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隨後,我查到那棟別墅的所有人。
彭健,男,四十七歲,東閩市帝豪房地產開發公司老總,離異。
當我試圖聯係彭健之時,卻被告知他在不久前徒步旅行去了,由於身處異地,暫時無法取得聯係。
這仿佛也在師父預料之中,隻要和空白的人有關係的人,要麽死亡,要麽自殺,要麽暫時無法取得聯係。
不過,我們倒是在彭健前妻那裏找到了線索。
彭健和前妻有一個女兒彭佳悅,三年前,彭佳悅突然失蹤了,她和彭健的關係也出現裂痕,半年後,他們便離婚了。之後,一直沒有聯係。
這出乎我們的預料,彭健的女兒失蹤了,他的別墅裏卻藏著同樣失蹤的吳雨珊。
連日調查,大家都十分疲憊,師父提前讓我們回去休息。
那天正好是蔡小靜的生日,我訂了包間慶祝,大龍和茶壺都去了,當我問到師父時,他卻說晚上有事。
我問:“你不會去相親吧?”
大龍說:“太老土了吧,微信搖一搖就可以找到新朋友。”
茶壺說:“如果是相親,我勸你還是別去了,正常人不會對殺人分屍感興趣的。”
師父說:“你們三個兔崽子就貧嘴吧,等我回來好好收拾你們。”
大龍賤兮兮地說:“請準備好你的皮鞭,快點給我痛的感覺!”
師父說:“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也是被你活活賤死的。”
話落,他拿起車鑰匙走了。
我們直接去了飯店,蔡小靜很開心,我卻有點心不在焉。席間,我趁去衛生間的空隙給師父打了電話,但無人接聽。
吃過晚飯,大龍提議去KTV,蔡小靜看出我臉色不好,問我怎麽了,我說:“我給師父打了幾個電話,始終沒人接聽,我感覺有點兒不對勁。”
聽我這麽說,大龍和茶壺也精神了。
蔡小靜說:“你們回分局看看,我自己先回去。”
我們分頭行動,我回分局,大龍和茶壺去師父家。
我趕到分局辦公室,推開門,隻看到空****的辦公室,隨後接到大龍的電話,師父也不在家。
我突然有點兒慌了,心裏卻還是安慰自己:或許他的手機調成了靜音,或許他隻是沒聽見。
大龍提醒我,師父車子上有定位器,我拍了拍腦袋,暗罵自己沒想到。
根據定位器顯示,師父的車子在南郊盤山公路附近,我們趕到那裏,發現被撞壞的護欄,接著在下麵找到了車子,師父駕車出了事故,車子撞開護欄,直接飛了出去。
車身嚴重損毀,師父陷入昏迷。
看到昏迷不醒、血肉模糊的師父,我突然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我的腦袋好像被人重擊,嗡嗡作響。
我忘記師父是如何被送到醫院的了,隻記得大龍一邊拉扯我,一邊大聲呼喊,我看到他張著嘴巴,卻什麽也聽不到。
師父被送進搶救室,醫生說傷勢很重,讓我們及時通知家屬,大龍聯係了師父遠在異地的哥哥,他接到電話後,已在趕往東閩市的路上。
馮局長和其他分局主要領導也趕來了,說要全力搶救。
那一刻,我驀然意識到,“搶救”是一個多麽空洞無力的詞,我們什麽都做不了,像個傻子一樣站在搶救室外。
鼻子酸痛,眼淚拉扯著就流了出來。
五髒六腑承受著劇痛,被攪在一起,分不清心肝脾肺腎了。
蔡小靜也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她走到我麵前,緩緩抱住我,就像嬰兒回歸母親的懷抱,我隻是抽泣,拚不出任何文字了。
搶救持續了八個小時。
對於我,對於大龍和茶壺,對於師父的哥哥,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那八個小時猶如過了八個世紀,每一分一秒都被無限拉伸。
最終,搶救室的燈滅了。
醫生走出來,緩緩摘掉口罩說:“病人被搶救過來了,但仍舊處於危險期,需要進入重症監護室繼續觀察。”
師父從搶救室被推出來的一刻,沉積在胸口的悲傷散開了。
我感覺自己仿佛也經曆了生死一般。
轉頭,我去樓頂透氣。
茶壺也跟了上來:“我剛接到事故中隊的電話,他說這起車禍不是意外。”
我一驚:“什麽意思?”
茶壺說:“他們說師父車子的刹車片被人動了手腳,導致刹車失靈,師父應該是因為這個才會駕車衝出護欄跌落的。”
我暗罵:“該死!”
茶壺說:“我感覺這一切和空白的人有關係。”
我表示疑問:“就因為師父仍舊暗中追查空白的人?”
茶壺說:“否則我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見我不說話,茶壺說:“雖然我現在說這些話不合時宜,但既然師父被搶救過來了,我們也應該調查一下這件事了。如果確實和空白的人有關係,或許我們也在他們的名單中了。”
大龍拜托在電信部門上班的哥們兒查詢師父的通話記錄,我發現了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他們通話的時間很短,隻有短短十秒,隨後師父就離開了分局。
我說:“很可能是這個人約了師父,他才會開車去南郊。”
大龍說:“對方就這麽神秘嗎,師父連我們都不肯透露。”
茶壺說:“或許是對方指定的,必須他一人赴約。”
我說:“在沒有找到任何實質證據之前,我們的推測都是徒勞。”