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夜迷蹤(11)
跟練俊峰的爸爸見過麵之後,李梅想不出還有誰能跟這事扯上關係了,隻有和焦春燕一起回家。下午,範誌軍打來電話,說他剛才去公安局問過了,江裏——包括下遊的支流——都沒有發現溺水者的屍體。警察說這事有點不尋常,因為按理說,溺水的屍體通常一天左右就會浮起來,但整個上下遊,警方都派了漁船進行搜尋,卻直到現在都沒找到屍體。所以他們認為,範曉光和另外那個人也許沒有淹死。但如果他們還活著的話,去哪兒了呢?怎麽會直到現在都下落不明?
李梅問:“那警察的意思是什麽?”
範誌軍說:“警察認為,這起案件也許另有隱情,他們會繼續展開調查。”說到這裏,他激動起來,“不管怎麽說,曉光有可能還活著!”
李梅說:“對,我也覺得他還活著!”
範誌軍說:“我這幾天跟廠裏請了假,拿著曉光的照片到沿江一帶去打聽,看有沒有人看到過他。”
李梅說:“太好了!我也在想各種辦法打聽曉光的下落。我們兵分兩路,有什麽消息,隨時聯係!”
“好!”
李梅掛了電話,守在她旁邊的焦春燕盯著她的臉,問道:“你後悔嗎?”
“什麽?”
“我是說,你後悔跟範誌軍離婚嗎?”焦春燕抿了下嘴,“如果你不跟他離婚,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家裏有個男人,也許就不會有人趁虛而入,把曉光給帶走。”
李梅沉默了許久,說道:“跟他離婚,我從來沒後悔過。但如果我能未卜先知,知道後麵會發生這樣的事,當然會為了曉光而做出妥協。但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焦春燕拿起茶幾上的香煙盒,抽出兩支煙來,含到嘴裏,用火機點燃,遞了一支給李梅,自己深吸一口,望著天花板說道:
“我真是搞不懂你,為什麽非得要離婚呢?這年頭,有幾個男人能做到從一而終?拿我那個來說,在外麵玩過的女人,估計都有一個排那麽多了。但名義上,我還是他老婆,他每個月也按時打錢給我,這不就夠了麽?你要一個男人自始至終對你死心塌地,會不會太幼稚了一點?這世上的事,別他媽這麽認真,好嗎?”
李梅不吭聲,嘴裏吐出灰色的煙圈。焦春燕繼續道:“範誌軍是出軌了,但他隻是跟那女人玩玩而已,是你非得要離婚,才硬生生把他們湊成了一對。結果搞得自己那麽辛苦,曉光也缺失了父愛,你這是何必呢?”
“我受不了。”李梅說。
“受不了什麽?”
“我去捉奸的時候,他們在打第二炮了。我看到地上有一個剛用過的**。”李梅狠狠抽了一口煙,望著焦春燕,“但是,範誌軍有半年沒碰過我了。”
焦春燕閉上眼睛,罵了一句髒話。
“我堅持要跟他離婚,不僅是無法原諒他,更多是覺得沒勁。我為這男人當牛做馬、生兒子、照顧他,然後呢?才剛剛年老色衰一點,不就被人家棄如敝履了嗎?所以,我是真的看透了。”她站了起來,把煙蒂掐滅在煙灰缸裏,“沒勁,婚姻什麽的,真沒勁。這煙也真他媽沒勁。”
說著,她走進臥室,拿出一個小袋子。焦春燕說:“喂,你又要抽大麻呀?抽這玩意兒是違法的!”
李梅沒理她,鼓搗起大麻來。焦春燕皺著眉頭說:“你是什麽時候沾染上這玩意兒的?”
“在我迷失方向的時候。”李梅說。
焦春燕無奈,隻有看著她將大麻葉塞進煙卷中。
正抽得過癮,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接著是警察的聲音:“李梅在家嗎?”
李梅嚇得一個激靈,驟然坐了起來。由於動作太猛,導致她被煙嗆到了,咳嗽起來,正好暴露了家裏有人。她趕緊掐滅手裏的煙,對焦春燕說:“快拿到廁所去倒掉,用水衝幹淨!”
焦春燕慌忙去了。李梅抓起茶幾上裝著大麻的小袋子,在屋子裏來回打轉。最後,她跑進廚房,把這袋子塞到櫥櫃的角落裏。這時焦春燕也處理好煙蒂了,兩個女人拿起枕巾、被套之內的拚命扇風,想驅散空氣中殘留的大麻煙草味。門口的警察問道:“李梅,你在做什麽?”
“沒,沒什麽……我在換衣服,馬上就開門!”
她們不敢拖延太久,怕警察生疑,兩分鍾後,打開了房門。經驗豐富的詹淩燕一下就聞到了空氣中揮之不去的大麻味,厲聲道:“你們抽了大麻?”
李梅傻了,她沒想到警察這麽厲害,居然一進屋就聞出來了。她想要否認,但臉上驚惶的表情已經暴露了一切。薛飛和詹淩燕迅速走進屋中。薛飛拿起茶幾上的玻璃煙灰缸一聞,說道:“沒錯,煙灰缸裏還殘留著大麻的味道。”
“大麻在哪裏?馬上交出來!”詹淩燕命令道。
“我……沒有……”
“李梅,我警告你。如果你主動交出大麻,我們可以從輕處理。但如果是被我們搜出來,性質會更嚴重。你確定要選擇後者?”
李梅臉都嚇白了,隻有走進廚房,把那個小袋子拿出來,交給警察。薛飛問:“就這些了嗎?”
“對,隻有這些了。”
“大麻是誰賣給你的?”
“黑……黑市上買的。”
“你參與販賣沒有?”
“沒有!”
詹淩燕望向焦春燕:“你也抽了?”
“不,我沒抽!”焦春燕趕緊否認。
詹淩燕走到她麵前:“你哈一口氣出來。”
焦春燕照做了。詹淩燕對薛飛說:“她確實沒有抽大麻,抽的是普通香煙。”
薛飛說:“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吸食大麻處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李梅,跟我們走一趟吧。”
李梅呆若木雞,站在原地。警察正要把她帶走的時候,她說道:“兩位警官,你們到我家來,肯定不是衝著這事來的吧?是不是曉光有什麽消息了?”
“到了公安局,我們會跟你說的。”
“不!你們剛才說,我會被拘留十到十五天?不行,現在不行!”
“李梅!你以為我們是請你去做客呀?還要經得你同意?!”
“不是,警官。我剛才聽範誌軍說,你們沒有在下遊發現溺水的屍體,對吧?現在,我和範誌軍都相信曉光還活著!我們打算想盡一切辦法去找他!抽大麻是我不對,我認罪!但是,請你們寬限我幾天好嗎?隻要找到曉光,我馬上接受懲罰。到時候,你們關我半年、一年都行!”
薛飛和詹淩燕對視一眼——他們以前沒有開過這樣的先例。猶豫片刻後,考慮到這起事件的特殊性,詹淩燕說道:“好吧,我們暫時不抓你回去。但是大麻必須沒收,這段時間,你也絕對不能再碰大麻,能做到嗎?”
“能,我肯定能做到!謝謝兩位警官開恩!”
“別謝我們,隻是暫緩幾日而已。一個星期內,不管有沒有找到範曉光,你都必須跟我們去公安局!”
“行,可以的!”
詹淩燕說:“那麽,我現在告訴你,我們來這裏的目的。”
“好的,警官,請說吧。”
“由於目前都沒有在上下遊任何流域打撈到屍體,所以我們認為,範曉光和那個神秘人,可能還活著。”
“對,我們也是這麽認為的!警官,請坐下說!”
薛飛和詹淩燕坐到沙發上。後者說道:“現在,我們打算對此案進行新一輪的調查。之前拿回局裏的手機,技術部分已經解開密碼了,我們查看了範曉光近期的聊天記錄,沒有發現什麽特殊的內容。但我們發現了一件不太尋常的事。”
“是什麽?”
“你之前說過,範曉光喜歡玩電腦遊戲和手機遊戲,對吧?”
“是的。”
“但是在這部手機上,沒有安裝一款遊戲。並且從手機內部的下載記錄來看,他半年內都沒有下載過任何遊戲。”
李梅愣了半晌,說:“我不讓他玩遊戲,也許他把遊戲刪除了吧。”
“當然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我個人認為,這種可能性很低。”
“為什麽?”
“因為現在的中小學生,幾乎就沒有徹底不玩遊戲的。別說範曉光本來就不是優等生,就是那些學霸,背地裏其實也要玩遊戲。你之前不是也說,範曉光本來就有點迷戀遊戲嗎,那麽,他的手機上一款遊戲都沒有,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李梅狐疑地皺起眉頭:“那警官,你覺得這是怎麽回事呢?”
“我隻能認為,他有別的渠道可以玩遊戲,所以不用在這部受到你管控的手機上玩。”詹淩燕說。
“別的渠道……”李梅望向了焦春燕。後者說:“警官,周末的時候,曉光偶爾會到我那裏去玩遊戲。”
“僅限周末?”
“是的,平時他要上課呀。而且他也不是每個周末都來。”
“那我覺得,這點小小的‘補充’,並非他不下載和安裝遊戲的理由。他應該還有別的途徑能玩到遊戲。”詹淩燕說。
“這件事,跟他失蹤有關係嗎?”李梅問。
詹淩燕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對李梅說:“現在,我來問你幾個問題,請你如實回答。”
“好的。”
“你抽大麻,有多久了?”
“大概一年左右吧。”
“也就是說,是從離婚後開始的?”
“是的。”
“抽的頻率高嗎?”
“一周……大概一兩次。”
“範曉光知道這事嗎?”
“不知道。”
“我們上次來你家,想進你房間搜查一下,被你拒絕了,就是因為房間裏藏了大麻?”
“是的……”
“聽說你為範曉光買了一份保額為一百萬的人身意外險,對嗎?”
麵對這個突兀的問題,李梅為之一愣:“什麽?”
詹淩燕盯著她:“你不知道這事?”
“不知道!我什麽時候給曉光買過保險呀?還價值一百萬!這怎麽可能?學校不是給每個學生都買了保險的嗎,我幹嘛還要再買一次?”
詹淩燕和薛飛對視了一眼。薛飛說:“你確實沒買過?”
“是的!”李梅十分篤定地說,“一百萬的保險不是小數目。如果我買了的話,會記不得嗎?再說了,我也沒那閑錢去買保險。警官,這事你們是從哪兒聽說的,會不會搞錯了?”
“好吧,也許是我們搞錯了,這事就暫且不提了。”詹淩燕說,“我再問你,你覺得,你了解自己的兒子嗎?”
這問題把李梅問得又是一愣。半晌後,她緩緩搖頭,說道:“也許,我真不是太了解他。”
“為什麽呢?範曉光應該從小就跟你生活在一起吧。你和他爸離婚之後,他也跟你生活在一起,按理說,你應該是了解他的呀。”
“我也不是完全不了解……隻是,我工作很忙,有的時候難免會忽略曉光,對他關心不夠。特別是離婚後,我的壓力更大,很多時候對兒子缺乏監管。他在做些什麽,我並不是特別清楚,也很少找他談心,總是還把他當成個小孩子……”
詹淩燕似乎捕捉到了某個重要信息,她打斷李梅的話:“你剛才說,很多時候,你並不清楚範曉光在家的時候,做了些什麽?”
“嗯……因為我總是在房間裏忙我的事,他在自己的房間,我沒法隨時盯著他。後來實在沒辦法,才在他房間裏安裝了監控器。”
“範曉光失蹤後,這個監控器還開著嗎?”
“沒有了。他房間裏都沒人了呀。”
“從今天起,你把監控器打開,24小時開啟。然後每隔一天,我會來你家看一次監控視頻。”詹淩燕說。
李梅和焦春燕愣住了。薛飛也有些不解地望向了搭檔,似乎他也想不到此舉有何意義。李梅問道:“詹警官,難道……你覺得曉光會偷偷溜回來?”
“你別管,我自有用意。照我說的做就行了。”
“好吧。”
“行,那我們先告辭了。後續有什麽情況,會再跟你聯係。”
詹淩燕和薛飛走出李梅的家。他們倆默契地對視了一眼,來到隔壁,輕輕敲門。
門開了,張婆婆站在門口,看到是兩位警察,問道:“警官,曉光找到了嗎?”
“還沒有。”詹淩燕說,“有件事,我們想再跟您確認一下。”
“好的,請進吧。”
兩個警察進門後,張婆婆請他們坐下聊。詹淩燕說:“不必了,幾句話,問完我們就走。”
“啊,好的。”
“您上次跟我們說,李梅跟範曉光買了保額為一百萬元的意外險,這事屬實嗎?”
“當然屬實呀!這是曉光親口告訴我的。我一把年紀的人了,難道還會說謊騙人嗎?我騙誰也不敢騙警察呀!”
“那麽,您覺得範曉光有沒有可能撒謊呢?”
張婆婆立即搖頭:“不會的,曉光這孩子不會說假話。而且他那天跟我說這事的時候,整個人喜形於色,絕對不像是裝出來的。”
“那這事,你後來問過李梅嗎?”
“沒有。”
“範曉光有沒有說,這份保險是在哪家保險公司買的?”
“哎呀,這個我就沒問那麽細了。他也沒說。”
“總之就是,您確定他是跟您說過這事的,對吧?”
“對,我可以為我的話負法律責任!”張婆婆信誓旦旦地說。
詹淩燕點了點頭:“好的,謝謝您了,張婆婆,不打擾了。”
兩個警察步行下樓,進入警車。薛飛問:“你是怎麽想的?”
詹淩燕說:“保險這事明顯是個疑點。我們得通過保險公司確認,李梅到底有沒有跟範曉光買過這份保險。”
“但我們不知道她是在哪家投保的呀,國內的保險公司有兩百多家,挨著問的話,可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是啊,確實很麻煩。先從最大的幾家保險公司調查起吧。不過,即便是不確認,我也相信張婆婆所言非虛。”
“對,她的神情和語氣,太肯定了。這麽說,是李梅沒說實話?”
詹淩燕望向搭檔:“可問題是,你注意到了嗎——李梅的神情和語氣也十分肯定。況且我們既然都問到這事了,說明我們是有備而來。如果她真的買了,卻矢口否認,會不會太蠢了一點?”
“照你這麽說,李梅和張婆婆說的都是實話。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性了——範曉光撒了謊。”
詹淩燕搖頭道:“不,還有一種可能性。”
“是什麽?”
詹淩燕說:“那就是——李梅的確給兒子買了這份保險,但她也的確不知道這事。”
“什麽意思?”
詹淩燕拿起手機,分別展示了一下正麵和背麵。
薛飛立刻懂了:“你懷疑李梅有雙重人格?”
“是的,其實我之前聽張婆婆說,李梅的性格有點陰晴不定,就產生過這樣的懷疑,隻是沒有說出來。但剛才,我們得知她已經抽大麻一年多了。如果一個人吸入大劑量的大麻,會產生大麻中毒性精神病。出現幻覺、妄想和類偏執狀態,伴有思維紊亂、自我意識障礙,出現雙重人格。”
“嗯。”薛飛點頭。
詹淩燕說:“李梅離婚後,獨自經營網店和撫養兒子,精神壓力肯定很大。這個時候,她開始抽大麻,長此以往,就有可能出現精神分裂和雙重人格。所以,她記不得跟範曉光買過保險的事——因為那可能是她的另一個人格做的事情。而這個人格,可能還做過一些別的事,比如提供手機遊戲給範曉光玩。
“雙重人格的人,兩種人格往往截然不同。李梅正常的那個人格,是反對兒子玩遊戲的;另一個人格,則可能恰好相反。
“所以,我們可以以此類推:正常人格的李梅,是很愛兒子的;但是另一個人格,卻可能做出對範曉光不利的事情。”
薛飛說:“你的意思是,那天夜裏,走進範曉光房間並把他帶走的人,其實就是李梅?”
“我覺得有這個可能。仔細想起來,不管是範誌軍,還是範曉光的某個同學,他們半夜出現在範曉光的床前,都是不合理的。唯有李梅出現在他麵前,範曉光不會感到絲毫意外。”
“但是,從監控錄像來看,那個人跟範曉光差不多高,應該有170吧。李梅的身高,目測隻有165左右。”
“僅僅五公分的差別,穿雙增高鞋就能彌補了。這不是問題。”
“那麽,他們之後走到江邊,長久地擁抱,最後沉入水中,這又怎麽解釋呢?範曉光不可能跟母親做這樣的事情吧?”
“對,這是一個我暫時沒想通的問題。但是,你想過這種可能性沒有——進入範曉光房間的那個人,是李梅;但是帶他走出家門的,卻是另一個人。”
薛飛吃驚地說:“你的意思是,李梅把兒子叫醒後,讓另一個人帶走了他?但是,那也要範曉光願意才行呀。這麽大的孩子了,總不可能讓他跟誰走,他就跟誰走吧?”
“這就是目前最大的謎團了。監控器拍到的,隻有範曉光的房間。出了那間屋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們就不得而知了。如果真是另一個人帶走了範曉光,這個人會是誰呢?他跟範曉光或者李梅是什麽關係?為什麽會讓範曉光乖乖地跟他走?”
薛飛思忖一陣後,說道:“也許,什麽關係都不是。”
“嗯?”
薛飛望著搭檔:“李梅不是有大麻嗎?如果她或者‘那個人’讓範曉光吸入了大劑量的大麻,就有可能讓範曉光出現思維紊亂和自我意識障礙,從而達到精神控製的目的。”
“你是說,範曉光並不是靠自主意識走到江邊的,而是被大麻控製精神後,像提線木偶一樣做出了後麵的一係列事情?”
“對,吸入大麻的人,會出現幻覺和妄想,非常容易被控製。讓他走進江中,一點都不難。”
“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那個人’是意識清醒的,可以悄悄遊上岸——範曉光至少是溺水身亡了的。他的屍體,為什麽直到現在都沒有被打撈起來呢?”
“如果凶手在範曉光的身上綁了重物,那麽即便他溺水身亡,也不會浮起來。屍體沉到水深的地方,就很難打撈起來了。”
“可是,凶手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麽?如果是為了獲得一百萬的保險賠付,確定範曉光已死,顯然更有利呀。”
“範曉光是會遊泳的,你忘了嗎?”薛飛提醒道,“如果他沉入水中的一刻,突然清醒過來,不就前功盡棄了嗎?所以,隻有綁上重物,才能保證他一定會淹死。”
“天哪……”詹淩燕雖然是一個警察,但同時也是一個母親。此刻,她感到寒意砭骨。“如果事情真是我們推測的這樣,這實在是太殘酷了。李梅可能做夢都想不到,是自己的另一個人格,殺死了兒子。”
“是啊。正常情況下,一個母親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但吸大麻後的她,讓心中的惡魔幻化成第二種人格,做出了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薛飛歎息了一聲,望向詹淩燕,“但是,這畢竟隻是我們的推測,沒有證據來證明這一點。”
詹淩燕說:“我剛才不是讓李梅打開範曉光房間的監控器嗎?她顯然沒有意識到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麽。但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她的第二種人格還會再次出現,從而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第二種人格,是不知道第一種人格打開了監控攝像頭的。”
“沒錯。”
“我明白了。如此一來,監控器就有可能拍下一些可以作為證據的視頻。但是,最先看到這些視頻的人,正是李梅自己呀。”
“她不一定會看。因為她可能覺得,這樣做是沒什麽意義的。當然她也有可能看到了。如果她意識到了這件事是怎麽回事,也許會當場崩潰,從而投案自首。總之,這段時間我們密切注意李梅的動向吧,多到她家來幾趟。”
“好的,先回局裏吧。”薛飛發動警車,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