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羅醫生

當龍華閩聽到沈躍講述了目前的情況後很快就意識到這起案子有些不大尋常，於是就直接去了康德28號。

“你也覺得這起案件很不一般了，是吧？”沈躍一邊給龍華閩泡茶，一邊問道。

龍華閩點頭道：“是啊，我怎麽就覺得這起案件越來越詭異了呢？”

沈躍道：“談談你對這起案件的分析吧。”

龍華閩拿出一支煙來，笑了笑，問沈躍道：“可以吧？”

沈躍無奈地搖頭，他知道，像龍華閩這樣的人戒煙幾乎不大可能，點頭道：“你隨便。”

龍華閩點上了煙，深吸一口後說道：“首先，我讚同你認為甘文峰是被金虹所催眠的分析，可是這其中就存在著兩個問題：金虹為什麽要催眠甘文峰？甘文峰的精神為什麽會出現異常？其次，關於金虹的死，我也同意你的看法，不過這還需要等待日本警方的調查結果後再做結論。第三，金虹的筆記本電腦為什麽會失蹤？我認為有兩種可能：一是被某個人拿走了；二是被小偷偷去了。從邏輯推理的角度，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沈躍問道：“為什麽？”

看來龍華閩確實是在控製著吸煙的量，他將隻吸到一半的煙摁在了煙缸裏麵，回答道：“我的這個結論是和第二個問題聯係在一起的。也許金虹的電腦裏麵保存著什麽不可以讓人知道的秘密，當某個人發現這部電腦被人偷走之後就即刻給金虹打了電話，在這樣的情況下金虹才急急忙忙地穿過馬路，試圖盡快趕回東京然後回國。”

沈躍道：“也就是說，那個給金虹打電話的人肯定經常去那個出租屋？”

龍華閩點頭道：“如果我剛才的推論是正確的話，那就確實應該存在著那麽一個人。”

沈躍看著他：“所以，你要盡快取得日本警方的回複。”

龍華閩歎息著說道：“我盡量接洽吧。可是我們不能就這樣等著對方的回複，萬一查到的電話號碼並不是手機號呢？”

沈躍的神色一動，問道：“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擔心？”

龍華閩回答道：“以我多年的經驗以及直覺，我感覺到金虹這個女人很不簡單。她寧願與自己的愛人離婚也不要孩子，而且始終不告訴丈夫她不要孩子的原因，更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金虹本身就是從事試管嬰兒研究的，如果她是因為身體的原因，這個問題應該很好解決啊。所以，我更加覺得在這個女人的背後很可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巨大秘密。如果她身邊，或者是背後還有別的人，那麽這個人就很可能非同尋常，做事必定和她一樣小心翼翼。”

沈躍歎息著說道：“也許甘文峰知道些什麽，可惜的是現在我們不能從他那裏得到突破。”

龍華閩思索了片刻，問道：“像甘文峰目前的情況，真的不能對他實施催眠嗎？”

沈躍搖頭道：“不可以。目前他的精神狀況非常不穩定，如果強行對他實施催眠的話，很可能就徹底毀掉這位優秀的外科醫生了。”說到這裏，他不住歎息，“是金虹毀掉了甘文峰。金虹的催眠術是向孫詹學的，孫詹隻是醫學心理學專業的本科生，學到的催眠術剛剛入門，金虹的水平也就可想而知了。以金虹那樣的水準去強行催眠甘文峰，並抹去他的部分記憶，不出事情就怪了。”

龍華閩再一次問沈躍前麵的那個問題：“金虹為什麽要催眠甘文峰？”

沈躍回答道：“我覺得金虹本來是試圖說服甘文峰與她一起做某件事情，可是卻被甘文峰拒絕了，隻有這樣才符合邏輯，而且我基本上可以推斷，金虹是用色誘的方式轉移了甘文峰的注意力，於是才得以成功地催眠了甘文峰。”

龍華閩點頭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可是接下來我們要如何做才可以尋找到更多的線索呢？”

沈躍思索著說道：“我們應該進一步去分析金虹的心理，也許可以從中獲得某些信息。”

沈躍每一次的調查過程都是建立在心理分析的基礎之上，通過觸及被調查者的靈魂獲取到讓人意想不到的信息，案情也因此峰回路轉，豁然開朗。龍華閩對沈躍這種獨特的破案方式一直都非常感興趣，此時聽他又一次說起，即刻問道：“那麽，在你看來，金虹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沈躍沒有直接回答他的這個問題：“龍警官，你認為女人不想要孩子的主要原因有哪些？”

龍華閩回答道：“經濟原因，本身就不喜歡孩子，夫妻感情出現了問題，等等。我想，主要還是心理上的問題吧？”

沈躍放鬆身體，蹺起了二郎腿，說道：“是的。繁衍後代是動物的本能，人類也是如此，不過人類有意識，所以才容易受到心理的影響。金虹小時候父母一直分居兩地，她一直跟著外公外婆，很顯然，她一直缺乏父愛和母愛，也因此而缺乏安全感。後來她父母好不容易調到了縣城，一家人終於生活在了一起，可是這時候她卻發現了父親出軌的事情。龍警官，你認為在這樣的情況下金虹的心理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

龍華閩想了想，回答道：“她會更加沒有安全感，所以她也就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因為她害怕父母因此離婚。”

沈躍搖頭道：“這隻是一方麵。那時候金虹是高中生，已經有了一定的獨立思維能力，也許在那之前她還能夠理解父母為什麽一直不能和她生活在一起，但是在經曆了父親出軌的事情之後她肯定就會因此而對自己的家庭產生怨恨。是的，是怨恨——肯定是父親故意要和母親兩地分居，原來他根本就不喜歡這個家，不喜歡她這個女兒。但是她又不希望父母因此而離婚，那樣的話她將更加沒有安全感。這是一種複雜的心理，也許當初金虹為此而痛苦了許久，從而將不安全感深深地埋入了內心深處。大學生談戀愛的並不少見，但我認為金虹那麽早就開始談戀愛的原因肯定與這樣的心理有關係。”

龍華閩點頭道：“我同意你的這個分析。”

沈躍站了起來，一邊踱步一邊繼續說道：“郝四文聰明能幹，模樣帥氣，家庭出身也還不錯，這些條件都非常符合金虹的擇偶標準，更重要的是，在經過大學四年的熱戀之後，兩個人的感情也已經非常深厚，談婚論嫁也就毫無懸念了。很顯然，郝四文給了金虹最希望得到的安全感，按道理說她就應該好好經營自己的婚姻才是，然而奇怪的是，她在麵臨離婚威脅的時候卻依然堅持不要孩子，原生家庭對她造成的傷害也無法解釋她的那種堅持，所以，我認為最大的可能是她的心理出現了嚴重的扭曲，而讓她產生嚴重心理扭曲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她在犯罪。”

龍華閩若有所思：“你認為她在犯什麽樣的罪？”

沈躍緩緩地道：“我在金虹所住的出租屋裏麵發現了好幾本器官移植方麵的書，而她所從事的又正好是試管嬰兒方麵的工作……”

龍華閩頓時聳然動容，全身湧起一股寒意，吃驚地問道：“你認為她是在做人體的活體實驗？”

沈躍轉過身去看著龍華閩，道：“這是最符合金虹心理邏輯的結論。成長過程中形成的心理陰影，讓她的性格變得叛逆，同時也讓她更加獨立。她不想要孩子，這其中很可能是因為她不希望自己今後的孩子和她一樣不被重視，也可能是在她醫學專業的學習過程中目睹了產婦生產過程的痛苦，從而對生孩子產生了恐懼的心理，不過這些都不足成為她舍棄婚姻的理由。”

龍華閩頓時明白了：“所以，用孩子做人體實驗，這才是她不要孩子的根本原因，因為她的內心一直充滿著邪惡、恐懼！”

沈躍忽然大聲地道：“是的！她的內心充滿著邪惡，因為她希望通過巨大的成功證明自己的能力，她要讓父親為曾經所做的那一切後悔。但她的內心同時也是極度恐懼的，她骨子裏相信報應，她害怕報應最終會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她不可以要孩子，但是不能向丈夫解釋這一切……然而，她的父親對自己女兒所有的一切根本就不了解，也許是因為逐漸老去，他的心終於回歸了家庭，出於長期以來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愧疚，他強忍著內心的痛苦去安撫著自己的老伴，這時候他才真正明白白頭偕老的真諦……不，也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龍華閩的情緒也受到了沈躍的感染，禁不住問道：“什麽樣的可能？”

沈躍的聲音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帶著絲絲寒意：“說不定金虹的父親早已和某個女人有了孩子，而且那個孩子很可能是兒子。我就覺得奇怪呢，當時我在金虹父親的臉上竟然看不到太多的悲傷。由此可見，重男輕女的觀念早已浸入了這個人骨子裏麵，可惜的是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錯過了證實這個猜測的機會。當然，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接下來如何去發現和尋找新的線索。”

龍華閩點頭道：“如果我們前麵的分析是正確的，那金虹就應該有一個實驗室，隻要我們找到了那個地方，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沈躍點頭道：“所以，我們必須盡快找到金虹的那輛車，查清楚近一年來那輛車最常去的地方。”

龍華閩苦笑著說道：“這又是一件大海撈針的活兒。”

沈躍聳了聳肩，說道：“沒辦法，這也是你們警方的強項。接下來我也不會閑著，因為我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拜訪金虹所在出租屋小區的物業、保安，以及她的那些鄰居。”

“認識她嗎？”沈躍將金虹的照片遞到小區保安麵前，問道。

保安看了看，回答道：“好像是這個小區的住戶，不過我很少見到她。”

沈躍微微一笑，問道：“因為她長得漂亮，所以才對她有點印象是吧？”

保安不好意思地笑了。沈躍又問道：“前不久這個小區是不是發生過盜竊案件？”

保安點頭：“是的，被盜的有好幾家。我們已經向警方報了案，可是直到現在都沒有結果。”

沈躍問道：“大概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保安的回答證實了龍華閩的猜測，案發的時間正好是在金虹出事前的晚上。沈躍並沒有再問保安別的問題，直接就和侯小君一起去了附近的派出所。在路上的時候沈躍問侯小君道：“你怎麽看？”

侯小君道：“看來金虹常常是早出晚歸，所以這裏的保安很少見到她。如果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的話，說不定保安對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印象，所以再問保安別的問題也就沒有了必要。”

沈躍點頭，道：“還有呢？”

侯小君想了想，回答道：“盜竊案發生在金虹出事前的那天晚上，從常規上講，像這種小區裏麵的盜竊案不大容易被外麵的人知道，除非是有人在工作的地方談及此事。也就是說，如果在金虹的背後還有著某個人的話，他得知小區被盜然後去查看金虹所住出租屋的情況純屬偶然。此外，另外一種最有可能的情況，那就是那個人就住在這個小區裏麵。”

沈躍點頭道：“我是不大願意相信偶然的，無巧不成書畢竟是小概率事件，所以我讚同你後麵的那個說法。”

侯小君皺眉道：“可是，這個小區裏麵住了那麽多的人，我們要如何才能夠找到他呢？”

沈躍道：“那個人究竟存在與否現在還無法完全確定，如果那個人真的存在的話，我們目前也隻能通過其他的方式將他找出來。一個個去詢問、去辨別他們是否撒謊，這工作量太大了，而且有的人也可能因為別的某種原因而撒謊，這樣一來的話事情就會變得更加複雜。我們還是先去派出所了解一下情況吧，如果龍警官那邊有消息的話就更好了。”

派出所距離小區不遠。中國的治安狀況總的來說是非常不錯的，個中原因應該是得益於派出所這樣的機構設置，特別是在城市裏麵，派出所的管轄範圍明確、合理，使得有限的警力得到了最為充分的利用。

派出所所長姓湯，在得知了沈躍的來意後馬上介紹了小區盜竊案的案情。盜竊案發生在晚上九點之後，被盜的住戶當時家裏都沒有人，那些人要麽是在加夜班，要麽外出和朋友聚會，或者外出出差去了。很顯然，作案者是專門針對沒有亮燈的屋子進行入室盜竊的。當天晚上就有人發現了家裏被盜的情況，於是就馬上報了警。據報案的情況統計，被盜的家庭情況大致相同，基本上損失的都是現金、首飾和電腦，都是值錢並容易帶走的東西。作案者的手法純熟，地上沒有留下鞋印，也沒有發現可疑的指紋。派出所並沒有關於金虹所住出租屋的報案記錄。

“監控錄像裏麵有什麽發現沒有？”沈躍問道。

湯所長搖頭道：“這個小區的管理比較差，攝像頭壞了不少，我們早就勒令小區物管進行整改，但是他們一直沒有照辦，所以我們並沒有從監控錄像裏麵找到有用的線索。”

沈躍問道：“怎麽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小區物管那麽糟糕，住戶難道就沒意見？”

湯所長歎息著說道：“物管也沒辦法，小區裏麵不少房子是空著的，房主根本就不露麵，物管費也就收不齊，前不久物管想動用大修基金，有的住戶覺得事情與他們無關，結果還鬧了矛盾。其他小區像這樣的情況也不少，我們勒令物管更新設備、加強管理，可是他們總是向我們叫苦。不出事情也就罷了，出了事情才迫不得已去做。沒辦法，市場經濟嘛。”

沈躍不想聽他叫苦，其實他也知道基層的工作難做，又問道：“那麽，小區附近街道的監控呢？”

湯所長道：“小區外邊就是主幹道，人來人往的，晚上那個時候的車也多，我們根本就無法從監控中尋找到可疑的對象。”

沈躍問道：“銷贓的渠道呢，你們調查過沒有？”

湯所長苦笑著說道：“銷贓渠道往往非常隱秘而且還具有隨機性，特別是像手機、電腦那樣的東西，有人拿著沿路叫賣非常常見。工作量太大了，我們派出所的警力實在有限……”

沈躍這才發現自己確實是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點頭道：“是啊，除非是發動全市的派出所……對了湯所長，想必這個小區裏麵住有不少婦產科醫院的醫生，你可以給我提供一份名單嗎？”

湯所長怔了一下，問道：“沈博士，你怎麽知道？”

沈躍道：“人都是有惰性的，這個小區距離婦產科醫院那麽近，上班方便，而且醫生群體的收入也還不錯，買商品房相對來講也會容易許多。”

湯所長咧嘴笑道：“有道理。”

拿著手上的這份名單，沈躍微微笑著對侯小君道：“我們要找的那個人很可能就在其中。”

侯小君的心裏再次升起一種頹喪：我怎麽沒有想到？沈躍仿佛知道她此時的內心：“心理學家在思考問題的時候總是會首先想到人的本能，然後再去分析心理邏輯。隻要掌握了這個原則，有些問題的答案也就自然而然會出現。”

侯小君的心裏霍然敞亮，道：“我懂了。”

沈躍想了想，道：“我們還是先回小區吧，去拜訪一下金虹的那些鄰居，然後再去婦產科醫院。對了，你給江隊長打個電話，讓他一會兒在婦產科醫院外邊等我們，如果我們要找的那個人真的在這份名單裏麵的話，江隊長就可以當場抓捕了。”

然而，在沈躍和侯小君拜訪了金虹住處隔壁及樓上的鄰居後卻並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他們所介紹的情況與那位保安所說的差不多，平時金虹都是早出晚歸，與周圍的人幾乎沒有任何的接觸。開始的時候大家發現那個地方住進了一位漂亮的單身女人，一個個還比較關注，結果時間一長卻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特別的情況，也就慢慢忽視了她的存在。

隨著改革開放以及城市化的進程，當人們從家屬院、大雜院搬進高樓大廈之後，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淡漠起來，很可能即使是門對門的鄰居也極少往來。當代社會人們競爭壓力大、缺乏安全感或許是其中最主要的原因。

沈躍和侯小君到達婦產科醫院的時候江餘生帶著幾個警察已經等候在那裏了，他對沈躍說道：“我已經與醫院方麵聯係過了，名單上的人除了有兩個正在手術，其他的都到了醫院的辦公室。”

沈躍本不想如此興師動眾，他覺得最好的方式就是一個一個叫來詢問，不過事情已經這樣了他也就沒有多說什麽，隨即和江餘生一起進入會議室。

婦產科醫院和醫院的婦產科一樣，男性醫生有不少，這並不奇怪。男性醫生往往更同情女性的痛苦，而且手術需要足夠的體力。沈躍發現會議室裏麵有十幾個醫生，其中有一半是男性。他客氣地朝大家打了個招呼，微笑著說道：“大家不要緊張，今天叫大家來就隻有一個問題：在×月×日的×時間段，你們當中有誰給正在日本的金虹醫生打過電話？”

沈躍一邊提出這個問題，一邊暗暗在觀察著所有人的細微表情，然而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聲音響起：“我打過。”

說話的是一位三十來歲的男醫生。沈躍看著他，問道：“哦？你可以告訴我們你打那個電話的內容嗎？”

男醫生道：“當時我們所住的小區不是才發生了盜竊案嗎？我心想金醫生出國去了，於是就打電話給了她，想問問她住的地方是否有貴重的物品或者現金什麽的。”

沈躍朝其他人道：“這位醫生留下來，其他的人可以離開了。沒什麽事，僅僅是常規調查，給大家添麻煩了。”

“請問你貴姓？”其他的醫生都離開後沈躍問眼前的這位。

“我姓羅。”他回答道。

“羅醫生，請你告訴我，當時你告訴了金醫生小區失竊的事情後她是怎麽回答的？”

羅醫生道：“她告訴我說，她也就是一個小醫生，住處沒什麽貴重物品，向我說了聲‘謝謝’然後就把電話掛斷了。”

沈躍饒有興趣地看了他一眼，問道：“金虹在國外用的是臨時號碼，你是怎麽知道她的那個電話號碼的？”

羅醫生顯然有些緊張：“我，這個……”

沈躍似乎想到了什麽，問道：“你是單身？”

羅醫生紅著臉點了點頭。

沈躍和顏悅色地朝他點了點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羅醫生，你的條件其實很不錯，為什麽至今還單身呢？”

羅醫生苦笑著說道：“初戀失敗後我一度對愛情失去了信心，一直到知道了金虹離婚的事情之後，我這才……”

這是一個十足的美女控，其實他想要得到金虹在國外的臨時號碼並不難，去衛生廳詢問一下就知道了。沈躍微微一笑，點頭表示理解，又問道：“你和金醫生同在一個單位，又住在同一個小區裏麵，按道理說你追求她比較容易啊？我怎麽聽金虹的鄰居講很少有男性去她的住處拜訪？”

羅醫生再次苦笑，說道：“其實她知道我喜歡她的事情，不過她早就告訴了我說我們之間不可能，而且我也發現有個男人偶爾會去她的住處，後來我暗地裏去調查了那個男人，原來金虹和他是大學同學，名叫甘文峰。雖然我知道自己和她不可能，但心裏還是放不下。”

這就是愛情，所以他比金虹的那些鄰居更加注意金虹的一舉一動。沈躍問道：“金虹除了與甘文峰的接觸相對頻繁一些之外，還有別的和她關係不錯的人嗎？”

羅醫生搖頭道：“她雖然很漂亮，其實很傳統。”

沈躍又問道：“聽說金虹日常的生活都是早出晚歸，你知道她晚上都常去什麽地方嗎？”

羅醫生急忙道：“我是不會去跟蹤她的……”

這是一種矛盾的心理，尊重與情不自禁。沈躍依然表示理解，又問道：“那麽，關於金虹，你還能給我們提供更多的情況嗎？”

羅醫生苦笑著搖頭：“其實我對她的了解並不多，她根本就不給我接近的機會……”

沈躍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言道：“我能夠理解。事情都過去了，節哀吧。”

羅醫生輕聲歎息了一聲，雙眼瞬間變得濕潤起來：“沈博士，我可以離開了嗎？”

沈躍朝他微微一笑：“當然。羅醫生，我想送你一句話可以嗎？”

羅醫生看著他：“請講。”

沈躍的目光透出一種真誠，說道：“一個人在什麽樣的年齡就應該去做什麽樣的事情。其實婚姻比愛情更加現實。羅醫生，祝你好運。”

羅醫生愣了一下，眼裏透出的卻是迷茫。

“想不到竟然是這樣一種情況。要是這位羅醫生知道就是因為他的那個電話造成了金虹的死亡，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當羅醫生走出了會議室後，江餘生低聲對沈躍說道。

沈躍也在看著會議室門口的方向，輕聲說道：“所以我們不能告訴他事情的真相。《聊齋誌異》裏麵不是有句話嗎：無心為惡，雖惡不罰。這個人喜歡金虹並沒有錯，他給金虹打那個電話也是出於關心。你說是吧？”

江餘生笑道：“確實是這個道理。”

沈躍卻似乎瞬間忘記了眼前的這件事情，喃喃地道：“現在看來日本警方是否提供新的線索已經不再重要了，關鍵是要找到那台筆記本電腦。”

江餘生還以為沈躍這是在對他說話，連忙道：“我們也正在查那輛車的情況。”

沈躍這才回過神來，點頭道：“嗯，這件事情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