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回 大大後天
通天塔,僅是前四段就已經衝出氣圈,呂白給鬥族留了五段,將整整七十六段收入妙門,此時已經懸在妙門中大地之上。
許多修真者紛紛趕來,兩個老怪更是在自己的領地高高飛起,綻出真氣帶著神識,往此處探來。
虎吾接到呂白命令,並未阻礙那他們倆的探查,而是用界內神明之力,將整個塔用火紅的結界隔離起來。
火紅結界劃地廣闊,修真者們圍在邊緣看得起勁,但很快,結界開始實體化,變成了望不見頭的火紅岩壁。
轟————————
大地不住震顫,修真者們猜得出,岩壁中那座通天塔已經落地了。
修真者們大多都在循著通天岩壁,一直望到天上,此時天上卻顯出異象。
大家一時間忘了說話,那異象分明由祥雲組成,很快就浮現出一個人臉。
這時,祥雲人麵居然開口說話:“各位道友,在下呂白,妖王便是呂某操縱,如今和族未除,如被他們知道妖王來曆,必將知道呂某掌握了他們不少情報,到時他們狗急跳牆,可能會多有不利,故而留諸位在此暫聚。”
修真者們先是一陣驚歎,很快又平靜下來,等呂白說完話,就都陷入了沉默。
又等了一會兒,見呂白並不再言,一個老修者便禦器飛天,上得一定高度,才行禮道:“呂真人顯靈,吾等榮幸,小老兒景康成,妄居此處全一教代表,鬥膽代妙門中本派人士,向呂真人請安。”
天際傳來呂白話語:“景前輩過謙,在下還望全一教眾道友,在這妙門過得自在。”
景康成心中怦怦直跳,沒想到呂真人能管自己叫前輩,當即感激涕零,道:“呂真人在上,小老兒不敢誆騙,這妙門內實在是得天獨厚的好去處,且不說法器、法寶眾多,就連靈玉礦脈也十分豐富,實是修煉福地啊!”
“嗯,諸位不要客氣,聽虎吾說,大家在此和睦相處,彬彬有禮,呂某知道,這離不開全一、金至等名門大派的高風亮節,今日一見,景前輩果然氣宇深厚、境界高遠,請接牌。”
聽到天空中傳來“接牌”二字,大家紛紛尋找,就見光華一閃,天上飄落一塊黑牌。
景康成不敢怠慢,催動腳下木甲飛鶴,上前雙手接牌,他並未運氣,而是赤手相接,恭敬之極。
接下牌子觀瞧,上麵刻著一個“全”字,這筆記他認得,正是出自了凡真人;反過來再看另一麵,竟然是個“金”字,景康成曾作為信使去過金至派,這個“金”字分明與金至派牌匾上的“金”一模一樣,那必是尋元真人所題啊。
“這?”景康成一臉誠惶誠恐,那兩個泰鬥閉關三百多年了,如今出來一個二人合簽的令牌,叫他怎能鎮定?
黃龍扳指本是呂白身體的一部分,就連經脈也路過期間,此時呂白隻是將神識關注在扳指內,便興雲成像降下話語:“是的,此牌乃了凡、尋元二位真人所賜,呂某代為轉交,有此牌,景前輩可在妙門中,定眾修者大事,直到實際成熟,回歸九州……景前輩,你可領命?”
景康成趕忙躬身舉牌,道:“在下景康成受此器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就有勞景前輩和諸位了,這些日子望大家可以盡量提升,與和族的決戰,不久將至。”
景康成便帶頭道:“降妖伏魔,任聽調遣。”
下方修真者們也跟著喊起口號。
“降妖伏魔,任聽調遣。”
“降妖伏魔,任聽調遣。”
……
…………
攘外與安內,不攘外何以安內?不安內何以攘外?“安內”安得是人心,所以要立場明確,一切以攘除侵略者、給人民帶來和平為目標;“攘外”攘得是敵心,一切以團結內部、排除內憂、給敵人帶來最有凝聚力的打擊為準則。
陰陽之間,沒有絕對,不能偏激,錯的不是攘外與安內,錯的隻能是不知道安內安的是什麽、攘外應該如何攘,拿此當借口者,更是掩耳盜鈴。
呂白很清楚,現在九州雖有奸臣亂朝,但民心尚且安定,而九州的核心力量就是修真界。目前修真界已經基本達成共識:堅決抵禦和族、西陸等一切邪惡勢力。
然而九州修真界本有一個最活躍的人,他人鼎散於四處,修真者們無不談之色變,可就在這異族入侵的日子,他卻變“乖”了……
呂白隱著身形,憑借衝擊太虛之速,行向西陸,猶如鬼神,隻是一個片刻,已經到得西陸第二大國——阿斯豪王國境內,拿出藍寶戒指呼叫起張慶豐。
“現在就去找蕭夜老怪嗎?你可要等我啊,我這就趕回去。”張慶豐對戒指說了句,身子一低,躲過敵方狂戰士一招斧劈,然後順勢就地翻滾,已經來到了己方防戰身後。
這是布魯陶大競技場,布魯陶在西陸語中是冷酷、野蠻、無情……
“你就不能幫下忙嗎?作為一個防戰,要忘記自己的存在,完全變成一麵盾牌!”張慶豐衝身前防戰抱怨道,剛才他對著戒指講話,差點被對方狂戰偷襲成功。
“對不起,格蘭德,雖然昨天你給我講了石盾的故事,可我今天早上想明白了,我不是石盾!”防戰嘴唇哆嗦,說話卻很利索。
“格蘭德”是張慶豐在西陸的名字,全名是格蘭德•帕帕。他在扮演一個吟遊詩人,帕帕就是西陸語“爸爸”,而格蘭德帕帕則是“爺爺”,所以別人最多就叫他“格蘭德”,從不叫他“帕帕”或“格蘭德•帕帕”……
“石盾”則是一個西陸英雄,昨天張慶豐扮演大吟遊詩人——格蘭德•帕帕,繪聲繪色地講了石盾,如何憑借盾牌劈開惡龍的烈焰,又如何用燒紅的盾牌燙瞎了惡龍的眼睛……
“別廢話了!你當然不是石盾!你是柯提夫!快點舉起盾牌,保護你的同伴,讓那些瘋子砍在你的鐵盾上,震斷自己的手腕!你做得到!柯提夫!否則蘇珊永遠不可能嫁給你!”
張慶豐的話深深地刺激了柯提夫,他是有力氣的,而他的力氣已經被大吟遊詩人——格蘭德•帕帕完全激發出來!他要娶美麗溫柔的蘇珊!
“啊!”柯提夫一身大吼,將怒氣壓縮到極致,施展出他在軍隊中學會的技能——援護。
嗖——
柯提夫援護到一個獵人身旁,擋去了對方盜賊的鑿擊,獵人終於有機會後躍,拉開弓箭一陣散射。
金發碧眼的瑞吉娜,其實是鐵雲嬋,她此時正扮演一個女聖騎,掏出《聖典》給己方的狂戰施展神聖之光。作為修真者,她的神識強大無比,雖然這聖騎士技能施展得並不純正,卻有著一些附加效果,比如增加幾成受術者防具的防護力……
鐵雲嬋念完一段《聖典》,對張慶豐道:“剛才你在跟誰說話?”
“還能有誰?”張慶豐說著,又對獵人道:“吉米克斯,你很勇敢,可是你要像自己的幽靈豹一樣冷靜才行,獵人要得是冷靜!”
張慶豐已然成為了頂尖級的吟遊詩人,他這一提醒非常到位,吉米克斯馬上發現自己光顧著用力發箭,卻失去了準度。
鐵雲嬋知道“還能有誰?”說的是呂白,又道:“那我們要快點了,你直接頌歌吧!”
“好吧好吧,”張慶豐說著深吸一口氣,開始唱《勇者之歌》:
“
雄鷹掙脫枷鎖
他的生命被榮耀訴說
從北冰蓋到東漠
強大的軍團啊受神護佑
神聖、強大,天生殺手
忠誠、不屈,魔鬼也害怕我的怒吼
我們是勇者
毫不畏懼冰與烈火
我們是勇者
千軍萬馬亦取敵首
我們是勇者
長劍斬破所有邪魔
……
”
這是大吟遊詩人——格蘭德•帕帕的最新佳作,被富有磁性的嗓子,和略帶異域風情的口音,將勇者那滿腔熱血,傾灑得淋漓盡致,感人肺腑。
“啊————!!!”柯提夫一個衝鋒,打斷了對方法師的施法,又一個盾擊,終止了旁邊牧師的吟唱。
獵人和狂戰更是鬥誌昂揚,箭矢和巨錘很快將另外三人壓製住。
三個角鬥士就這樣打敗了對方五人,鐵雲嬋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張慶豐,道:“看來你真的很適合做吟遊詩人。”
張慶豐吹起前額的棕色頭發,道:“那是,我可是他們的格蘭德•帕帕。”
“好了,咱們快走吧。”鐵雲嬋有些催促,既然呂白要他們回去,那就沒有任何理由再呆在這裏,關於“雷”、“兌”、“巽”三處的情報,他們也收集得幹淨。
“行了行了,別太急,小心露出馬腳。”張慶豐走過鐵雲嬋身邊時,小聲說了句,然後排進隊列,隨著角鬥士的隊伍退了場。
……
二人走到郊外,張慶豐道:“咱們怎麽回去?”
他們可以直接開飛舟回去,鐵雲嬋想了想,還是道:“先問問呂白?”
“好。”張慶豐說著將真氣注入傳音戒。
正在此時,二人都覺得有些不對,可鐵雲嬋剛想舉起白銀聖錘,就覺得後腦一鈍,竟中了悶棍!
鐵雲嬋在西陸扮演的是聖騎士,她雖然可以開覺立刻從悶棍中恢複,可是這也會暴露她的身份,故而暫時就裝作不能動彈。
那邊有人中了悶棍,張慶豐馬上就想唱曲《早起的鳥兒》,把她從悶棍中喚醒,可剛一張嘴,就被撲麵而來的致盲粉給嗆到了。
致盲粉自然也暫時奪取了張慶豐的視覺,張慶豐隻得施展出吟遊詩人另一套本事,一個空翻躲過背後襲來的冷風。
吟遊詩人,“吟”是吟唱詩歌,“遊”則是遊走於四方,混跡在市井中,也學會了不少惡棍、流氓的身手,隻是不常用而已,靠吟詩歌頌吃飯還是體麵很多。
其實吟遊詩人與盜賊有著許多相似之處,不過後來一個四處忽悠,一個悶聲行盜而已。
通過悶棍和致盲,張慶豐很清楚,對方隻有一人,不過是個極為厲害的盜賊。
用空翻閃過一記背刺,張慶豐嗓子已經恢複,那些致盲粉對眼睛倒是好使,可對吟遊詩人賴以吃飯的嗓子,構不成什麽威脅。
就聽張慶豐唱起《早起的鳥兒》:
“
鳥兒
這麽早你就醒了
蟲呢
鳥兒
這麽早你就飛了
水呢
鳥兒
你還沒醒呢
夢見自己吃蟲子呢
夢見自己喝露水呢
鳥兒
快快醒來
……
”
張慶豐一麵施展閃避,一麵氣息均勻地唱著歌,鐵雲嬋終於醒來,向著那個黑衣盜賊打出一道神聖震擊。
盜賊立刻灑出一片閃光粉,消失了。
二人不敢怠慢,他們很清楚,這盜賊會去而複返。
果然,鐵雲嬋又是後腦吃痛,中了悶棍。
“鳥兒,這麽早你就醒了……”張慶豐剛唱半句,就覺得腦袋眩暈,已經中了盜賊的偷襲。
盜賊掏出匕首在他身上猛刺,好在張慶豐有真氣護體,氣血充足,雖然吃痛,可這些傷還扛得住。
“鳥兒,這麽早……”
噗——
張慶豐從偷襲恢複,一個閃避剛想繼續唱,既覺得腰上吃痛,不得不僵住,那盜賊居然用了腎擊。
“鳥兒,這麽早……”
砰——
張慶豐剛從腎擊中恢複,襠下又吃一腳,把他唱歌的心情完全打斷,少說也要緩一陣才能再唱,這是盜賊的腳踢。
“他媽的!爺爺是格蘭德•帕帕!”張慶豐怒了,直接祭出水、火二丹。
這盜賊太囂張了,一會兒就給張慶豐來了十多匕首,還又踢蛋又搗腰子的,張慶豐怎能不怒。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張慶豐怒喝著,打出黃泉碧落。
雖然這裏是郊外,可為了不暴露身份,張慶豐還是控製了程度,隻使出了一成不到的威力,將光華盡量隱去。不過隻要打到身上,這種程度已經可以秒殺一切西陸人了。
兩顆水球、三麵火盤向盜賊包圍而去,盜賊卻一個暗影步,閃到張慶豐身後。
“就等著你呢!”張慶豐身後立馬亮起一道青色屏障,這是他自創的法術——水鏡。
盜賊隻管刺來,毫不費勁地刺穿了,那麵映照出自己身影的青色鏡子。
可令盜賊想不到的是,鏡子中同時伸出另一隻黑臂,手中還拿著匕首,雖然像是虛影,刺得卻更加迅速,直接給盜賊肚子上來了一下。
“哈哈,你家格蘭德•帕帕厲害吧?!”張慶豐當然得意,那是他結合宇術練就的新招數,可以通過水行,將一切法術、攻擊中的陰定冷卻下來,融進自身,同時再將多餘的陽動釋放回去,形成反彈。
盜賊肚子受傷卻不放棄,喝下一瓶**,又是一招背刺。
張慶豐知道那是盜賊的**茶,可以補充能量,使他接連兩下背刺。可這是沒用的,第二招背刺依然會被反彈。
果然,水鏡上又伸出匕首,刺向盜賊,盜賊身前卻突然多了一樣黑物,匕首刺來後,又迅速反彈回去。
反彈回去的匕首,又被水鏡反彈出來,然後又被黑物反彈……
僅僅一招背刺,居然來回反彈了幾十下。
這時,鐵雲嬋從悶棍中脫離,不耐煩道:“你們兩個玩夠了沒?”
“哈哈,你也發現了,”張慶豐一笑,瞬移出一段,讓開那反彈回來的背刺,收起水鏡,看向盜賊道:“呂白,你盜賊用得不錯嘛。”
盜賊黑衣一撕,現身一位玉麵朗目的白衣修者,正是呂白。
“歌唱得不錯。”呂白說著,施展剛剛學會的木方術,往張慶豐身上,打出幾麵綠色法陣。
張慶豐就覺傷口一陣蟻癢蟲爬,就很快愈合了,驚讚道:“哇,你真的跟郝彩雙修啦?!”
呂白一窘,道:“你怎麽知道的?”
“敢做還不敢當啊?”鐵雲嬋話裏都是醋意。
這時呂白當然明白了,是鐵雲嬋說的,其實他隻告訴過鐵雲嬋,不是她說的,還能有誰。
“雲,我們沒做什麽,就是按照這本方士典籍雙修而已。”呂白說著,掏出那本沒有名字的古籍,遞給鐵雲嬋。
鐵雲嬋背過身去,冷哼道:“哼,這種東西你也好意思拿出來。”
呂白剛想再解釋,鐵雲嬋卻突然轉身,將古籍拽走,又背過身去翻看起來。
張慶豐看得直想笑,但他不想挨打,隻好走到呂白身後,才捂著嘴,試著壓下笑意,可是越壓笑意越濃,哼哼嗤嗤起來。
一股殺意從鐵雲嬋的背影散出,張慶豐心叫不妙,呂白趕忙道:“對了,我把通天塔搬到宇壺裏了,你進去看看吧?找點順手的法寶。”
張慶豐一麵忍笑,一麵連連點頭,便被呂白送入了妙門,直接傳進通天塔內。
現在就剩下呂白和她,鐵雲嬋心情放開了些,仔細看起那本古籍中的雙修之法,一直看到最後一頁,才放下心來,看來呂白說得不錯,這雙修並不是什麽翻雲覆雨……
鐵雲嬋猛地轉過身來,一頭撲進呂白懷中,道:“你到底什麽時候娶我?”
“此刻。”
鐵雲嬋馬上抬頭望向呂白,他的臉上沒有為難,沒有玩笑,柔和而認真,他不是隨便說說。
鐵雲嬋心中怦怦直跳,可理智告訴她,此刻身在異國,重任在身……
“不行……現在太倉促了。”鐵雲嬋蹙眉道。
“那明天,明天我就娶你。”呂白說著抓住了鐵雲嬋的手,攥緊心中的真摯。
鐵雲嬋點著頭,剛想說什麽,卻又搖頭道:“不行,我要你明媒正娶,可現在爹爹和火叔他們都還在奔波,我們怎好耽擱他們?”
“那就後天。”
“傻子,後天也來不及啊……”鐵雲嬋說著,還輕打了下呂白的胸口。
“那就大後天,大後天不行,那就大大後天……明天我們去處理了蕭夜老怪,後天去解決了和族,大後天趕走惡龍,大大後天我們就成親!”
“對,明天先處理了蕭夜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