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十福晉

第四十三章 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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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來信

我費力睜開眼,發覺自己躺在一張軟塌上,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屋裏一盞微弱的燭光映得我更加淒涼。

“十福晉,您醒了?奴婢給您端粥去。”一名宮女不等我回答,便快速走出房門。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終於明白自己已經離開了佛堂,被安置在了一個類似耳房的地方。

我隻覺得心裏悶得慌,似乎下一口氣就要接不上來,苦笑了一下,難道還給嚇出心髒病了不成。

不一會兒,那宮女便端了一碗菜粥進來,“十福晉,太醫說您中了暑,太後便吩咐給您熬了藿香粥。”也許是感冒了鼻子不靈敏,直到粥已端到了我眼皮子底下,我也沒聞到藿香的味道,也好,否則肯定吃不下。

我拒絕了宮女打算喂我的好意,自己接過來,喝了兩口,嘴裏也沒味道,嚐了兩匙,便擱到一邊,“現在什麽時辰了?”

“回十福晉,已經醜時了,您已經睡了四個時辰了。”我看了那宮女一眼,難道她分不清睡覺和昏『迷』的差別?

我也沒心思去糾正她的口誤,側身躺了下去。

那宮女也沒勸我多吃兩口,可能她以為我準備實行苦肉計,見我閉上了眼睛,便端起那碗沒怎麽動過的粥悄聲走了出去。

此時的我雖然一天隻吃了一頓飯,當然,如果剛才的粥勉強算一頓的話,卻一點也不餓,隻覺得胸悶得難受,腦袋也暈疼暈疼的。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會怎麽了結,強忍著難受,躺在軟塌上閉目想著對策,首先便排除了絕食明誌的心思。如果太後心情好,我絕食的話,可能會讓她心裏有一絲不忍,但如果她橫豎瞧我不順眼,我這再鬧一絕食,她鐵定會認為我是在非暴力不合作,挑戰她的權威,更不會給我好果子吃。

我想來想去,根本想不出什麽對策。本來也是,如果太後不想傷筋動骨,直接把罪名按在我頭上,就算我再怎麽折騰,也不可能把事情鬧大,這又不是網絡時代,說不定我的狀紙還沒走出這個房間,就被賜一杯毒酒自行了結了。

想到這,我的心不由一悸,如果太後真的不打算讓我活命,對外隨便宣布皇十子嫡福晉阿巴垓博爾濟吉特氏因急病,經搶救無效於某年某月某時某刻於北京病逝,某某後妃,某某王爺福晉參加了追悼會,阿巴垓博爾濟吉特氏在她短暫的生命裏為滿蒙親善作出了巨大貢獻…我今生的蒙古親人在哀悼我離世的同時,可能還會真心感謝朝廷將我風光大葬,而老十,一想到老十,我不由更加恍惚了,他是相信官方的說辭還是會心有疑『惑』?如果他相信了官方的公告,他是會真心的為我掉幾滴眼淚,還是心中竊喜,總算趕上了人生三大喜事之一:死老婆?如果他心存懷疑,雖然不冀望於他會與太後翻臉,但他是否會去追查陷害我的元凶,將那陷害我之人砍殺於我墳前,以告慰我在天之靈?還是接受調解,得一筆好處作罷?

怎麽想都覺得自己是沒辦法伸冤了,兩行清淚忍不住流了出來,慢慢的打濕了枕頭…

第二天,太後身邊的嬤嬤過來告訴我,太後讓我好好將養身體,閑暇時抄抄經書、禮禮佛,走的時候還告訴我,太後專門吩咐小廚房給我熬了綠豆湯,讓我待會兒一定得多喝些。

嬤嬤的話讓我絕望中看到了一絲希望,看來太後至少目前還不會處決我這個嫌疑犯,我的小命暫時安全了,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活著就有希望。

接下來,我開始端正態度,想好好掙掙表現,將嬤嬤帶給我的佛經認真謄寫一遍,但我上輩子連鋼筆字都醜的沒法見人,就小學的時候練習過兩天的『毛』筆字更是讓我八輩子都抬不起頭來,而今世我也就會寫蒙古字,當然水平和我上輩子的鋼筆字一樣,因此我很是佩服臨摹我字體的人,臨摹好字難,臨摹醜字更難。一整天的功夫,我除了在雪白的紙張上不小心滴了幾滴墨水,一個字也沒寫出來。

太後連漢語都不會說,怎麽可能看得懂漢字的佛經?我有些奇怪,難道她沒有蒙語版本的?

我想了想,幹脆自己把它翻譯成蒙語吧,反正上輩子學了四年英語都做過翻譯,何況我今生的母語還是蒙語呢,應該容易許多,既避免了無法交差的尷尬,說不定還能討太後開心,就算她手裏有蒙語版本的,肯定也沒我翻的好,我可是在有翻譯理論的基礎上將佛經從一個母語轉換成另一個母語,這世上除了我,還有誰具備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

為了能活命,我立即勁頭十足的開始了討好太後的救命工程。

仔細一看嬤嬤給我的《金剛般若波羅蜜》,我完全傻眼了,先不說書名怎麽弄,我連中文的內容都看不懂,怎麽繼續?

想了想,我便吩咐守在門口的宮女,去找一本簡單的佛經來。

一連十來天,我都在屋子裏仔細琢磨著《般若波羅密多心經》,這是太後派人給我的幾本比較簡單的佛經中,我自認為最簡單的,而且字也少,但就這樣,我的翻譯工作也才開了個頭而已,沒慧根啊!

在這十來天中,我仍然被限製在這個小房子裏,但太後吸取了教訓,屋子的門窗都全大開著,可門窗外就是一堵牆,一個人也看不到,就這樣我也被禁止到院子裏去放風。而太後似乎完全忘了我的存在,再也沒派人來提審我。

一幫皇子阿哥也不見蹤影,我不由有些生氣,虧得老十還一口一口的九哥叫得那麽親熱,就算他相信我真要找人拿他的八字做法,看在老十的麵子上,他也該來和我對質一番啊,如果我這次能活著出去,一定要在老十麵前對他進行血淚控訴。

想到這,我才覺得自己一門心思的為了跑路,根本就沒建立起一點人脈,沒人幫我求情不說,連傳遞消息的人也沒有。

如今隻能期盼太後看在我和她同族的份上,給我留一絲回旋的餘地,因此,我怎麽也得把她的大腿抱緊了,於是,我努力排除腦海中的雜念,盡量控製自己不去想那恐怖的結局,一心一意的開始繼續剛剛開了個頭的翻譯工作。

阿朵站在八阿哥府的後門外,焦急的等著裏麵的回話。

自從福晉被太後留在慈寧宮後,阿朵就擔心的前往八阿哥府打探過消息,聽說沒什麽大礙,才放下心來,而且徐公公也托人給福晉送去了些換洗衣物,裏麵傳來的消息也讓人心安。但一連十多天也不見福晉帶話出來,阿朵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如今府裏的事務由海棠暫時管著,雖說沒怎麽為難福晉院子裏的人,但自己行事畢竟沒那麽方便,幸虧十爺寄了家信,而且兩天之內連收到兩封信件,阿朵便找了個由頭出府,想求八福晉帶她進宮把信轉交給福晉。

終於,八福晉的大丫鬟墨香來到了後門,將阿朵熱情的迎了進去。

“八福晉,十爺的書信來得有些奇怪,兩天內連著來了兩封,奴婢怕有什麽急事,便鬥膽請您進宮時幫著給我們主子捎去。”阿朵態度恭敬的說道。

八福晉心想,我自己還被罰抄經書呢,怎麽會趕去觸太後的黴頭?“你把信箋留這兒吧,我們爺去給太後請安的時候順便就給十弟妹帶去了。”

阿朵本想著如果八福晉進宮,便央求把自己帶進去,結果看八福晉的架勢,最近怕是不會進宮了,但轉眼一想,主子肯定要回信的,說不定還會捎話給自己,當下便掩了失望,連聲道謝。

等阿朵走後,八福晉看著桌上的兩封信箋,心中不覺冒出一股酸意,什麽時候十阿哥這麽兒女情長了?

八阿哥拿到老十的信箋後還和九阿哥打趣了老十一把,九阿哥揚言等老十回來一定不會放過他,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給自己媳『婦』兩封連著寫,給自己兄弟卻連一句話也沒捎回來,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的去慈寧宮送信,順便給太後請安。

這哥倆笑嘻嘻的進了慈寧宮,出來的時候卻麵『色』凝重。

九阿哥遲疑道:“八哥,會不會是我們想多了,雖然太後沒讓我們見著十弟妹,但畢竟男女有別,也算正常…”九阿哥越說越小聲,到後來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八阿哥皺著眉頭道:“希望是我們多心了。”

九阿哥想了想,“我這就去找五哥,讓五哥幫著從奴才那裏探探消息。”

五阿哥是由太後撫養的,要探慈寧宮的消息,非他莫屬。

不提這哥倆的後知後覺,卻說老十洋洋灑灑的大作到達京城後,從阿朵到八福晉,從八福晉到八阿哥,從八阿哥到太後,從太後到康熙,再從康熙到太後,最後終於安全到了收信人的手中。

見著已經開封的信箋,我不知該為皇室明目張膽的拆封檢查喝彩,還是為自己的弱小可欺悲哀。

老十頭一封信洋洋灑灑五大頁,多數寫的都是沿途風光和見聞,順便讚美了一下大清的美好河山,字裏行間都洋溢著興奮和自豪,隻在結尾處叮嚀我要照顧好他的宅子,保重好自己的身體,等他回去檢閱。

雖然不是情書,但在被監禁的日子裏看到老十龍飛鳳舞的幾頁字,卻也讓我覺得有些窩心。

見著老十薄薄的第二封信,我不禁有些失笑,他肯定是等信送出後才想起有事情未交代,趕忙補寫了一封。

我搖搖頭,這老十,總是這麽大意。

我打開那張薄薄的紙,一看,也就幾行字:“爺昨晚做了一個夢,怪嚇人的,沒人欺負你吧?給爺回封信,知道你不會寫字,爺準你寫蒙語。對了,爺不在,不準出門跑馬。”

我捂著嘴,嗚嗚的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