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無話可說的沉默
白初晚繼續道：“如果你不高興，我們可以換一間餐廳。”
陸萬霖臉色陰沉，“別說廢話。”
“不是你先質疑我的麽？我還不能為自己解釋一句？”白初晚是笑著說的，但語氣多少有幾分嘲諷。
“再說，我這也是在意你的感受，怕你這頓飯吃得不舒服。”
“你知道我怎麽樣最不舒服。”陸萬霖陰冷的眼睛直視她。
換以前，白初晚早被嚇得不輕。但現在有孩子這張護身符，一不高興她可不忍著。
故意伸手去拿包，“看到我不舒服，那我走？”
陸萬霖的厲眉夾得更緊。
白初晚知道他還要做戲給童桑看，自己有利用價值，拿著包故意問道：“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滿意？”
她嘴角暗藏著得意的笑。
有童桑在，他肯定不會發怒。
陸萬霖忍著掐死她的衝動，嘴唇冷冷地抿成一條線。
“人家都已經這麽聽話了，你還繃著臉，好凶哦。”白初晚又做出小貓咪般溫順委屈的姿態。
“對了，剛才奶奶讓我們早點領結婚證，你明天有空嗎？”
“我說過，不會和你結婚！”陸萬霖斬釘截鐵。
“可奶奶肯定不會讓她的寶貝重孫成為私生子，老人家身體不好，萬一一生氣突然……”
“白初晚！”陸萬霖警告。
“我不是詛咒奶奶，而是擔心她老人家。如果結婚，我們就是一家人了。”白初晚故作關心。
但她那副演戲的嘴臉陸萬霖早看透了。
她隻是想逼他結婚，說得更直白，隻是想要陸家的財產。
這種心機的女人，他萬分厭惡。
白初晚看出他對自己的忍耐已經瀕臨極限。一方麵為激惱他暗自得意，另一方麵她也懂得適可而止。
陸萬霖這樣個性強硬的男人，逼得太緊隻會適得其反。而且不用她開口，老太婆自然會給他施壓。她何必再觸他黴頭，自討沒趣？
下一秒，她換了一副溫柔的麵孔，遞上菜單，“親愛的，你想吃什麽？”
陸萬霖沒心情吃任何東西，童桑也不例外。
飯菜上桌後，她逼著自己，很冷靜地一口一口認真進食。
雖然她在吃，但蘇菲仍很擔心她，不時看她一眼，也瞥白初晚一眼。
隻看到一個後腦勺，都能想象出白初晚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臉。
“那姓白的，以前還裝小白花，現在連裝都不裝了。跟隻得瑟的花孔雀似的，就差沒把‘陸太太’這三個字刻在腦門上招搖過市了。”
童桑沒接話，也沒什麽感覺。
白初晚什麽樣兒是白初晚的事，她不關注。
“但話說回來，他們來吃飯，是不是……真在一起了？”
蘇菲之前一直覺得他們隻是在演戲，可現在不確定了。
“是不是，與我無關。”童桑的語氣一貫淡淡，卻叫蘇菲聽著心情有幾分沉重。
她現在心裏肯定不好受，隻是在忍。
太窒息了。
“這家的菜淡了些，沒有傳說的那麽好吃，要不我們換間餐廳吧？去吃點辣的怎麽樣？”蘇菲提議。
“不用，味道還可以。”
童桑往嘴裏送了一口魚，魚肉很嫩，但她嚐出了腥味，有點反胃。忙用餐巾捂住嘴，吐了出來。
“我去洗手間。”
蘇菲：“我陪你。”
“不用。”
蘇菲擔心的目光隨著她，她不會去哭吧。
童桑的眼淚早就在醫院那幾天流幹了，她現在就算是想哭也哭不出來。
她在洗手間緩了一會兒，打開洗手盆水龍頭的時候，被鏡子裏自己蒼白的臉嚇一跳。
她看著竟蒼老了十歲，雙目空洞，眼皮浮腫，精氣神極為糟糕。
他看到這樣的她是什麽感覺？
也許他不會有任何感覺，畢竟他們現在已經徹底分開了。
水“嘩嘩”流著，童桑失神後忙關上，用紙巾擦掉手指上的水。
她扔掉手紙，正心不在焉地走著，突然撞上一堵人牆。
“不好意思。”童桑剛一抬頭，發現麵前站著的竟然是陸萬霖。
心赫然一跳，忙後退一步，腳滑了一下，往後摔去。
幸好他及時伸手攬住了她的腰，童桑才幸免摔倒。
她為在他麵前表現得如此狼狽而感到尷尬，微微紅了臉。
“謝謝。”童桑忙從他懷裏退了出來，低著頭不敢看他，就要離開。
“你的臉色很差。”
陸萬霖沒能忍住，開了口。
剛才隔著一段距離，他沒看得太清楚，此刻才發現她的臉色蒼白如紙。
童桑下意識想掩飾自己是受他影響的事實，脫口說道：“因為懷……”
她忙及時止住。
好險，差點就說漏嘴了。
“懷什麽？”陸萬霖問。
“懷南區那邊有個項目，所以最近比較累。”童桑慶幸自己腦子轉得快，給圓上了。
偷偷看了他一眼，幸好他沒有懷疑，微微鬆了口氣，可隨之又有些失落。
如果不小心讓他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情，或許她就不會這麽憋屈了。
明知懷孕的事情被他發現後果會很糟糕，可每到深夜憋屈到極致時，她都會忍不住幻想衝到他麵前，不計後果地告訴他。
但她終究活得太過理性，衝動不是她的性格。
就像現在，站在他麵前，她也沒辦法說出真話。
一切的苦澀、衝動，隻能自己默默往肚子裏咽。
這樣忍耐，精神狀態不糟糕才怪。
“工作是做不完的，別把自己累垮。”
陸萬霖很努力地不讓語氣中流露出任何一絲關心，內心卻充滿憐惜。
不僅心疼，而且自責。
他從沒見過她的狀態這般糟糕，都是他的錯。
可他又何嚐想弄成現在這樣？
隻能說天意弄人，老天太過殘忍。
“嗯，我知道。你也好好照顧自己。”
童桑勉強一笑。
他們之間似乎已經變得無話可說，就連關心的話，都是這麽的蒼白無力。
兩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彼此都發現已經失語，空氣中隻剩下尷尬的沉默。
“我先回去了，再見。”童桑難以忍受這種窒息，先一步逃離。
“桑桑……”他忽然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