炯有神地瞪著郝彩,等待這個非凡的人族做出選擇。

郝彩撫摸著一陽背上的雪白,終於帶著感悟從沉思中醒來。她一眼的溫柔,她懂得到處都是生命,應該溫柔地對待他們。

這都要謝謝一陽,她手臂揮動,像是跳舞,法杖上就給出了包含靈氣的嫩枝。一陽歡快地吃著,吃飽後,那個人族方士可能就會有方向了,又可以去冒險了。

一陽不知,是他給了郝彩方向,是他在千萬裏的跋涉中學會了飛翔,是這種生靈的奇跡,帶給了那木方士無限的感悟。

“我們先去前麵那個驛城看看吧?”郝彩坐在一陽的背上,用法杖指著地表上一個小方格,做出了選擇。

她要去補給,然後就去那座山,曆練到三年之約的到來,那座師父告訴她的木方士之山。

收到郝彩的選擇,一陽憑借灌注在身的靈力暢行天空,向著前方飛去,他其實意識不到那些靈力是如何灌注的,這就是他九色鹿的本能,隻要他行著九色鹿的道……

玉女山,玉女一般,開朗、活潑、滿懷仁愛,她允許人們在她裙邊耕耘。

玉女山,玉女一般,矜持、羞澀、心地純潔,她保護生靈免受人族打擾。

那裏是木方士的聖山,隻有做好充足的準備,才可前往,等你有了一些道行,為師會帶你去那裏見識。

郝彩眼看玉女山越來越近,看來進山前是無法甩掉那些黑影了。那些人,是她出了驛城不久就發現的,駕著奇怪的法器。

之所以奇怪,是因為表麵看像是法器,實際上根本無法從那些“法器”上,捕捉到氣息,而那些人卻有著邪氣,這說明法器上根本沒有真氣,或者通過什麽方法將真氣隱藏了,可那是法寶才具有的神通。

可能那些人也知道,玉女山深處有著萬年道行的神魔異獸,所以他們一發覺郝彩往這邊飛,就提速到了極限,卻仍是被那一人一鹿慢慢甩下。

“算了,我們跟丟了,返回總部。”跟入玉女山一小段,幾個黑影停下,變成幾個黑衣人,其中一人下了命令,

“是!”幾人應道。

“大人!有發現!”

隨著那人一指,幾人目光都聚集在一根緩緩飄落的發絲上。

……

……

玉女山……

當聽說郝彩的行蹤消失在玉女山時,呂白即刻就想去山中尋找,可是他重任在身,隻得顧全大局。

如今吸收了五顆木行金丹,呂白隻覺黃龍扳指中氣海翻湧,好像在催促著什麽,由於神識已經注入其中,這種催促持續傳遞給了呂白。

那好吧,與靈寶交流,沒有人知道方法,就好像與上古神劍和劍仙福澤的交流一樣,呂白僅僅是憑著靈性,靈性說該試試了,要不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該試試靈珠了。

呂白取出錦盒,拿出得於通天塔的那顆土靈珠,小心地放到扳指旁,等待著變化,卻什麽也沒發生。

呂白又嚐試在手心使出黃龍化天,將靈珠和扳指都放在其中,依然沒有反應。

不過黃龍扳指倒是更加的蠢蠢欲動,突然,呂白想到了什麽,趕忙將扳指戴回拇指。

緩緩運氣,將黃龍扳指中的土行真氣提出,在周身經脈循環藏於五髒後,再原路返回,走入手太陰肺經,最後,以黃龍扳指直接代替拇指少商穴,試著完全以黃龍之氣施展黃龍化天……

成了!一條黃龍從扳指中竄出!

奇怪的是,這條黃龍居然不受呂白的掌控,兀自圍著那顆土靈珠遊繞,兩次三番後終於銜入口中。

很是快速,黃龍一觸碰到靈珠,立時通體光芒大方,光線強到可以隱隱透過牆壁,引得張慶豐、鐵雲嬋也紛紛前來觀看。

那黃龍不知是受了驚嚇,還是發現自己無法駕馭靈珠,終於逃命似地鑽回黃龍扳指。

黃龍扳指卻不急著接納,正好將這條黃龍的身軀當做了渠道,一股股天地土行,就這樣迅速湧入到扳指的氣海之中!

這黃龍扳指一吃,就是整整三天三夜,還好晉級十六強後,每場鬥技都會分開舉行,還要十多天才到八進四的鬥技,時間充足。鬥技場這樣安排,也是考慮到鬥迷,不會因為兩場都想看的鬥技,同時舉行而為難。

呂白已經十分疲憊,隱隱感覺到黃龍扳指終於寂靜下來,他也跟著進入了無意識的狀態,使神識也得到休養。

張慶豐和鐵雲嬋則在旁打坐修煉,為呂白護法,這又是三天三夜。

呂白總算睜開了雙眼,無比地平靜,就好像他依然沒醒。

“怎麽樣?”張慶豐察覺到呂白醒來,興奮地問道。

鐵雲嬋也關切看來,呂白依然不說話,有一陣,他們甚至以為呂白並沒有醒,隻是睜開了眼睛而已。

終於,呂白先是搖了搖頭,然後開始說話:“我也不知道怎麽樣,之前化去了五顆木行金丹,真氣雖然充沛,卻很不穩定,我就嚐試喂了一顆土靈珠進去,結果土靈珠一入,就開始在黃龍扳指的氣海中凝丹,不知怎麽回事,那些木行金丹的特性重新顯現,竟也一起凝入丹中。”

張慶豐聽得雲山霧罩,追問道:“‘凝入丹中’?什麽丹?扳指裏凝的?”

呂白點點頭,“是的,扳指裏的丹。”

“那把丹凝出來看看!”張慶豐聽說扳指裏還能凝丹,立時興奮起來。

呂白又搖搖頭,道:“不行,那顆丹太強大了,我的神識全部探入都無法撐滿,招出來肯定會失控。”

“也就是說,黃龍扳指凝了丹,但是你不能用嘍?”張慶豐言語中有些失望。

“也不是,我應該還能從氣海裏提氣……”呂白說著起身,往訓練廳走去。

啪—啪—啪——

訓練廳中,一條黃龍飛舞靈動,正向著一麵黑鐵盾,吐出一口白茫茫的真氣,那黑鐵盾立時劈啪作響,材質上開始微微變化,同時流出黑液。

在黃龍吐出的白色真氣中,那些黑液也在迅速“蒸發”,先是變成黑霧,然後又逐漸淡化。

緊接著黃龍吸氣,一下將那些真氣收回,這時就見黑鐵盾,已經成為一麵破舊的黑石盾。

呂白神識一動,那黃龍即刻將那口真氣再次噴出,黑色岩石竟然開始慢慢鐵化!

最後,那麵黑石盾,努力地恢複了“原貌”,可卻是黑石與黑鐵的混雜。

黑鐵——不均勻的黑石——鐵石混雜。

呂白收回黃龍,有些不太滿意,道:“看來,將點石術施展後再還原,確實還做不到。”

張慶豐本來看得亢奮,聽呂白話語好像不太知足,當即叫道:“你也太貪心了吧,這要施展到人和防具身上,或者什麽法器法寶,還不都得變成廢品啊?!這力量也太強了!”

鐵雲嬋也看得不寒而栗。

呂白笑了笑,道:“這麽不好控製的力量,等於不能用,還不能用來行道。”

張慶豐眼珠子一轉,笑道:“嘿嘿,也是啊,這招太狠了,不知道中了這招的人還能投胎轉世不?”

鐵雲嬋無奈地搖了搖頭,諷刺道:“哎,某人就想點這亂七八糟的。”

呂白卻好像被張慶豐的話問住了,許久才說:“看來暫時,還不能使用黃龍扳指施術,不過作為一個儲氣的靈寶還是很實用的,估計沒有像樣的金丹,是耗不過我的。”

“對啊!我也要趕快修煉!”張慶豐突然一個激靈,大叫著跑開了。

……

……

八支鬥技團,四場鬥技,決定誰是四強。

仙一鬥技廳,即將展開其中一場鬥技,鬥技雙方分別是九色鹿、鐵血。

鐵血在大庸鬥技場非常出名,但還算不上超一流,如今竟然殺入八強,有望晉級四強,不得不說這是一匹黑馬。

有些鬥迷還在猶豫,到底是押九色鹿,還是押鐵血。

鑒於九色鹿的對手老是出問題,有些老道的鬥迷就覺得要麽不買,要麽就買九色鹿,最起碼心裏有底,誰知道鐵血這次會不會換牌,或者幹脆被掉包?但就以鐵血之前的表現,依然不是九色鹿的對手。

所以,當鐵血鬥技團派出五個新麵孔時,鬥迷們並不是十分意外,對於九色鹿隻有三人出場,也不是十分意外。

倒是九色鹿很意外的樣子,隻見屏障一消失,鐵雲嬋就大叫著飛向了對麵。

她分明是在叫:“爹爹!火叔!水叔!木叔!土叔!你們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