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懸疑推理名家 · 一人一本成名作(共40冊)

1965年8月5日 16時48分 南中國海

加利眼前一片模糊的血紅,他的眉骨被一個保安重重擊了一拳,鮮血直迸,染到了眼睛。在剛才的審訊中,他可沒少吃苦頭,整個人被拆了筋骨似的,幾度昏厥。

“說,你看見了什麽?”

“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混上船?”

“說,你有沒有同黨?你的目的何在?”

“不說,別怪我們不客氣!”

“不說?把你扔到海裏喂鯊魚去。”

郵輪上除了溫文爾雅的侍者,也有凶神惡煞般的打手。加利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他報了自己的名字和來曆,還把此行尋找殺人凶手的動機說了,但他們不信,他們認為他有所隱瞞。

他們的想法是對的,加利的確有所隱瞞。他無意中偵得了郵輪的秘密,他必須保守這個秘密,如果他說出真相,這夥人可能真的把他扔到海裏去喂鯊魚了。在這茫茫大海上,要做到這點易如反掌,特別像他這種偷偷上船的人,生命簡直比浪尖上的泡沫還卑微。

他得自保,無論如何都裝作不知道,這樣才有可能活命。不打,不知道;打,不知道;打死也不知道,反正什麽都不知道。

也許是打手們打累了,也許他們相信了他真的不知道,也許是到了吃飯的時間,桑托斯不在,不願再賣力去審人。他們嘰哩咕嚕說著他聽不懂的東方話,扔了皮鞭,隻留下一個瘦子看守,就全出去了。

加利努力撐開被血液粘住的眼皮,看清了房間裏的狀況。這是間破舊的船艙,四周是封閉的鋼板,沒有半扇窗,堆放著纜繩和雜物。因為來的時候被蒙了頭,所以不知道這是哪兒,他猜想是在郵輪主船體內的某個角落,甚至是沉在水下的那部分,也許靠近貨物艙或燃油室。

加利的雙手被反銬在一隻鐵製桌腳上,他暗暗使勁掙了一下,哪裏能掙得出來,看來,隻有另想辦法了。他的眼珠子開始滴溜溜轉動,那個瘦保安卻一點兒了也沒有查覺,翹著二郎腳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花花公子》。加利的眼前一亮,他看到了地上的一枚細釘子。感謝上帝!感謝以前那段偷雞摸狗的雜碎生活!他忍不住在心裏畫了個十字架。

他慢慢捱過身子,小心地伸腳去勾那枚細釘子,一旦保安的視線瞄向他,便裝著痛苦的樣子。人痛苦的時候是會**的,腳部伸來縮去很正常,那瘦保安果然麻痹了。用不了三分鍾,他就把那枚細釘子勾到了臀邊,再稍稍移動身體的角度,很輕鬆便把釘子拿在了手中。剩下的事,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他的技藝,在一分鍾內打開保險箱都沒問題,何況是區區手銬。

手銬是開了,他還是不敢大意,便裝作意識不清的樣子,口中喃喃說著什麽。瘦保安上當了,放下雜誌走了過來。

“你,剛才說什麽?”他問。

加利抬起頭,有氣無力地說:“我知道一個秘密……”

聲音說得輕,當然聽不清,瘦保安蹲下身,湊過耳朵。可是,他再也聽不見這個秘密了,因為加利粗壯的手臂早已扣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腦袋朝鋼板牆狠狠撞去。隻一下,瘦保安早就被撞得七葷八素,不知生死了,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

加利迅速除下掛在另一隻手腕上的銬子,不料門外進來另一個保安,見狀大驚,忙拔腰間的手槍。加利一個箭步,緊緊攥住他拔槍的手臂,接著一拳揍在他的下腹部,又順勢一個側摔,將他摔在鐵桌子上。

這不是一般的疼,想必早斷了幾根骨了,那保安同樣暈死過去。加利剛想走,又轉念從保安的腰間取了手槍,重重踢了幾腳,好像為報複剛才他們的下手之狠,然後把槍上了鏜,閃在門後,見外麵沒人再來,才匆匆逃離了囚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